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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澜尽听完这话半响无语,最后只轻哼了一声:“还真是人傻好骗!”得亏这丫头清醒把秦沐苒那个祸害给弄走了,不然指不定以后会被教养成什么样呢?
容锦瑟听着他毫不客气的打击,有些沮丧。
君澜尽见她一脸颓败的样子,没忍心再打击她,而是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了笔递给她道:“今日先练字,不求你成为书法大家,但最起码写的字要配得上你的身份才行。”
容锦瑟点了点头,她接了笔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学,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再被人看不起。
她正要落笔,君澜尽却道:“姿势不对。”
他握着她的手帮她矫正拿笔的姿势,容锦瑟感受着他温热的指尖在她手指上划过,那一刻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之感,仿佛魂都被他指尖的温度给勾了去。
她有些失神,冷不防的脑门就又被敲了一下:“专心一些。”
容锦瑟顿时回过神来,不想再胡思乱想。
她的手被君澜尽握着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留下墨痕,耳边是他清润的声音:“要控制好手腕的力度,就像这样。”
她跟着君澜尽的节奏,由他掌握着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容字。
写完之后,君澜尽松开了手道:“就这么写,把这个容字给我写上一百遍,写不好不许吃饭!”
容锦瑟:“……”
她盯着君澜尽见他不是在开玩笑,只得乖乖的应了一声,然后埋着头开始练字。
君澜尽在一旁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着,余光却落向了容锦瑟那里,她低着头认真写字的样子其实还是挺乖巧的。
君澜尽勾了勾唇角,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容浚旭从老夫人那里离开后便来了听风院,路过书房的时候他就看见君澜尽在教自己的女儿练字。
记忆里他的这个女儿刁蛮任性,可是现在却这么乖巧的听着君澜尽的话,这让他十分的意外。
果然一物降一物,有君澜尽在,他也能放心了。
“娘,你没事吧。”
君澜尽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见她手指都被烫红了。
他眉心一沉不由分说的拉着林芊寻进了房间,然后找了治疗烫伤的药膏给她抹上。
林芊寻看着他道:“没事的,就是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君澜尽低着头不说话,待上完了药后,他吹了吹,然后道:“娘,我去同容将军说,这桩婚事便算了吧。”
“尽儿。”
林芊寻惊了一惊。
君澜尽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她:“我知道娘你不喜欢他,你嫁给他都是因为我,可是儿子不愿意你受委屈。”
林芊寻拍了拍君澜尽的手,温声道:“容将军待我很好,他也没有让我受委屈,我只是想到要嫁给别人觉得对不起你爹。”
“真是这样吗?”
君澜尽总觉得他母亲似乎还有别的心事。
林芊寻点了点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好了,你不是教娇娇习字的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快回去吧,我去重新给你煎药。”
容锦瑟躲在垂花门后,手中拿着一张写的最为满意的容字,她本来是想拿去给君澜尽看的,却听到了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
原来林芊寻不喜欢她的父亲吗?
她嫁给她父亲完全是为了君澜尽,所以上辈子那碗加了红花的堕、胎、药是她自己主动服下的?
是她和秦沐苒的算计,还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容锦瑟贴着墙壁,心中涌出一阵阵的悲凉。
她努力的想回忆上一世有关林芊寻的事情,却又寻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在林芊寻失去孩子后,她看见父亲一个人躲在屋里痛哭。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父亲是喜欢林芊寻的。
在林芊寻死后他虽然听从了祖母的安排娶了秦沐苒,却从未碰过秦沐苒。
甚至最后,他选择了君澜尽,放弃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是的,上辈子父亲放弃了她,选择了君澜尽。
容锦瑟能够理解父亲的选择,只是现在她脑子里乱的厉害,仿佛有一团乱麻将她困住了。
“尽哥哥,你干什么去了?看看我写的字,是不是有长进?”
她拿着那个写的最为满意的沐字,邀功似得问着君澜尽。
君澜尽眉梢一抬,轻扫了她两眼然后接过那张宣纸打量着她写的这个字,点了点头道:“还不算太笨。”
容锦瑟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那我剩下的五十遍是不是不用写了?”
