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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仙符卫御车而出,停在金霞山山脚。卫府中专设一些侍奉修士的仙符卫,他们看守洞天福地,同时也会担任御手职务,之前阙深云去炮灰营地测试资质,御车的便是个仙符卫。
宋沉笑笑道:“我自己骑马吧,我家那头马应该还在吧?”
仙符卫的御手职务并非强制,一切听凭修士吩咐,此时那仙符卫闻言,便迅速去将宋沉之前的马牵了出来。
马,是黄棕马,这大半年里被养的越发彪壮。
宋沉翻跨而上,双腿一踩马镫,稍稍理了理包裹,又将金霞山派发的长剑负好,继而扯起缰绳,扫了眼一旁为他送行的同门。
张翼笑道:“宋师弟可要早点回来,晚了可要被某追上了!”
钟旭道:“宋师兄应该已经掌握了太白剑意吧?我听家中长辈说,此剑意着实了得,不如施展给张师兄看看,好让他知道差距。”
宋沉笑道:“大家都能掌握,到时候再比比看。”
张翼豪气道:“好啊!这回我可不会输了!”
说罢,这粗豪的憨汉子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宋沉,然后拍了拍那黄棕马肥彪的腿臀,道:“我是真羡慕宋师弟。”
几人相处久了,宋沉自然了解这汉子,于是看向一旁的钟旭,道:“钟大公子,有机会为你的张师兄介绍位贤惠的良人,让他别一边拍着马屁股,一边说羡慕我了。”
钟旭哈哈大笑,道:“自然,自然。”
张翼黑脸泛红,连连摆手道:“滚滚滚,早点滚。”
旁边的阙檀儿挥手道:“宋师兄,此番回去,你当有个惊喜。”
宋沉神色一动,又扫了扫旁边的钟旭。
钟旭道:“宋兄就是聪明,什么都不问,就已经知道了。”
宋沉道:“要来贺?那可莫要喧宾夺主了,鹤府那孩子可是个小心眼儿。”
钟旭“呵”的笑了下,淡淡道:“十六了,不是孩子了。自认了宋兄做兄弟后,我在家书里也让族中稍稍了解了一下宋兄过往,知道宋兄口中的那孩子在换匾立府之日是何等态度,就连鹤府产业的下人们都知道。哼,他若聪明,最好早点拎清楚鹤府谁才能真正说了算。”
宋沉道:“我可不想当鸠占鹊巢之人。”
钟旭笑笑,上前拍了拍宋沉肩膀,道:“宋兄品性,我岂会不知?可以宋兄能力和潜力,这些都是应得的,莫要委屈自己。”
宋沉感受着同门语气中的真诚与不平,他闭上眼,深深拍了拍钟旭肩膀,又笑道:“修道之路,无常才是正常,师弟保重。”
钟旭道:“宋兄要回去很久?”
宋沉道:“新婚没两天就来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些成就,自想着多和娘子待些日子。”
钟旭笑道:“宋兄洒脱。”
他微微退后,和张翼、阙檀儿站在一处,拱手道了声:“珍重。”
宋沉回礼:“珍重。”
他转过头,看向远方,一拉缰绳,喊了声“驾”。
黄马远去,闯入萧瑟的秋风,转过道,便没了影。
经过一夜调理,太白剑意已经被封印的很好了...
没人怀疑,也没人多问,因为幕后者也没想过有初入门修士能逃开“太白剑意”的束缚。
......
......
玄袍烈烈,衣角五行之上金色蝌蚪明亮无比。
宋沉背剑,稍弯腰背,一路疾驰,又放开感知一路观察着四周,若是遇到岔路了,他会稍稍停下,略作观察,却不深入,只是记下周边环境和地形。
他纵然看过舆图,可舆图却只是标注了大概山体、河流、官道,至于内里究竟如何却根本未曾绘出。纵然有人想画,但山林一来危险,二来多变,纵是真成功了,却也有着时效性,也许今年画的过一两年就完全不能用了。
午后,天色阴沉下来。
须臾,阴冷的秋雨就从高空抛洒,落入人间。
宋沉也不避雨,也不匆忙,继续如常。
雨天,是食髓鹤妖的主场。
再一次,他翻身下马,来到一处岔道口。
金霞山与皇都之间的官道并非直线,而是弯弯曲曲,宋沉在脑海中与舆图稍作比对,发现舆图上此处官道应该是一个拱起之处,朝向是北,但舆图并没有标注这一条岔道。
他感知放开,又发现这岔道竟然颇深,内里地形复杂。
再一扫四周,大体明白:应该是山洪暴发,将这里的树林冲垮,又链接到了深处原本就有的什么路。待到春日,这冲垮的泥路上花草繁茂,两边树林却还在,林中野兽之类啃食花草,来回踩踏,便形成了这么一条岔道。
宋沉记下这岔道,然后翻身上马,夹了夹马腹,喊了声:“驾!”
马儿往前。
片刻后,宋沉眯起了眼。
因为他回到了原地。
“驾!”
他再度喊了声。
这一次,黄马没有跑,而是双腿打颤,边往后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像哀求,像恐惧。
岔道方向不知何时变得雾气腾腾,紧接着,一道诡异的白影疾风般地掠出,宋沉看去,那白影于半空显出模样:披头散发,惨白的脸上鲜血淋漓,怨毒的眸子直勾勾盯了过来,但周身却显得透明,穿林过树,像是一阵阴风。
见此白影,黄马骇得直接跪了下来。
“鬼?”
