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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还未曾告诉子泓,待他休息一段时日,再跟他说吧,”曹操说完这话,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要不要带吕奉先去呢?”吕布和袁绍也是有仇的。
“奉先最近在做什么?”
“不知,应当是无甚事可做。”
“到时与他也知会一声。”
曹操神情悠然,一想到过几日和袁绍相会,带着从南北二袁治地杀出来的姿态,那简直是妙不可言。
本以为,二人在一人身死之前不会再见面了,却没想到本初老兄竟也有此等意思,甚妙也。
……
温侯府,演武场。
吕布看着倒在地上的驺郢,百思不得其解。
邹颖看着人高马大、英武慑人的吕布,也是百感交集。
“你和子泓打了一整日?”
“错倒是没错……”
驺郢低下了头,他很想立刻解释清楚,可是进城之前被许泽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露馅,否则影响了大事,驺氏一族就完了。
他咬了咬牙,冷笑道:“这位将军好生威风,欺我年迈体弱,和许君侯鏖战一日生出暗伤,否则吾今日岂会落败?”
吕布眉头一皱,这么狂?!
“那你再来,我让你一只手。”
他将驺郢提了起来,摆开架势鹰视之,随时戒备其动作,他很懂蛮夷边民,善用狠招,随时可能招呼要害之处。
驺郢一听这话心里立刻一抖,咳嗽两声道:“某的伤,非常严重,先前半条命都没了,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和许君侯鏖战一整日的。”
“说来也是,”吕布诚恳的点了点头,道:“那我让你双手,只用脚。”
“那倒是可以,既然将军这般诚心,驺某就得罪了,”驺郢心想还有这种好事?让了双手哪里还有力气,看眼前这人鬓角斑白,也是上了年纪,就算是以前很勇武,老了暗伤累积,肯定没那么多勇力。
他双手鼓劲脚下暗暗蹬踏,突然朝着吕布扑去,想要抱住他的双腿将之撂倒,而后压在地上用碎颅之术。
“喝啊!”
刹那间,驺郢矮身变向,双手正要环抱,却被吕布一只脚踩在手臂,眼前一个膝盖就顶了过来,砰地!驺郢还来不及反应,已人仰马翻的飞倒过去。
早,早知道让他不用双脚了……
“不对,太弱了,这可不是暗伤。”
吕布顿时兴趣全无,摆了摆手示意高顺的人将他带回许都府去,若是在外的所谓“君”都是这种水准,那不知可以攻伐下多少领土。
也就是说,大汉之外的边夷之地实际上只能依靠地利,而兵马并不强悍。
边境武人出身的吕布明白,其实塞外的草长得不好,气候湿冷,马瘦人疲乃是常态,放牧的地方是宝贵的资源,都有重兵占据。
南方战马稀少,靠的是地利和弓兵,又或者是山地作战极其强悍的特殊兵种,譬如当年的丹阳兵、泰山兵可能善于此道。
“等等,你就这双脚厉害,有本事不用脚!”
驺郢翻身而起,他反而还有些不甘起来,自己纵横闽越数十载,族内壮士都不是对手,也曾力克东冶港海盗、山越宗贼。
怎么会被人让了双手也轻易击败?
吕布想了想,“可以。”
他再次站定,驺郢趁着吕布呼气将尽的时候抢半个时机,再次猛冲而去,这一次右拳直至面门,其实乃是虚力向下,他料定吕布会闪。
可是吕布纹丝不动,只是冷静的盯着他,刹那间让驺郢有些舍不得了,那不如直接打面门便是,这么一刹那的念头,让他再次奋力,拳头在空中二次加速,猛奔而去。
没想到,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吕布矮身一闪,与此同时前倾顶肩,撞了驺郢满怀。
“哎呦!”
驺郢吃痛眩晕,差点没吐出来,脖子都快被巨力闪断了,那闷响听起来动静不大,可是力透胸背,将他打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般弓起身来。
“你动作太僵硬,气不绵长,力也欠奉,可惜。”
吕布转身走了,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件事,可能是许子泓需要这份战报写得焦灼,方才会给这驺郢一些名声。
便宜他了,其实就只是军中一个普通军士而已。
“你,你是第二个将我击败的人,”驺郢还在那装呢,入戏很深,生怕坏了许扬州的大事而害了自家一族,冷笑着,强硬的爬坐起来,嘴角一扬道:“留下你的名字。”
“这是我们吕布吕温侯。”
“哦?!”
