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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的指针声比心跳还清晰。李宝摸黑去按墙上的开关,指尖刚碰到按钮,灯泡"滋啦"一声重新亮起,晕黄的光线下,金晶正死死攥着沙发扶手,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晶晶,慢慢说。"李宝蹲到她面前,刻意放轻声音——他注意到施丽娅已经把背包拉链拉开了道缝,黑驴蹄子的边角从蓝布里露出来;张远山的桃木剑垂在身侧,但手腕绷得笔直,随时能抬起来。
金晶喉结动了动,像是要把涌到喉咙口的尖叫咽回去:"上个月...电池早烂了的闹钟,突然在半夜三点十七分响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沙发皮面,"我当时以为是错觉,可那声音越来越大,像...像有人用指甲刮铜盆。"她突然抓住李宝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凑过去看,钟面的玻璃底下...有张脸。"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是我妈,她死的时候脸上盖着黄纸,可那时候...黄纸被掀开了一角,她眼睛睁得老大,就这么盯着我。"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石垒吞咽口水的声音。
赵婉儿突然站起来,她今天穿了双白色运动鞋,此刻鞋尖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响:"我去你房间拿闹钟。"她说话时睫毛抖得厉害,但脊背挺得笔直,"反正现在天还没黑,我...我不怕。"
"婉儿!"金晶想拽她,却只抓住了她的衣角。
赵婉儿回头笑了笑,发梢扫过耳后的银坠子——那是金晶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李宝注意到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卧室,门帘被带得晃了两晃。
"等等。"张远山突然抬手,铜钱又在掌心转起来,这次转得很慢,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拽着,"卧室门口...阴煞更重。"
没人来得及阻止。
卧室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板上。
赵婉儿的尖叫紧跟着炸响:"它动了!
指针在动!"
李宝第一个冲进去。
金晶的卧室很小,粉色床帘被风掀起一角,赵婉儿蹲在地上,膝盖抵着床头柜,而那只闹钟正躺在她脚边。
原本停在三点十七分的指针竟在缓缓转动,分针扫过"4"的时候,钟壳突然震了震,"叮铃铃"的闹铃声撕裂空气——可这只闹钟根本没装电池!
赵婉儿的手还保持着去抓闹钟的姿势,指尖微微发颤。
李宝弯腰要捡,张远山的桃木剑"唰"地横过来挡住他:"别碰!"他蹲下身,用剑鞘轻轻拨了拨钟壳,齿轮咬合的声音里混着细碎的摩擦声,"里面有东西。"
"我来拆。"张远山从道袍口袋里摸出个铜制的小镊子,"我师父说过,阴器开膛要借阳金。"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像在和看不见的东西较劲。
当最后一颗螺丝被拧下来时,齿轮突然"咔"地崩出一颗,滚到赵婉儿脚边——齿轮内侧凝着暗褐色的血渍,已经干透了。
"看这里。"张远山用镊子挑起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玉片,在灯光下,玉片泛着诡异的幽蓝,"阴阳邪玉。"
"邪玉?"钱一多原本靠在门框上,此刻突然直起身子,眼镜片闪过一道光,"我在敦煌莫高窟见过类似的纹路。"他蹲下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玉片,"这不是普通的玉,是用活人血养过的。"他伸手要摸,张远山立刻用镊子把玉片移开:"别碰,沾了阴煞。"
李宝盯着那片玉,后颈泛起凉意。
他记得金晶说过,这闹钟是王局长送的——王局长的父亲是解放前的古董商,难道...
"这玉是拼接的。"钱一多推了推眼镜,"你们看边缘的弧度,应该还有另一半。"他抬头看向李宝,"小友,你研究过唐代的密宗法器吧?
这玉的纹路像极了欢喜佛座下的莲瓣。"
"欢喜佛?"施丽娅的脸腾地红了——她上个月刚和李宝去过西藏博物馆,见过那尊半人半兽的青铜像。
李宝感觉喉咙发紧,他想起在布达拉宫古籍库里翻到的《密宗仪轨》,里面记载过用活人血养玉,为欢喜佛献祭的邪术:"欢喜佛...是藏传密教的特殊法相,可正统密宗绝不会用这种阴毒的法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那里装着从乾陵地宫带出来的唐卡残片,"或许...这玉和我们在乾陵碰到的邪术有关联。"
金晶突然打了个寒颤,她的目光落在那片邪玉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妈临死前...说过王局长他爸,解放前帮人看过阴宅..."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棂"吱呀"作响。
钱一多的眼镜滑到鼻尖,他盯着邪玉,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李兄弟,你说的欢喜佛和藏传密教的关系,可得好好讲讲——我总觉得,这玉的来历,比我们想的更深。"
李宝看着钱一多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金晶、还在发抖的赵婉儿,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瞥见窗外的梧桐树上,有个黑影晃了晃——像是个人,正仰着头往屋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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