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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几枚橘子后,黄慕松的肚子也不再那么饿了,时间来到晚上的九点整。外边的雨,依然在下。不过影响不到地下室。
因为地下室的单间是没有窗户的。
对于事业成功的人而言,晚上九点仅仅是夜生活的开始。而黄慕松属于社畜,更是一名北漂,导致他九点必须上床睡觉。
明天是星期一,需要早起,通勤去上班。
也有今天太累的缘故吧。
洗漱完毕的黄慕松,刚躺下,一闭上眼便立刻入眠了。
哆啰的动作有点慢,它洗漱的时间长些。
脏兮兮的头发洗得既干净又顺溜,
紧接着哆啰将脏衣服放到水盆中浸泡。
哆啰打算,等明天睡醒了,再把它自己的脏衣服以及黄慕松穿过的衣服一并清洗。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由于黄慕松已经睡了,哆啰担心吵醒人,举止蹑手蹑脚显得鬼鬼祟祟。
直到九点半,哆啰也困得止不住打哈欠。随后,它关上灯,悄悄蜷缩于黄慕松的身边。
人的床,软乎乎哒!
距离人很近,人的体温,是暖洋洋哒!
从未享受过的安全感,令哆啰十分惬意地闭眼,没过多久打起了可爱的小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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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五点。
太阳升起,天边泛起鱼肚白,初夏雨后的清晨气温略凉。
根据以往的生活习惯,黄慕松会在五点半准时起床,赶着六点之前到早餐摊买一杯热豆浆配一份煎饼。
但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
五点的闹铃刚响,睁开眼的黄慕松,竟闻到一股浓浓的面香。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
翻身侧躺,
恰好看到哆啰的背影。
只见哆啰正曲着腰,身体伏在电饼铛前。它手中的锅铲,轻轻一挑,鸡蛋的边缘随之微微翘起。锅内,油星细碎迸溅,滋滋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很是清脆。
吱吱吱...
热油噼里啪啦。
煎鸡蛋的香气马上布满整个小屋。
依稀听闻背后传来声音,哆啰意识到是人睡醒了,它转身瞧向床铺。
“嘿~。”
哆啰先是无比单纯地傻笑一下。
然后,哆啰凝望黄慕松,并保持傻傻的笑容向他问道:“人。你终于睡醒啦!瞧,猜猜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是鸡蛋哦!”
哆啰从傻笑渐变成洋洋得意的邀功模样。
而黄慕松则是露出了十分疑惑的神情。
鸡蛋……
自己住的小屋,只有成箱的泡面饼,哪来的鸡蛋?
他好奇哆啰从何处变出鸡蛋的。
发现人的反应是疑惑,哆啰一下子更开心了,无比骄傲:“人,我趁你没醒的时候,出门到外边转悠。你放心,我没去地面上,只在地下走了走,因为清晨的外边有坏狗狗。”
“转悠的时候,我发现,附近有一个蓝色的框框能刷新好吃的鸡蛋。”
“正巧你的家里有油,我知道,煎鸡蛋可有营养啦~!”
说完话,哆啰关闭电饼铛,拿来筷子将煎蛋夹入碗中。
煎鸡蛋的油,哆啰也不想浪费,用小勺舀起来。
它将热油添加到正在沸腾冒泡的煮面电锅。
泡面本就不能算是美食,
又添加热油,貌似还有些面包屑浮在面汤表层,组合成活脱脱的黑暗料理!
饶是黄慕松需要节衣缩食,起码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哆啰的泡面,有一说一,挺像泔水的。
不过,黄慕松仅仅在内心阐述事实,他能够理解哆啰对于食物的认知。
在哆啰看来,只要能有的吃,就不挑滋味。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从哆啰手中接过加蛋泡面,黄慕松大口吃起来,硬着头皮将油汤也一并全部咽下。
原本,哆啰挺担心呢,人会不喜欢自己烹饪的早餐。
结果瞧见人吃得很尽兴。
哆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笑得傻里傻气,令人忍不住也想跟着它一起乐。
吃饱后,黄慕松放下碗筷,开始火速穿衣服。
新的一天,上班,要穿干净衣服。
床底的塑料箱是他专门用来存放干净衣服的地方。
看到人在穿衣,哆啰赶忙吸几口面,再将剩余的半枚煎蛋吃掉。
“出去吗?”