驺郢嘴巴顿时成了圆形,这人他听过啊!
当年被那曲阿小将打败的时候,就听汉人的兵说过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名声,这种人物也在许都啊!
“带走吧,是吕某想多了,”吕布哭笑不得,让人将他带走。
驺郢还在懵逼呢,不断的问左右,一问才知道这吕布是许泽的长兵师父,当初也是被许泽等打败过,后归降。
再一问,当时有七个人打吕布一个,才将之击败,若是少几人都不一定能得胜。
也是个狠人。
“那驺某今日这顿打挨得值啊。”
驺郢眉开眼笑起来,身旁有人点头附和,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是,方才吕温侯吩咐了,若是要写一个结果,就说对练半个时辰,旗鼓相当便是。”
“哈哈哈哈!!!”
驺郢闻言,简直是心花怒放,心中舒爽无以复加,跑来挨一顿打,又得了一桩战绩,日后写到史书上,驺氏子孙定会脸上有光!
有可能,若是许扬州信守承诺不予灭族的话,也许未来百年还会有英雄少年追随先祖的脚步,成为英雄!哪怕是大汉的英雄呢。
高兴了一会,刚回到许都府的时候,几名守备正要交接,没想到高顺顺手看了记录的文书,其中记录了和温侯交手的结果,猛然诧异抬头。
驺郢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你跟我来……”
果然,高顺带他去了演武场。
半个时辰后,这份文书又加了一条,和高顺交手半个时辰,难分胜负。
出来的时候,驺郢的左边脸都已肿了,高顺不知情况,也不会试探,年轻人出手没轻没重的,竟是全力以赴,把驺郢打得牙都松了,血和着口水往肚子里猛咽。
驺郢擦着嘴角的血迹,笑得像一只土狗,这一趟来许都,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说不定真要混一个史书留名。
晚上,此消息便不胫而走,许子泓现在都没空来搭理这些事,他还在宴请大理寺的官吏旧识,估计又是醉生梦死的一夜。
关羽难得的回到许都,也待不了多久,他代理了常山太守的官位,将自己的部曲五千余人驻扎在常山。
同时操训降卒、招募新兵一共一万六千人,还需不断调训,方可彼此默契。
实际上他也是回来问大哥要钱粮的,不好意思问曹操要了,毕竟已经给太多了,可是春时预计是一万人,结果关羽魅力太大,又多出了六千。
再让曹操调钱粮军饷来,可能其他将军要眼红了,所以关羽来和自家兄长先商量一下。
刘备想了想打算找机会再和曹操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去求。
毕竟恩情欠了太多了,立功都还不了的话,那以后可就越发难还了。
关羽正在屋中看书,门外宿卫闯来,说了今日内城传扬之事。
“如此厉害?”
关羽眉头一挑,微眯的双眼不自觉的睁开了些许,只觉得匪夷所思,“此人和许子泓鏖战一日,到了许都还能与吕温侯旗鼓相当,又与高顺不分胜负……”
“如此看来,他远胜于高顺,才能这般轻松结束,令高将军无计可施,可惜,三弟并不在许都,否则必定会找此人切磋。”
“罢了,”关羽想了许久,放下手中兵书,将披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捋顺了下颌前的长须,起身道:“某去会会,便知深浅了,便当做是为三弟而去。”
“温侯若是要去还得抓紧了,许都城内很多将军都等不及,想和这闽君切磋,若是晚了,待判罚下来可能要流放或是杀头,那就没机会了。”
关羽“嗯”了一声,对宿卫道:“去备吾长刀来,某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唯!”
