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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傲离开乾清宫,不知不觉间,便走到承乾宫。

    想着叶兰若此时应是醒着,便迈步走了进去。

    “拜见皇上!”康达海带着两个徒弟忙跪迎。

    祁傲没有理会康达海,心情不佳的他,很想见一见叶兰若,听她撒撒娇。

    康达海见皇上龙心不悦,身边也没个人跟着,自然不敢再凑上去找死。

    守在门口的雪茶和蔻丹一见到皇上,也忙行礼:“奴婢拜见皇上!”

    祁傲迈步走进去,忽闻见一丝花香,是梨花的香气。

    银珠正把修剪好的梨花插入青玉瓶中,便听见皇上来了。

    她忙收拾好桌上的残枝和剪刀,抱着残枝走出去,向皇上见礼后退下。

    “皇上忙完政事了?”叶兰若依然趴在枕头上,纤细嫩白的指间拈一朵雪白的梨花,更衬得她肤白胜雪,眉目如画,似梨白冰清。

    “嗯,忙完了。”祁傲没有说实话,但他今日的确没心情继续处理政务。

    莫言无声见礼退下。

    祁傲拂袖坐在床边,拿走她指间的梨花,把玩着问她:“为何要在宫中插梨花?”

    平日里,他常见妃嫔宫里多插桃花、玉兰、海棠。

    寓意好,不似梨花色白,与离谐音。

    “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叶兰若轻吟道:“嫔妾,喜欢梨花的品格。”

    祁傲不由好奇:“梨花的品格?”

    叶兰若淡笑道:“嗯,内敛不张扬,坚守本真,不随波逐流。”

    祁傲把玩着这朵素白梨花,盯着她看许久,才抬手将这朵淡雅素洁的梨花簪在她鬓边,温柔道:“放心,朕会护着你,定不会让你这朵素洁的梨花,陷入泥沼。”

    “皇上……”叶兰若的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乖巧又撩人。

    祁傲对上她柔情似水的眸子,烦躁的心情,被温情取代:“朕的溪竹,美如画。”

    叶兰若没去问他为何不高兴。

    因为她知道,今日云南请封的折子,到了。

    这还要感谢乔惜云,前世,乔惜云经常在寝殿里发火。

    就在这一日,乔惜云前去乾清宫送参汤,想借机会见见祁傲,恰巧遇上祁傲龙心不悦,触了好大一个霉头。

    事后,乔惜命白薇去打听,才知是因为云南王病故,老王妃上奏请封世子继承云南王之位。

    而这位云南王世子,便是云安郡主的夫婿。

    情敌死老子的王位,祁傲能高兴才怪。

    “太后即将回宫,她脾气不好,你应对她时小心点,能忍则忍,事后朕会补偿你。将来……”祁傲这话没说完,叶兰若却明白他未尽之言的意思。

    将来,他彻底铲除王家在朝野上下的势力,会为她出太后欺辱的恶气。

    这虽饼大,却不香。

    可善解人意的叶兰若,还是乖巧点头:“嗯,嫔妾多谢皇上提醒。日后拜见太后,定会尽力不惹眼,也会处处小心,不让太后抓住嫔妾的小辫子责罚嫔妾,让皇上您担心。”

    “朕会护着你,不会让她重罚你。”祁傲这个承诺,倒是真实几分。

    不会重罚,也就是一定免不了被罚。

    叶兰若心中冷笑,人却挪过去乖巧伏在祁傲膝上,笑语温软道:“我知道皇上会护着我。毕竟,我是皇上的心肝儿,不是吗?”

    祁傲阴郁的心情彻底一扫而空,摸着她乌黑如瀑的青丝,忍俊不禁道:“你说得对,你是朕的心肝宝贝,离开你,朕便无半点欢愉。”

    叶兰若见他已更动心几分,便拉着他的手笑说:“皇上的心肝儿给皇上唱诗歌,皇上听吗?”

    “什么诗歌?”祁傲听后宫嫔妃唱过不少词牌,或柔情百转,或空灵高雅。

    叶兰若只学过音律,却从不善歌舞,因为她父母从未想过送她入宫。

    她生来是大家闺秀,嫁人也是当家主母,胡嬷嬷教的也只是闺房之乐。

    所以,她一开口就是:“硕鼠,无食我黍……”

    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祁傲,竟闻她一曲,大为震惊。

    叶兰若虽不会唱曲,但她善音律,声如黄莺,清唱一曲《魏风·硕鼠》,也不能说难听。

    只是一个后宫妃嫔,对着一位君王唱《硕鼠》,太怪异。

    伺候在外的莫言一脸若有所思,别人家娘娘能歌善舞,自家娘娘……

    皇贵妃,真的可放心。

    兰昭仪只是心机深沉,有点手段,但才艺上……后宫嫔妃大概都能压她一头。

    祁傲哭笑不得的听完她这一曲《硕鼠》,还颇为给面子的拊掌夸赞:“爱妃一曲高歌,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也!”

    “皇上,你这夸赞是真心的吗?”叶兰若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怀疑。

    “君无戏言!兰昭仪,怎可质疑朕的品味?”祁傲又去捏她耳朵尖,每次他一捏,她不仅耳朵尖红,脸颊和脖颈都会染上红霞,害羞的模样十分可爱。

    “我没质疑皇上,就是怕第一次唱歌谣,没唱好。”叶兰若抬手去捂自己耳朵,羞涩的眼尾都红了。

    “朕都笑了,如何会不好?”祁傲握住她抓着他手的小手,何尝不明白她是在哄他开心?

    心细如她,怕是一早就察觉他心情不愉,却一句没多问,只是用这种诙谐的做法逗他一笑,何等用心良苦?

    “皇上,天色已不早,嫔妾便不继续霸着皇上了。”叶兰若眼神中满是依依不舍,可还是鼻头一红,垂眸掩藏泪光赶人。

    祁傲瞧着她无意识撅起的嘴,指尖点她嘴角一下:“醋坛子,嘴上说得大度,心眼儿却小得如同针尖。”

    叶兰若从他膝上挪开,继续抱着她的枕头,趴着闷声闷气道:“反正皇上早晚要走,嫔妾留不住,也不想皇上难做。”

    “所以呢?”祁傲揶揄地却撩她鬓边垂下的一绺青丝,拈玩在手中。

    叶兰若埋头在枕头里闷闷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祁傲闻言一怔,而后又捏她红头的耳朵尖笑道:“朕已明了溪竹之心,定不辜负。”

    叶兰若没有再动,今日她绝不敢留下祁傲。

    皇贵妃郝氏已经警告她,她家人如今的好日子,她郝冷玉能给,也能收回。

    更何况,郝冷玉狠毒起来,比乔惜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傲见她生闷气,耍脾气不理人,他起身为她盖好被子,便无奈一笑走了。

    赵世忠在外头等候,听着皇上一声又一声愉悦的笑声,他这根墙头草更是摇摆不定了。

    兰昭仪,颇有手段。

    叶清淮要是能洗清冤屈回来,凭叶家三代在朝中积累下来的人脉,也不可小觑。

    不过当年叶家有难,叶清淮为何没有任何挣扎,就认罪伏法了呢?

    这件事疑点太多,难怪皇上会想旧案重查。

    走出承乾宫,祁傲忽然转头看向赵世忠问:“你说,谁是这宫中的硕鼠?”

    赵世忠被问得一愣,而后便是谄媚笑道:“奴婢不知道谁是硕鼠,但天下是皇上的,后宫粮仓自然也全是皇上您的。”

    祁傲龙心大悦地笑向前走。

    天下后宫都是他的,谁想夺他的权,谁就是该死的硕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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