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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内。玄青色夜幕下的幕府山。
爆炸的余烬仍在燃烧,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残肢断臂。
许成才的尸体倒在血泊里,半边身子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肋骨从焦黑的皮肉间刺出,像折断的树枝。
他的右手还死死攥着那颗手榴弹的引线,指节因爆炸的高温而扭曲变形,皮肤碳化,黏连在金属上。他的脸——如果还能称之为脸的话——只剩下一片焦糊的轮廓,左眼被弹片削去,右眼却仍睁着,凝固着最后那一刻的决绝。
血,从他的身下蔓延开来,渗进泥土,染红了野草,像一条蜿蜒的暗红色溪流。
不远处,两个鬼子兵的尸体同样惨烈。
第一个被炸得四分五裂,一条腿飞到了三米外的灌木丛里,靴子还完好地套在脚上,可膝盖以上的部分已经不知所踪。
他的上半身仰面朝天,胸口被弹片撕开一个大洞,内脏流了一地,肠子像被扯断的绳索,拖在泥土里。他的钢盔滚落在一旁,里面盛着半瓢血,映着微弱的晨光,像一碗未饮尽的毒酒。
第二个鬼子更惨。他没被当场炸死,而是被冲击波掀飞,撞在一块尖锐的岩石上,脊椎折断,整个人对折起来,像一具被顽童掰断的玩偶。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痉挛地抓着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碎草。
他的腹部被弹片划开,肠子滑出来,像一条灰白的蛇,在晨风中微微蠕动。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扩散,却仍死死盯着许成才的尸体,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个“大夏人”手里。
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掠过战场。
林彦蛰伏在茅草屋后,呼吸粗重,手里的步枪微微发抖。
他看见许成才的尸体,看见那两个鬼子的惨状,看见满地焦黑的弹坑和破碎的武器。
他的喉咙发紧,眼眶灼热,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因为眼泪早已被怒火烧干。
他缓缓抬起枪口,对准了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鬼子兵。
但他咬着牙。
又把枪口放下。
他手里的步枪,还剩下三颗子弹。
而他刚刚看见的鬼子一共有四个。
这代表着,还能行动的鬼子,应该还剩下两个。
他的枪法不好,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受伤的剩下的鬼子士兵,是个好诱饵!
他不觉得自己残忍。
对眼前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心存善意,才是对自己同胞残忍。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斜坡上,枯草簌簌作响,两个土黄色身影紧贴着地面。
年长的军曹按住年轻士兵颤抖的肩膀,钢盔下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八嘎!動くな!(混蛋!别动!)"
军曹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手指深深掐进旁边这个年轻士兵的肩膀!
"敵はまだ潜んでいる!(外面还有敌人在埋伏!)”
新兵的眼白布满血丝,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在血泊中抽搐的身影!
"でも...でもあれは兄貴です!(可那边的人……是我哥哥!)”
那个年轻的士兵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哭腔!
"彼はまだ生きている!(他还活着!)”
军曹的巴掌狠狠扇在新兵脸上,钢盔被打得歪斜。
"帝国軍人の恥さらし!"(帝国军人的耻辱!)”
军曹低吼着,指向那个肠子流了一地的伤兵!
"あれはもう駄目だ!(他已经没救了!)”
新兵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军曹后背发凉——那是精神崩溃的前兆。
在之前的淞沪战场上,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笑容。
"あなたたちはみんな悪魔だ……(你们都是恶魔……)”
年轻的士兵摘下钢盔,露出那张青涩的脸。月光下,他的嘴角抽搐着,眼泪混着泥土在脸上划出几道沟壑。
"兄貴は...金陵で...美味しいものを食べさせてくれるって……."(哥哥说……要带我去金陵……吃好吃的……) ”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呜咽。手指抠进泥土里,指甲缝里塞满了草根和血痂。
军曹伸手去拽他的衣领,却抓了个空。
年轻的士兵已经爬了出去,像条受伤的野狗,四肢并用,在焦黑的土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他的枪早就丢了,钢盔滚落在身后,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个抽搐的身影。
"兄貴……一緒に帰ろう……(哥哥...我们一起回家……)”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破碎的肺里挤出来的。
军曹的瞳孔骤缩。这些个蠢货,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紧急,他一定开枪毙了他!