宋沉瞳孔紧缩,双指微并,金锋镀长剑,一指点出。
刷!!
长剑穿过白影。
轰!
白影发出凄厉地叫声,在半空炸开,散成碎片,然后又恍若受了漩涡吸引,而往岔道深处而去。
可雾气还没散...
再接着,又是一道鬼影掠出。
宋沉继续运剑,一剑一个。
他连斩四个。
这时,雾气中传出一股压迫感。
那压迫飞速靠近,却是个怪异扭曲的爬行女子,惨白,怨毒,比起之前透明的鬼影,它的身形已经很凝实了,它边走边摇着身子,而摇头晃脑之间,它的身上又浮出一道道诡谲的身影,在某一瞬间,宋沉甚至看到三颗头颅出现在了那女鬼脖颈之上,画面格外惊悚。
三头女鬼见到宋沉,像是闻到了香味,爬行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黄马吓得狂嘶乱鸣,抽搐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蹄子乱踢。
宋沉心中也毛毛的。
忽的,他张开嘴巴,往外一吐。
金灵气裹着这一口气,这一口气又含着他吐出的太白剑意。
他控制着封印的水灵气裂开,那太白剑意没了封印,顿时疯了般乱动起来,就像水滴落入了滚油锅,如此反倒是增强了这剑气的威力。
在黄马眼中,宋沉就是张口一吐,吐出一道金光。
金光当面刺去。
嘭!
三头女鬼直接被穿透,僵直,粉碎,碎片又被某股引力牵动,往岔道深处而去。
太白剑意在半空绕了一圈,又飞速回到宋沉体内,宋沉赶紧将其重新封印。
本只是试试,却发现这样使用太白剑意居然意外的不错。
随着三头女鬼死去,雾散了。
宋沉一把托起黄马,往外跑去,重回官道。
......
片刻后。
马,不行了...
鬼气冲体,岂是凡马能够承受的?
宋沉深深看了眼岔道方向,脑海中将此处标注为“鬼林”。
再联想到汤管事曾经说金霞山北部有鬼,有四名师兄弟就是因鬼而死。
“从金霞山以北到这儿,那这鬼域可真是太大了。”
“而且这里都已经快到官道了...这儿都能遇到鬼,皇都附近居然已经这么危险了吗?”
“等等...”
宋沉陡然皱眉,他的力量加食髓妖鹤力量让他更为敏锐。
这敏锐让他隐约发现自己脚下大地的深处正有一股灰暗的阴森的气流在缱绻潺潺,他只能感到这气流的黑暗邪恶,却无法感知其流向,也无法感知其广度。
宋沉并不好奇,在感知到了这黑暗阴森的地下气流后,他不再停留,也不再探查,而是沿着官道中央飞速掠行,在黄昏时分赶到了皇都东城门,出示身份令牌后直接入城。
......
宋沉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折道往外城南城,待到一条叮叮当当、气温比周边高的铁匠铺子处才停了下来,他走到最外一个铁匠铺。
那铁匠头也不抬,问:“打什么?”
宋沉道:“我找锻帮。”
那铁匠停顿了下,然后不耐烦道:“什么锻帮?听都没听过。不打东西,就赶紧走。”
宋沉往里走。
那铁匠顿时起身,皱眉道:“哎,你这人做什么?怎么乱闯?!”
宋沉翻手一亮,显出之前王雄川赠予的令牌。
令牌边缘时熊熊燃烧的炉火纹理,中央篆刻“锻帮”二字。
那铁匠愣了下,然后再道:“呵,哪儿找的令牌?”
宋沉道:“王雄川,不认识么?”
那铁匠彻底沉默下来,良久问:“还有凭证么?”
宋沉取出书信,展开,同时注意着那铁匠,以防其做出焚毁书信的意外举动。
铁匠凑近,看了半晌,退后一步,深深行礼,恭敬道:“拜见仙师!自王帮主领兵北去后,我锻帮便是没了背景,如今既然能得仙师到来,实是幸事。仙师,您稍等,我去把帮众,管事都叫来。”
宋沉道:“我随你去吧。”
......
......
一个时辰后...
宋沉掌控了锻帮。
这帮派能锻兵器的青壮上上下下加起来竟有千人。
只不过,这是个隐秘的帮派。
帮中大多人都以自身生计为主,形成帮派,是为抱团抵御外在危险。
同时,帮中青壮虽有千人,可专门为帮派对外做事,听从帮主命令,可随意调动的却不过二十六人。
当然,这二十六人也是江湖练家子,之前为王雄川做了不少诸如“销赃”、“杀人”之类的见不得人的事。
宋沉过问了一下王雄川家人,当众说了句“我与王兄乃莫逆之交”,这句话就像护身符一样贴在了王雄川家人身上。
......
两个时辰后...
锻帮设宴,算是迎接新帮主。
......
皇都无夜禁。
众人酩酊大醉,待到寅时才散去,只剩下那二十六人还留着。
他们之前的背景是王将军,现在...更换背景,且背景还是位仙师,他们自然想证明自己的作用。
宋沉倒是没想当这个帮主,只不过如今他确实需要一些人去帮他做事而已。
此时,他招招手。
二十六人纷纷凑来。
宋沉道:“探一探阙府情况,顺便帮我盯一个人。”
“阙氏鹤府情况倒是可以。只是盯人....”帮众有些为难。
宋沉道:“普通人。”
帮众立刻道:“没问题!请帮主吩咐。”
宋沉缓缓道:“阙氏鹤府的主人,阙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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