“继续写!”
君澜尽将宣纸还给她,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容锦瑟就知道自己逃不过,君澜尽说一百遍那就一遍都不会少。
君澜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正要开口,却容锦瑟突然问道:“尽哥哥,我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的父亲?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她其实想知道君澜尽的养父是个怎样的人,能让林芊寻一直念念不忘。
君澜尽默了默,半响没有开口。
容锦瑟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她偷偷的看着他的神情。
却听他开了口:“我不知道,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从军了,后来死在了战场上。”
容锦瑟听到从军二字心头忽而猛的一跳,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君澜尽脑海里仿佛闪过一道光又没抓住。
君澜尽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容锦瑟摇了摇头:“就是有些好奇,对不起提及了你的伤心事。”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我们也算同病相怜,我是从小没了母亲,当时年纪太小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只记得她总是一个人独自落泪。我记得祖母好像不喜欢我的母亲,所以我总是想着法子去讨祖母的欢心,希望祖母不要为难我的母亲。”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我的母族也曾是显赫一时的京城贵族,她嫁给爹爹的时候是低嫁。只是后来因为母亲一族牵扯到了琰太子谋反一案,而家道中落,渐渐的母亲便也不得祖母欢心,最后郁郁寡欢。”
容锦瑟看着君澜尽,小声的问他:“尽哥哥,你知道十八年前的琰太子谋反一案吗?”
君澜尽听到琰太子三个字的时候,身子僵了一下,就连面色也凝重了些许。
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又恢复如初:“本朝禁忌,你也敢提,就不怕掉脑袋?”
容锦瑟吐了吐舌头:“我就是一时感慨而已,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那桩案子,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受尽磋磨而死?”
君澜尽心底有些沉重,他重新拿了一张宣纸为她铺好道:“你母亲若是还活着,估计也会被你给气死,文墨这么差简直丢尽她的脸。要知道你母亲可是出自书香世家,你若不想让你母亲失望,就好好读书写字,给她长脸。”
容锦瑟重重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君澜尽扬了扬眉,看着她斗志满满的样子,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次日。
因为容锦瑟被封了县主,按照惯例自然要进宫谢恩,容浚旭一大早就带着女儿入了宫。
父子俩叩谢了隆恩后,沈成便把容将军留在了御书房,让宫人带着容锦瑟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后宫这个地方,容锦瑟不是第一次来了。
容锦瑟垂着眸子,跟着领路的宫人朝着皇后所居的未央宫走去,只是走到半路上她忽然察觉出不对。
容锦瑟顿时警觉了起来,她四下看了看发现太监领的这条路似乎是通往冷宫的。
她眉心一沉握了握腰间挂着的香囊问道:“这位公公,你当本县主没来过皇宫,不知道未央宫在哪吗?”
容锦瑟轻笑了一声:“如果我告诉了陛下,说你意图不轨,你觉得你这条小命能活吗?还是说你背后的主子能保得住你?嗯?”
“县主饶命啊,奴才只是……”
还伴随着女子愠怒的声音:“没用的东西,滚!”
那太监丢下容锦瑟连滚带爬的逃了去。
容锦瑟抬起头看着对面女子穿着一袭锦裙,手中握着一条鞭子,样式比江南衣所用的要精致几分。
她屈膝一福,礼数周到:“参见悦颜公主。”
此女正是当朝公主沈悦颜,江贵妃的女儿,晋王的亲妹妹,看她手中所使的鞭子,便知道她同永宁候府的小姐江南衣关系不错。
后宫之中,江予诺和皇后田雨霏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彼此明争暗斗。
只不过皇后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但江予诺却有一子一女。
沈悦颜打量着容锦瑟,见她不卑不亢姿态从容,面色更是不见一丝的害怕。
她有些气恼,哼了一声:“你倒是挺有胆识,怎么觉得自己成了县主就觉得本公主奈何不了你了?”
容锦瑟一笑:“公主说笑了,我同公主云泥之别,怎么能够相比?”