哆啰的脸蛋隆起,咀嚼时的腮帮子鼓得像松鼠,支支吾吾问道。
穿完衣服的黄慕松摸了摸它的脑袋,简单“嗯”一声后,同时将工作需要用的东西塞进背包。
准备出门的前一刻,
黄慕松又记起了鸡蛋的事。
于是,他看向哆啰,盘问鸡蛋的来源。
哆啰没隐瞒,回答得很仔细,说是从门外右侧十几米外的一个塑料筐中发现。
黄慕松清楚那个塑料筐是邻居刘婶的东西。
刘婶的工作是环卫工人。
两枚鸡蛋,价值差不多两块钱,还是有必要还给人家的。
等下班回来给刘婶带一兜苹果吧!
为了两枚鸡蛋还钱,以刘婶善良热情的性格,估计它是绝对不会要的。
想完这件事,
黄慕松已经穿戴整齐,
余光忽然瞧见哆啰也在麻溜的穿衣服。
呃……
我是要去上班啊!
工作的时候,带上哆啰的话,会不方便吧?
以自己目前的工作情况,上班期间,肯定没工夫照顾哆啰。
所以黄慕松不打算带上它一起出门,
但也不会放任哆啰不管不顾的。
将背包里的平板电脑拿出来,黄慕松开启音乐软件,点击顺序播放功能。
“哆啰。”
“我今天是要去上班,不方便带着你一起。”
“你留在家里吧,我给你放音乐听。等到中午,会有人来敲门,给你送午餐。天黑之前,我肯定会回来,到时候给你带更好吃的食物。”
轻轻揉弄哆啰的脑袋,黄慕松微笑着,温柔安慰。
得知人是要去上班,哆啰还没法理解工作是什么意思,它只担心人会抛弃自己。
又听到后半句,人说‘肯定会回来’,哆啰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它仍旧很担忧!
澄澈的大眼睛开始不自觉地泛起湿漉漉的泪圈。
相较担忧,哆啰更不想让人担心它。于是,强忍住哭意,哆啰对着黄慕松用力点头。
“嗯~”
它怕多说几句话会导致自己哭出来,
哆啰赶忙背过身去。
黄慕松被哆啰的懂事表现搞得鼻子发酸。
奈何情况实在是没办法!
出了地下室,街上有野狗。白天将哆啰放出去的话,它一个人在外边,肯定会被野狗袭击。
目前最好的方案就是让哆啰先在地下室房间里独自待一天。
至于明日……
等到了中午,我歇班的时候,去给哆啰买些防身的东西吧。
有一罐防狼喷雾的话,之后自己再去上班时,哆啰便能独自出门了。
一边默默琢磨,一边出屋,黄慕松将房门关上。
刚才哆啰是背对着人的。
听见身后传来关门声,此时此刻的哆啰,终于忍不住了。它捂着脸,喉咙溢出呜咽,紧接着像断了弦似的“哇”地哭出声。哆啰哭得前仰后合,连呼吸都抽抽搭搭。
但它坚信,人是不会骗自己的,人今晚一定会回来!
可如果人在外面遇到了危险...
胡思乱想令哆啰止不住眼泪,泪珠啪嗒啪嗒掉地上,犹如一连串珍珠。
所幸,有平板电脑播放音乐,哆啰没感到太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
哆啰逐渐适应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情况。
止住眼泪,它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注意力转移到平板电脑。它想弄清楚,一个大板砖似的东西,为什么会唱出美妙的旋律呀?
……
时至中午
位于距离地下室出租屋30公里外的一处写字楼内。
结束了一上午工作的黄慕松,来到走廊抽烟,趁机给哆啰下单午餐外卖。
起初,尽管是上大学时,他都没有烟瘾。
学会吸烟是从工作之后开始的。
抽烟能提神!
中午不来一根的话,下午根本没精神,容易完不成工作量。
而他目前的工作,说起来难度倒是不算有多大,麻烦的仅仅是做起来耗时。
每天都有弄不完的报表。
那些报表跟有繁殖能力似的!
更恶心的,是工资待遇低,平均时薪才20块。
扣除三险、个税、通勤的支出……
一天八个小时的在岗,净利润只有100元,放到首都地区无疑是极低的收入标准。
随着浓烟入肺,这一刻的黄慕松,顿时萌生出辞职的念头。
“再熬下去,把身子累坏,钱还没赚到多少。”
“一个月三千块,时间久了,连哆啰都养不起。”
“可我辞职了又能干啥挣钱呢?”
站在走廊的窗户前,黄慕松心中惆怅不已。他把烟头按在窗台的水泥沿上,狠狠拧了半圈将其熄灭。劣质烟草的焦油味,黏在牙缝间,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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