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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衍垂着眼帘,目光冰冷的落在两人身上,眼神古井无波,无悲无喜。这些豪门的少爷小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模样何其相似。虚伪的面孔之下,都是同一种令人作呕的嘴脸。
霍承砚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坐在他轮椅旁的少女,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她的下颌。
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凝成实体,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沈小姐,”
他的声音缓慢而危险地摩擦着她的耳膜,“是觉得我这张脸看着蠢钝可欺,看不出你满口都是胡言乱语?”
他微微倾身靠近,那姿态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也许暧昧,落在被钳制的沈知棠眼中,却只感到属于顶级掠食者独有的压迫感。
“还是说……”他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一旁阴影里的楚墨衍,笑意更冷。
“你觉得替这只‘落水狗’强出头……更能彰显你如今‘幡然醒悟’的姿态,更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言语如针,精准地戳穿沈知棠试图重新塑造形象的打算。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入了楚墨衍的耳中——那句“落水狗”让他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身体难以察觉地晃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厌恶眼前的局面,更恨自己成为这些人消遣的中心。
沈知棠内心顿感不妙,趁着对方靠近的刹那,她迅速偏头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一丝无意的娇嗔:
“承砚哥哥……如此在意我与那个人的关系,究竟是为什么呀?难道……”
她刻意顿了顿,气息拂过,成功看到霍承砚原本冷白的耳根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红,“难道是发现我这个‘小骗子’的眼光变了,不再只盯着……某些‘老气沉闷’的人了吗?”
霍承砚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
捕捉到那抹薄红的沈知棠,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霍承砚几乎立刻敛去那短暂的失态,眼神却愈发幽深。
“伶牙俐齿。”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半分温度,“沈知棠,你这颠倒黑白、推卸责任的本领,倒是越发炉火纯青。”
沈知棠浓长的睫毛扑闪着,竭力维持着镇定:
“知棠只知道承砚哥哥不喜欢知棠,那么多年的心意终究错付……从今往后,知棠保证,再也不敢对承砚哥哥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话说得诚恳,字字珠玑,配上她那张惹人怜爱的脸,极具欺骗性。
霍承砚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指关节微微用力,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被打乱了节奏的不快。
他冷冷地收回目光,驱动轮椅转向房门方向。
沈知棠心头一松,赶紧起身想去开门,把这尊瘟神赶紧送走。
然而,原本应该轻松打开的房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锁上。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门却纹丝不动。
她心里暗叫糟糕,事情好像朝着她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她对着霍承砚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霍承砚静候在几步之外,将她的窘态尽收眼底,指尖在轮椅扶手上不紧不慢地敲击着,眼神晦暗不明。
“看来,”他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沈小姐的‘门’,不仅对不该进的人敞开着,想请该走的人离开时,却反而关得严严实实。”
“还是说……”他眸光轻飘飘扫过一旁沉默楚墨衍延,“这‘门’,本身就是表演给某些人看的剧本一部分?”
“我没有!”沈知棠脱口而出,急得额头都快冒汗。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尖叫:[楚墨衍好感度波动!抓紧机会!他还在看这边!别管门了先安抚他!]
她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暂时抛开门的问题,转身几步冲到瑟瑟发抖的楚墨衍面前。
面前的人因为淋了水的缘故,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脸色白得吓人,低着头猛烈地咳嗽着,好似要把肺咳出来才肯罢休。
沈知棠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墨衍还是去了浴室罚跪,但这件事终归是因她而起。
她一把抓过一旁沙发上的细绒毛毯,快步上前试图披到他身上。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一直强撑着身体的楚墨衍瞬间绷紧!
他下意识后退小半步,惊惶抬头,撞进少女带着急切的眸子里。
这气息,这眉眼。刹那间,时光倒流,与记忆中那抹熟悉的身影隐隐重叠!
但这幻觉只持续了一瞬。现实的冰冷和羞辱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她又在演戏!
他将喉咙里残余的咳嗽硬生生咽了回去,僵硬地杵在原地,任由那带着淡淡馨香的毛毯裹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不敢呼吸,怕多吸一口便会让心中死寂的灰烬悄然复燃。
他死死地低垂着头,避开了沈知棠可能投来的任何目光,仿佛这样就能斩断他的一切妄想。
霍承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少女给受资助人披浴巾的动作带着一丝生硬的急切,而那位“落水狗”的反应——是恐惧、是压抑的颤抖、是彻底的回避和不信任。
有趣。
霍承砚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仿佛在评估一场拙劣但又不失为乐子的戏剧。
“啪嗒!”
一声清脆的开门巨响打破了房内的僵持。
三人视线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另一扇客房门被大力推开。
顶着一头睡乱了的红发、睡袍大敞的青年——傅宴临,一脸暴躁地冲了出来,显然是被这边持续的动静和争执声彻底吵醒了。
他原本就大的桃花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混乱景象:
霍承砚那家伙坐在轮椅上挡在门口;浑身湿透、裹着浴巾、低着头几乎蜷缩起来的楚墨衍,一副饱受摧残的可怜相;而站在中间的沈知棠,一只手还搭在楚墨衍肩上那块浴巾上,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惊慌、无奈和……被他抓包的心虚?
这画面,冲击力实在过于惊悚!
傅宴临的火气“噌”地一下直冲脑海!积压已久的厌恶、失望和被愚弄的愤怒轰然炸开!
“沈!知!棠!”他几乎是咆哮出声,清亮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我就知道消停不了几天!昨天刚对着媒体说什么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今天就变本加厉在我的休息室里搞‘多人运动’了?还拖着霍总和楚墨衍陪你玩这种限制级?你是真当我傅宴临死了、聋了,瞎了吗?”
他俊美的脸因为暴怒而扭曲,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她。
“还!有!你!楚墨衍!沈家资助你是让你读书上进,不是让你半夜穿着湿衣服披着浴巾在大小姐门口演苦情戏的!你是觉得当小白脸更有前途么?”
目光扫过轮椅上的霍承砚,语气更是鄙夷到了极点:
“至于霍总?真够闲情逸致的,坐轮椅看真人春宫秀?这癖好真是有够特殊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最后冲着完全懵掉的沈知棠发出最后通牒:
“你等着吧!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告诉伯母!等着跪祠堂吧沈知棠!”
沈知棠张着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眼前阵阵发黑。
完蛋了!
傅宴临这疯狗!
她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轮椅上的霍承砚她惹不起、明显状态不对的楚墨衍又不能不管、炸了毛的傅宴临更是难缠……
内心万马奔腾,只剩绝望。
天杀的穿越者!你是把炸药库搬进我家了吗?!
这开局……系统!快救命!这...我是真的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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