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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天都黑了,你去哪儿?”
宫门侍卫传来一声怒喝。
杀威棒交替,碰撞出“嘭”的一声,拦住了婉棠去路。
婉棠心底一颤,沉着冷静,拿出李德福的腰牌。
“李公公的人?”
“怎么这么脸生,没见过啊!”
“这么晚了,做什么去?”
哪怕是夹着嗓子说话,女人的声音,终究不同。
能在皇宫当差的,又有几个是蠢货?
她并不说话,只是眼神锐利许多,目光冷冷地落在两个侍卫身上。
居高临下睥睨着所有人,更是对着带头的,勾了勾手指。
这气势,倒是唬得一众人摸不着头脑。
当值的侍卫走了过来。
正要开口,婉棠便将一个小布包,塞入了他的手中。
全程,婉棠都是冷漠无情,鼻息仰人的样子。
宫中贵人如牛毛,一个人的行事作风与身后靠山息息相关,侍卫自然不敢怠慢。
侍卫打开布袋一看,一掂分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满满一袋金瓜子。
后宫之中,能用金瓜子的人,除了皇帝,也只有那几个贵人。
能够同时拿出这许多金瓜子和李德福腰牌的人,也只能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
侍卫急忙退后一步。
喊道:“放行。”
【那袋金瓜子,可是婉棠十年的积攒啊!】
【钱财都是身外物,只要能够离开就好了。】
【太好了,走出那道门槛,就能脱离苦海。】
【一定要走得远远的。】
婉棠将背挺得笔直,每一步落在地上,心尖儿都在发颤。
快了,不到二十步,她就能走了。
还有十步……
“是容统领。”
“今夜是您当值吗?”
门口,一人身子修长,一身盔甲更威风凛凛。
黑发束起,英气逼人的脸上,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迎面而来。
【是容若,怎么会在宫门遇上他?】
【婉棠快低下头,别和他打招呼。】
【他不是你的容若哥哥,他的心,早就不属于你了。】
【自由最可贵,爱情让人废。】
【赶紧走,装作不认识。】
婉棠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思念。
从十三岁第一次看见容若,她就喜欢他。
入宫,也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她只需要伸伸手,就能拉住他的袖子。
该选择相信容若,求助于他吗?
如今婉棠虽能出宫,可外面的世界依旧困难重重。
婉棠想要问问容若,是不是真的要娶别人。
也想问问他,是否喜欢过自己。
【婉棠还在迟疑什么?】
【不会还想着找容若帮忙吧?】
【他根本就是一个渣男,婉棠被赐给太监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这才有了,许贵妃替婉棠和李德福请旨赐婚的事情。】
此话,如五雷轰顶。
婉棠只敢眼前一阵眩晕,内心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容若可以不爱她,为什么却要害她?
难道曾经许诺的共白首,都是谎言?
强压心中怒火,狠狠咬了咬舌头,血腥味蔓延口中,双眼越发清明。
垂下头,任由帽檐遮挡她的脸。
紧握的拳头松开。
就这么擦肩而过,天高路远,再不相逢!
距离宫门,不到五步了……
容若忽然停下脚步。
他缓缓回头,清雅的嗓音透着一丝疲倦,喊了句:“站住!”
宫门侍卫急忙围了过来。
婉棠瞧着最后几部台阶,强装镇定停了下来。
她跑不过护城军,更躲不开宫墙上的弓箭手。
也不转身,背对着曾经那个最爱的人。
“容统领,这位是李公公的人……”
刚才收了金瓜子的侍卫急忙跑来,在容若耳边小声说着。
“嗯!”
容若点点头,不再说话。
“放行,放行。”侍卫小声招呼。
风一吹,婉棠浑身冷得厉害。
就在这片刻之间,汗水竟然浸湿了贴身衣物。
她没出息地红了眼,还要强装镇定,均速走出最后几步。
【呜呜呜,看得想哭。】
【渣男容闭嘴吧,让她走。】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终于,只差一步婉棠就要走出这高高的宫墙了。
“婉棠。”
一声轻呼,容若直接叫出她的名字:“深夜出宫,贵妃可知晓?”
婉棠的情绪,几乎在这一瞬间崩塌。
被骗十年,她隐忍坚持。
赐婚太监,她镇定处置,寻找生机。
爱人移情别恋,出手陷害,她也默默接受现实。
可是……
只有一步了,明明只有一步了!
为什么还要断了她的生机?
婉棠终控制不住,朝着前面狂奔。
容若的身影,更快,如同一匹战马,几乎不需发力,已到她跟前。
身体已轻,双脚悬空,已被容若扛在肩头。
当值侍卫惊诧万分,纷纷上前。
容若声音如同冰锥落地:“今夜之事,我可当做没发生过。”
“日后再如此马虎,人头落地之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当值侍卫一个个,已吓得抖落筛糠,哪儿还敢说半句话。
容若扛着婉棠,顺着来时的路,往宫内走。
婉棠挣扎无果,只有泪水啪嗒落下。
无人之处,容若将她放了下来。
姿态依旧处于戒备之中,时刻提防着她忽然离开。
婉棠望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忽地一下,笑了出来。
她脑海中想到了许多,想到了小时候总会给自己投食的男人。
想到了从树上跌落时候,总会在下面接住自己的人。
想到了每一次心里委屈时候,容若画的小像。
只是,皇宫的大门,终究不是那寻常人家的篱笆栅栏,能任意进出。
当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婉棠努力的一切,终将白费。
最爱的人,断掉了出宫的唯一希望。
“为什么?”
婉棠仰头,问出心中疑惑。
容若依旧冰冷着一张脸,让人无法从这张脸上,琢磨出半点情绪。
他机械般地说:“出宫之日,便是你大婚之时,何须冒险逃跑?”
婉棠的笑,在脸上凝结。
“那你呢?”
“同日大婚。”容若的声音,好缥缈。
让人如同在浩渺的海面上,竟连一个借力点都没有。
婉棠有些虚脱地问:“别人如何想,我不在意,可是你知道的。”
“我娘亲是怎么死的。你们都在说,放下仇恨,与人为善。”
“我一心向善,可为什么你们却不能对我善良一点?”
最后一句,婉棠声音陡然拔高。
容若的眼神太过复杂的眼神,透着让人看不明白的坚定:“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婉棠几乎崩溃。
“一想到李德福,我怕得发抖。”
婉棠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抖着,缓缓地跪在他面前。
低下头,哀求着:“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我不奢求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只想离开。”
明明容貌还是当年那个少年郎,十年时间,却早已经让一切物是人非了吗?
婉棠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却还在做着最后的赌博。
就算不爱,至少还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那年百年雪灾,少年将她从坍塌的茅屋下救出,总是真的吧?
婉棠肩头耸动,低着头,不敢去看容若的表情。
“哎!”
悠悠一声长叹,容若的手,压在了婉棠的肩头。
残忍地撕碎了婉棠所有的幻想:“事已至此,何苦挣扎。”
“李德福虽然是个太监,权势滔天,你若是个聪明的,依仗着他,也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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