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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距离离得近了,秦以安才发现这人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

    她踮起脚尖,也就堪堪到他下巴位置。

    薄亦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斜睨着眼前的女人。

    她今天一整天跟前跟后,无事献殷勤,他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丫头,你想泡我?”

    秦以安觉得相逢即是有缘,而且兵哥哥长得又高又帅,来一场艳遇也不是不可以。

    她笑弯了眼睛,“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这叫追求。”

    薄亦臣嘴角冷冷地勾起一抹弧度,“瞧你连块石头都搬不动,还是泡奶补补钙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秦以安深觉受辱,气得直跺脚,“我们走着瞧,等我把你追到手,我一定要狠狠打你的脸。”

    薄亦臣不予理会,径自走了。

    谁知秦以安就是那种越挫越勇,永不放弃的性格。

    她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她想追的人肯定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薄凛渊端了盆清水回来,许今夏坐在小马扎上,洗干净手,才发现手上多了不少擦伤。

    指甲劈了,指头血糊糊的。

    先前她没发现这些伤口,都不觉得疼,一旦发现了,就是十指连心,钻心似的疼。

    薄凛渊看着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我去找点药和创可贴过来。”

    看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许今夏心头一暖,她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在意过了。

    薄凛渊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药箱,步履匆匆地来到她跟前。

    他弯腰蹲下来,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云南白药以及创可贴。

    他迟疑了一下,握住了许今夏的手。

    “消毒的时候可能有点痛,你忍忍。”说着,他拿着医用消毒水清创。

    消毒水带着酒精,凉幽幽的,渗进伤口有些微的疼。

    她尽量忍着,但变乱的呼吸还是露出一丝端倪。

    薄凛渊抬眸看着她,“很疼吗?”

    许今夏摇了摇头,“不疼,薄先生,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怪怪的。

    薄凛渊轻声制止,“别乱动,两只手都是伤,你不心疼我心疼。”

    许今夏一怔。

    薄凛渊低头,轻轻往她伤口处吹气,现在倒是不疼了,但是很痒。

    许今夏蜷了蜷手指,抬眸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他目光专注,动作间带着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疼了她。

    被他握着的地方有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让她感到格外安心。

    “薄先生,你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她一定会很幸福。”

    会被他宠上天的吧?

    薄凛渊仔细给她清创完,又洒了云南白药在伤口上。

    现在天气不热,他没给她用创可贴。

    薄凛渊坐在小马扎上,看见她嘴唇都干得起皮了,拿了一瓶水拎开盖子才递给她。

    “喝点水吧。”

    许今夏接过,礼貌道谢后,她仰头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与角度的原因,她总觉得她跟薄凛渊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喝了几口水后,许今夏说:“薄先生来过杏花村吗?”

    薄凛渊一怔,遂点了点头,“来过。”

    许今夏有些意外,偏头看着他的眼睛,“什么时候啊?”

    她心跳有些乱,薄凛渊这样的天之骄子,听说很小就去国外求学,一直到在华尔街斩露头脚,都很少回国。

    他怎么会来杏花村?

    难道……

    “七年前,杏花村第一次遭遇大地震,我回国送救灾物资时来过。”

    果然!

    许今夏心脏砰砰乱跳,一瞬不瞬地盯着薄凛渊,“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似曾相识,也许七年前我们见过。”

    薄凛渊偏头望着她,“我们七年前的确见过。”

    许今夏怔了怔,努力回忆七年前她在哪里见过薄凛渊。

    可是记忆里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当年她和秦教授夫妇以及几个科研人员都被困在了地底。

    黑暗中,余震不断,给搜救工作带了很大的难度。

    有些人撑不住,渐渐没了呼吸,有些人在黑暗中绝望的哭泣。

    这些声音渐渐都没了,秦教授夫妇最开始还会在黑暗跟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等待救援。

    到后来,师母先扛不住昏睡过去,后来就是秦教授。

    黑暗里,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她以为自己等不到救援,几度昏睡过去,都被什么声音唤醒。

    然后在黑暗中继续等待。

    直到那一束阳光照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听见有人在大喊,这里有幸存者。

    她得救了。

    被人从废墟里抱出去的那一刻,她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海盐薄荷味道。

    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一看救了自己的恩人长什么样子,想求他救救师父师母。

    她都没有看清那人长相,眼睛上方就被覆上来一双微微发凉的手。

    “你被困七天,外面光线强,暂时别睁开眼睛,睡吧,我们会继续救援。”

    那人连她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温和地安抚了她几句,直到她歪在他怀里陷入昏迷。

    许今夏喉咙有些发干,怔怔地看着薄凛渊,“你……”

    她不敢说下去。

    七年来,她一直以为当初将她从废墟里抱出来,送去救治,又陪在床边等她醒来的是周寻夜。

    她从未想过,她清醒以后看见的人,并不是将她从废墟里抱出去的那个人。

    薄凛渊静静地看着她,“想起来了?”

    许今夏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一直以为……”

    救了她的人是周寻夜,却没想到从始至终她就搞错了人。

    薄凛渊挑了挑眉,“嗯?”

    许今夏仓皇地垂下脑袋,轻而缓地开了口,“是我自己搞错了。”

    薄凛渊才是救她的那个人。

    难怪婚后有一次她提起杏花村的那场大地震,原意是想和他一起回忆他们相识那一天的情形。

    结果周寻夜说他只是跟公司去赈灾,做做样子慰问一下灾民。

    他甚至不记得她。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他做好事不留名,现在想起来,他真的是去做做样子。

    许今夏忍不住苦笑,三年的卑微与忍让,都是看在七年前他对她有过救命之恩。

    如今回想起来,她还真是没苦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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