"バカ野郎!戻れ!(蠢货!回来!) ”
军曹的吼声被夜风吹散。
年轻的士兵充耳不闻。他爬到兄长身边,颤抖的手捧起那张血污的脸。兄长的肠子已经流了一地,可眼睛还在转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条搁浅的鱼。
"大丈夫……すぐ治る……(没事的……马上就好……) ”
年轻的士兵咧开嘴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手忙脚乱地去塞那些滑出来的肠子,可越塞,血就流得越多。他的手掌被染得通红,指甲缝里塞满了黏腻的血块。
"兄は私に約束した……私を金陵に連れて行って……真夏の女に仕……私を本当の男にして!お兄ちゃん!菜奈子さん、まだ故郷で待っす!"(哥哥答应过我的……你要带我去金陵……让大夏的女人伺候我……让我变成真正的男人!你得说话算数!哥哥!菜奈子小姐,还在家乡等着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喃喃自语。
而与此同时,破败的茅草屋后,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缓缓抬起。
林彦的眼中闪烁幽芒。
他刚刚的克制,是正确的。
这个诱饵,引来了第一只猎物。
他的枪法不好,不求一击毙命,自己的目标是让这个士兵,失去战斗力就够了。
彻底了结这些畜生的性命的话,自己可以用刺刀。
他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呼吸平稳得可怕。
"砰!"
枪声撕裂夜空。
年轻的士兵身体猛地一颤,他的腹部炸开一朵血花。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的肚子多了一个洞,血像喷泉一样往外涌。
"兄...貴..."
他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身体向前栽倒,正好压在兄长身上。两人的血混在一起,渗进泥土,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军曹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他看见茅草屋后闪过一道黑影——那个人影没有急着补枪,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像头耐心的狼。
军曹的手摸向腰间的手雷,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离家时,女儿曾抱着他,跟他说——"爸爸一定要平安回来"。
"いまいましい夏人!お前らは獣だ(该死的大夏人!你们都是禽兽!) ”
军曹咒骂一声,转身就往山坡下跑。他的靴子踩在血泊里,溅起一片暗红色的泥点。
茅草屋后的林彦先是一愣,随后瞪大了眼。
“跑了?”
“王八蛋,你别他娘的想跑。”
林彦从茅草屋后站起,提着枪,开始追击那名最后的军曹。
他决不能让这个军曹活命,他活下来的话,幕府山的情况暴露,鬼子的军舰开过来,这么多人的牺牲和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路过那两个士兵时,发现那个刚刚被自己打中的士兵,还在呜咽——弟弟的手还死死抓着兄长的衣领,像是生怕他跑掉似的。
夜风吹过战场,卷起几片焦黑的草叶。
林彦拔出那把豁口的刺刀,刀柄上"老汉儿要长命百岁"的字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随后他毫不犹豫,刺刀两次手起刀落,刺刀利落的割断了那两个鬼子的脖颈……飙溅的鲜血,把林彦的脸和军装都染得血红一片。
但林彦眼神冰冷……
“兄弟?!”
“畜生也配有兄弟?因为你们,我的弟兄都死了。你们俩……去十八层地狱做兄弟吧!”
被迸溅的满身鲜血的林彦,没有浪费时间,他抬起头来,望向前方黑漆漆的山脉,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前追击……
“狗东西,别想跑!老子一定要取你的狗命!”
“国亡家破祸在眉梢,挽沉沦全仗吾同胞,戴天仇怎不报,不杀敌人恨不消。”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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