这一天夜里。
许都府的演武场络绎不绝来了很多人,驺郢到后来都已经麻木了,因为双眼的确是麻木了,据说天快亮的时候,他抱着夏侯恩的腿央求着,千万别再写旗鼓相当了。
这不是要命,这是要半条命,剩下半条就吊着,反复折磨啊。
我驺郢只是打劫了大汉子民、对汉诏不敬,仅此而已,为何要受此非人折磨!
又没有犯天条!
从八大校尉到杂号将军,再到许都尉、城门守备,都想来见识一番,一见面就是一顿暴打。
打得驺郢手脚都快抬不动了,他现在才明白,想要得到这种名声,必须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而且这代价,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许子泓在许都城内几乎没人惹他,所以自己就成了替代。
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出手。
“男子汉大丈夫,既有扬名青史的机会,又如何能懦弱放过!速速起来再打过!”
夏侯恩也是不悦,“再者说,你和他们都是旗鼓相当,凭什么到我这就不行了?”
“没有,没有旗鼓相当!”
驺郢抱得更紧了,“某本是山野粗浅武夫,凭借蛮勇逞凶,并无那些吹嘘的悍勇啊!”
“将军放过我吧!”
“不可能,来!”
夏侯恩拖着他到演武场,给他休息的时间,定要切磋一两招方可。
驺郢的惨叫,持续了很久很久,还没开始审理,就已遭到了重罚。
……
月桂楼阁。
三老聚在三层楼贵室,聊起了此后许子泓讲学之事的猜想。
“听闻,许靖、孔融都未动身,昂公子也在忙碌向徐州修建漕运之事,看来,都不会到许都来。”
韩融笑呵呵的喝着酒,脸蛋红润眼神迷离,赵岐须发黑白参半,举杯附和道:“说得好,我看,君侯对军事、农事了解,却不知此事珠玉,应当不会有什么危机了。”
“韩某听说,此前钟寺卿曾去找他,想要劝说讲学之事,但是被君侯婉拒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完全没准备好!”
“哈哈哈!值得庆贺!”
赵戬痛饮一杯,心中畅然,没准备好是因为忙于征战、治理,未曾注重整理学说,他麾下实际上也不过只有两个弟子而已。
也都是诉诸于军政农商四界之事,能够理得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如此看来,许泽不能应下此事也是情有可原,那机会就还有啊!
至少以后仍然是各学派鼎立的格局,他们学派各家族传下来的书籍、出土的碑文,口口相传的那些学说文论,以后都会有脉络延续下去。
也就是说,仍然还有解释权、话语权,便能举荐官吏,就像是一棵大树屹立不倒。
只有杨彪不怎么说话,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发谈得高兴,于是也自己喝自己的酒。
末了还是被两人盯着发问:“杨公怎么不说话?难道,弘农学派不觉得高兴?”
“没有学派,二位不必打探,君侯没有找过老夫,”杨彪直接否认。
天天一起约着喝酒赏舞不亦乐乎的,老夫还不知道你们?看着是自己在庆祝,其实眼神早就藏不住了。
不就是想从老夫这里得到点什么消息嘛,以为君侯暗中邀约了身为太尉的我是吧?
要真这么干了,其实还真挺像许子泓的行事风格,看来你们也是懂的。
“真没有?”
赵戬百思不得其解的放下了酒杯,咋舌道:“那就奇怪了,难道说真的不打算讲学了吗?”
讲学时的地点、时机,旁听的大儒、学子,那可是缺一不可,否则都不能传为一段佳话,说是讲学,其实是以论道的方式,将许泽的主张之学传扬出去。
任何一处的考量,那自然都是需要分量的。
“杨公怎么看呢?这机会难道许子泓真就无所谓?”
杨彪展颜一笑,道:“他本来就是务实不务虚的人,而且,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是谁造出来的呢?不也是他吗?今次有一事,不传学扬名,则学为奇也。”
“越不传则越贵也,数次之后,求学之人将以为贵如天馈。”
“不比现在好?”
“也有道理……有道理。”
“这可如何规避?”
两人闻言都低下了头。
杨彪冷笑道:“只要诸位还在争,机会就一直在。”
手里面兵权都只有几千,不知道你们瞎跳个什么,吃饭喝酒不香吗操那份心?!
而且,许子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猜到,他绝对有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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