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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澜刚迈步往回走,离歌的哭声就刺破了林间寂静。她心头猛地一沉,加快脚步穿过灌木丛,正撞见个獐头鼠目的汉人男子。那人三角眼里泛着淫光,正死死盯着倚树而坐的拓跋子衿。
紫眸男子背靠古树,离歌被他牢牢护在臂弯里。他面色阴鸷如铁,左手将婴儿往怀里又带了带,右手漫不经心地捻起地上一截枯枝。
苏清澜箭步冲上前,横身挡在拓跋子衿与离歌面前。
她目光如刃直刺那猥琐汉子,反手将灰兔甩到身后。
拓跋子衿趁机一把夺过兔子,险些把怀里的离歌摔着。
"你是何人?"她指尖悄悄抵住袖中暗弩。
汉子却咧开满口黄牙:"外乡人?"那黏腻的视线在她与拓跋子衿之间来回扫视,令人作呕。
正当苏清澜准备抬脚踹开这腌臜货色,林深处突然炸响一声吆喝:"二狗子!又偷懒摸鱼是吧?"
两个扛着锄头的小男孩拨开灌木走来,为首者突然瞪圆了眼睛:"咦!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漂亮的姐姐?还是紫眼睛的???"
苏清澜看这小男孩说话是对着拓跋子衿,而不是自己。
然后回头看了拓跋子衿一眼。
拓跋子衿身量高挑,但是瘦的可怜,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
皮肤白皙,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长得又美,啧啧,无怪乎这些孩童把他认作姑娘。
另一个少年耳尖通红,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这位...漂亮姐姐,来我们小桃园可有什么事?"
拓跋子衿的紫眸自苏清澜出现后便黏在那只灰兔上,喉结微动,仿佛已在脑中将它拆吃入腹。苏清澜横跨半步,用肩膀截断少年们灼热的视线:"北边闹饥荒,我们逃难到此。"
两个少年这才将目光转向苏清澜。她趁机补充:"若村里缺劳力,我们夫妇什么活计都做得。"
蹲在树根旁的二狗子突然嗤笑:"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村里领?"可两个少年早殷勤地在前头带路,拓跋子衿抱着离歌慢悠悠跟上,灰兔的长耳朵在他指间一晃一晃。
蜿蜒的山路上,一行人慢慢走着。
苏清澜看着山路七拐八绕,而且树木密实,不是很熟悉路的人,很难找到进村的路。
途中苏清澜得知,这两个男孩是村长的孩子,还是一对双生子,名叫云陆航、云陆杰。
这个村子叫做小桃园。
踏入竹篱围起的院落时,迎面遇上个方脸阔额的中年汉子——正是村长。
"这位小兄弟打哪儿来?"村长目光如炬地在苏清澜身上扫过,又瞥向她身后抱着离歌的拓跋子衿,"这位姑娘是......"
苏清澜喉头一哽。
眼见云家兄弟已先入为主将她认作男儿郎,将紫眸男子当作女娇娥,她心一横将计就计,索性顺着话头道:"这是贱内与小女。"
一家三口的组合确实更容易博取信任。
村长眯着眼睛反复盘问,从祖籍来历到农事节气,苏清澜应答如流。
恰逢春播时节,村里壮劳力紧缺,老村长最终点头:"东头那四亩薄田租与你们,秋收时交三成租子。"
老村长随口又问了一句,“你可认得字?”
苏清澜点头,老人眼睛一亮:"后生既然识字,顺带教村里娃娃们念书罢,每月给你米面油行不行?"
苏清澜连忙点头。
老村长指着晒谷场边歪斜的茅草屋,"三十多个皮猴子,够你头疼的。"
这小桃园坐落于盘龙山脉唯一的丰饶山头,四周皆是毒瘴密林,山下几十里外才有村镇。
更妙的是此处乃方圆百里唯一村子。
最近的集镇也在三十里外的山脚下。更难得的是,这方寸之地竟是方圆百里唯一的烟火处,紧邻着三不管地带弃马坡,所以这村子一直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一般外人也进不来,而村子里的人对山路熟悉,可以随意的出去。
村东头那间茅草屋的屋顶漏得能数星星,苏清澜踹了脚歪斜的房梁,木屑簌簌落了拓跋子衿满身。
苏清澜让拓跋子衿去把房顶修缮一下。
可是拓跋子衿软绵绵的,就是不想动,后来被苏清澜逼急了,掸着衣袖振振有词:"本姑娘如今娇弱如三月杨柳,哪有上房揭瓦的道理?"
话音未落,苏清澜已经抬起了秀珍击驽,眸子眯着。
拓跋子衿只得骂咧咧拎着茅草攀上屋檐。
离歌坐在地上咿咿呀呀冲着屋顶叫唤。
苏清澜抱臂高喊:"娘子当心些啊,别没修好屋顶,再给屋顶砸个大窟窿!"
拓跋子衿甩了甩汗湿的额发,正要抛个眼刀,突然脚底打滑——哗啦一声,直接摔了下来。
苏清澜和离歌在下面哈哈大笑。
苏清澜抱着离歌道:“看到没,娘娘饿的腿都软了,咱们去给娘娘做烤兔子吃好不好?”
说着苏清澜就去灶台忙活了。
苏清澜蹲在灶台前,用石块将豁口的铁锅垫平。她利落地将灰兔剥皮去脏,刀刃在兔腿上划出细密的花刀,能让野味更入味。
"盐、花椒..."她翻找着从云家少年那儿得来的调料包,忽然听见篱笆外窸窣响动。
抬头正见隔壁院墙探出半张脸,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媳妇,荆钗布裙也掩不住眉眼的清秀。
"这位...郎君。"姑娘的声音比柳絮还轻,"晌午就听说来了新邻居,原想早些来拜访的..."她瞥了眼飘着肉香的灶台,"我家婆母鼻子灵,非让我来问问,能不能用半升新麦换条兔腿?"
小桃园是个小村落,本来住户也就一百多口人,外来人很少,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很快传遍了整个小桃园。
苏清澜道:“"嫂嫂别在风口站着,从前面进院里说话。”
苏清澜推开吱呀作响的门。
刚烤好的兔腿在暮色中泛着油光,焦脆的表皮裂开处露出粉嫩的肉丝,热气裹着花椒的辛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趁热。"她将串着兔腿的柳枝往前递了递。
那姑娘道:“我这就回去取些新麦。”
"明日也不迟。"苏清澜话未说完,那抹青布衣衫已消失在篱笆转角。
不过半盏茶功夫,脚步声又轻快地折返。小寡妇臂弯里挎着个粗布口袋,新麦的清香混着夜露气息扑面而来。"叨扰了。"
她将沉甸甸的粮袋放在磨盘上,忽然又从袖中变出个陶罐,"这是些野蜂蜜,你们尝尝!今日有些晚了,我就不打扰了,谢谢呀!”
说罢就开心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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