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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勤政殿。太皇太后跟皇帝赵顼对坐,司马光和吕惠卿坐在五六尺远的下手。
看着李长安送过来的奏疏,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之前曹太后还说呢,人生在世,无非钱财名利,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怎么还打发不了他。
赵顼年纪太小,还不懂这里的深意。
他总觉得,年轻人对权力是没什么热爱的,权力有什么好,无非是勾心斗角,每天吵来吵去。
要是他来选,他就选色,选财。
有花不完的钱,他就买一条大船,沿运河而下,直奔扬州,去见识见识书上那个美女如云的地方。
终于,老太后出了声儿。
“吉甫啊,你年轻些,那就说说,李长安这个猴儿,应该怎么个栓法儿?”
赵顼抬头向对方看过去,吕惠卿显得很平静,但至少没有厌恶。他讨厌王安石、欧阳修、司马光这样的老人,每次自己问了问题,总做出来一副爹要教训儿子的表情。
难道他们没有别的乐趣了么,人生里全是枯燥的圣人之言,仿佛离了圣人就张不开嘴一样。
“回禀太皇太后,以臣观之,此子所图甚大。名,他弃之如敝履,送了苏轼又送了钱韦明和司马康;利,看他做下的几件事,所获钱财都投成了学校;色,一贯传闻,他表妹国色天香,可他宁肯反出家门也不听外祖张氏的安排。如是如此,我看此子就只能为权了。”
曹氏打起精神,仔细分析着吕惠卿的意思。
权,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想要权来做什么呢?
当一个判官,还是做一任县令,或者封个什么将军,总不至于还没入仕途,就想一步登天,挤进朝堂吧。
吕惠卿斩钉截铁的说道:“自古大贤大能,必为非常之事,我看他,意在拜相变法。”
噗嗤,他把赵顼给逗乐了。
李长安他又不是没见过,还见过两次,就那个假装高人名士的模样,怎么看也当不了宰相。
曹氏瞪了他一眼,赵顼赶紧用袖子掩住脸。
“拜相,他才多大!君实,你说说呢,毕竟你也对他略有接触。”
听了曹氏的问话,司马君实起身施礼,然后欠身坐下。
“回太皇太后,臣与此子见过三回。此人善喻于利,与人交,多以利往,乃商人性也。但观其所为,所图非金银之物,或可从其出身思虑一二。”
“哦?”吕惠卿表示出了兴趣。
他跟欧阳修的合作,里面就参杂着李长安,为的就是那八百万贯国债。
李长安不要钱,不图色,不图名,难道不是为了权力?
司马光继续:“其父李援,乃是唐末李存孝后人,本以贩马为业,后全家被草原马匪所杀。流落京师,被张氏招为赘婿,跑运河京营米粮。庆历年间,久居扬州,生子李长安。后因押船北上,与转运司犯了官司,病死狱中。其母张氏懦弱,教导不严,使其养成纨绔之性。后携子北归,以求父兄教导独子....
“遍观史书,少年丧父,寓居别户者,莫不是心有大志且狠厉之人。其外祖尚财,他则不以钱财为贵;管教严厉,则内心抗拒,鄙视权威;寡母亲养,则必不好色;缺少兄妹,故此纨绔非常,多爱结交。
“李长安,所恋者,乃人也!”
这论断新奇,头一回听说,有人财色名利不喜欢,偏喜欢热闹的。
那简单啊,把柳永秦观的位置给他,随其自由散漫,想跟随结交就跟随结交去。
若是这样倒也好了,只是他一身非儒非道的学问,到底从哪儿学来的呢。
一个纨绔,书没读几天,全在溜街跑马上了,本事怎么长的?
赵顼大概其能猜到,少年孤独么,他最懂了。家里面父兄压着,老师管着,一堆太监看着,哪还有点自由。
什么叫所恋者人也,简直废话,你们这帮老家伙,哪儿懂年轻人的苦楚。
几人商量分析一通,决定这第三道圣旨,还得接着写。
给皇帝当侍讲的荣誉不要,给皇家当女婿的特权不要,钱这小子不缺,那就给他权试试。
不是想监督新法,建议改革么,那就封个你资政殿学士,准你并且令你,每旬写一篇改革咨议上来。
曹氏表述,吕惠卿执笔,赵顼用印,御史中丞司马光同意。
这样,一封正儿八经的诏书完成。
唤过来宣旨太监,交代一番,这次要沿途打出仪仗,敲锣净街,把场面做足一些。
喜欢热闹,那咱就彻底热闹热闹。
太监出发了,吕惠卿和司马光也告退回公衙继续上班,只剩赵顼和他的奶奶俩人。
“顼儿啊,李长安若能受制,则留在身边待用;若桀骜不驯,趁早杀之。”
赵顼吓了一跳,怎么说的好好的,忽然就要杀宰相种子了呢。
“孩儿愚钝,请祖母示下!”
“你我之才智,比司马君实尚且不如,他这般的人都看不透李长安,要是这样的人当了宰相,又是一个范仲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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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这边安心开会,继续推进首刊的编撰。
看来自己这招是出对了,难得小相公和大相公这么紧张,不下点猛药,这俩人也分不清大小王啊。
会议开完,进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短信。
“说有一共五人,分一百颗豆子。规则为拿最多的和最少的,都要砍头处死。如果所拿数目一致使得名次重复,仍然按照排序,将最多和最少的人都处死。假定所有人都是聪明人,且不能相互商议,如何才是活命的最佳策略。”
叫人持信务必送到王雱手上,限时三日,解出来算他聪明。
送信人刚走,广和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见着李长安立马哇哇大哭,鼻涕眼泪都流到一块了。
“少爷,太爷和老爷被官府抓了,快回家看看吧!”
眉头一皱,仔细观瞧,广和这小子叛变了么,怎么跟少爷我演上了?
这老头儿也是,为了骗自己回家,这是第多少个张家危机了,上辈子不会是个说书的投胎吧。
行,你爱演就演吧,反正我是不回。
看少爷无动于衷,广和急了,赶紧拿出来信物,是李长安给他娘买的那个金镯子。
“少爷,这回是真的,不信你去找苏老爷求证,小的绝不骗你!”
李长安扮了个狠厉的表情,“若有半句假话...”
广和一脸真诚:“您扣我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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