沈悦颜轻嗤一声,拿着鞭子在手中把玩着:“我看你是怕了吧?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连本公主的表妹都敢打,还诬陷她欲图对你不轨,害的舅舅一家被禁足,今日我就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说着,她猛的将鞭子打在地上发出一声响,气势汹汹的看着容锦瑟。
容锦瑟却是无所畏惧,她抬起头看着沈悦颜道:“公主今日来堵我是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沈悦颜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容锦瑟笑了笑道:“我赌公主是受人挑拨,你信不信只要你今日动了我,贵妃娘娘便会因你而受连累,可能还会地位不保。”
“胡说,少在这吓唬我,真当本公主是三岁的孩子吗?今个就让你瞧瞧本公主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沈悦颜说着,手中的鞭子就朝着容锦瑟挥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声响起。
“住手!”
沈悦颜正举着鞭子,忽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她回头就见皇后娘娘带着宫妃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江予诺看到自己的女儿在这里,也变了脸色匆忙走上前来问道:“悦颜,你在这做什么?”
“我……”
沈悦颜正要开口,皇后娘娘身边的文嬷嬷便哎呦了一声:“县主怎么在这里?皇后娘娘在未央宫久等不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这才带人寻了过来,县主你没事吧?怎么捂着胳膊,可是受了伤?”
众人瞧见容锦瑟捂着自己的胳膊,而悦颜公主手中还握着鞭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打了。
皇后娘娘站了出来,冷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悦颜你对绫华县主做了什么?”
容锦瑟捂着胳膊走了过来,屈膝朝着皇后福了一礼道:“皇后娘娘见谅,是臣女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胳膊,幸亏遇见了悦颜公主。公主见臣女脏了衣裙怕冲撞娘娘,正要带臣女去她的寝宫换件衣服,这才耽搁了功夫,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面色一变,扫了文嬷嬷一眼。
文嬷嬷惊骇的低着头,心中有些惶恐,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领路的太监呢?”
皇后娘娘走过来亲昵的握着容锦瑟的手问她。
容锦瑟道:“那太监见我摔伤心中害怕,请太医去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事,不想让娘娘久等,谁知却迷了路,这才遇到了悦颜公主。”
皇后娘娘听着这话脸色有些皲裂,但在众人面前她很快敛住了神情关切的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的重不重?”
容锦瑟摇了摇头:“多谢娘娘关心,臣女并无大碍。”
话音方落,就听身后传来了熙帝沈成的声音:“听说瑟瑟丫头走丢了,可找着了?”
众人见状匆忙屈膝给陛下见礼,沈成走过来挥了挥手,见容锦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便松了一口气,问道:“瑟瑟丫头,你没事吧?”
容锦瑟忙道:“回禀陛下,臣女就是不小心迷了路,没想到惊动了陛下和皇后娘娘是臣女的罪过。”
“没事就好。”
沈成点了点头,方才听宫人来报说容家小姐失踪可是把他给吓坏了。
他冷锐的眸光看向自己的女儿问:“悦颜怎么也在这?”
沈悦颜因为这突然惊动的这么些人,早已经有些慌神了,就是再笨她也知道自己是糟了别人的算计。
她有些心慌,就听容锦瑟道:“回陛下,悦颜公主知道臣女今日进宫,所以特意来寻我的。她知道臣女同南衣妹妹在清水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便替南衣妹妹向我道歉,希望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
“其实臣女也觉得南衣妹妹是被冤枉的,清水寺的火一定不是她放的,相信陛下一定会找出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
容锦瑟转身看向了面色煞白的沈悦颜,幽幽的声音问:“你说是不是啊,悦颜公主?”
沈悦颜反应过来,匆忙点了点头道:“是,儿臣就是想和瑟瑟妹妹解释清楚,希望她不要误会南衣妹妹,没想到瑟瑟妹妹非常明事理,知道清水寺一事和南衣妹妹没有关系。”
她拉着容锦瑟的手道:“儿臣和瑟瑟妹妹一见如故,很喜欢她。”
容锦瑟笑着道:“是啊,公主非常热情方才还闹着要教臣女鞭子呢,都差点让皇后娘娘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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