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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深夜,郊区。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出租屋楼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麻哥让我来的。”男人压低声音。
朗安点点头,认出了对方。
这是麻子的人,专门跑长途的老司机。
“上车吧。”司机催促道,“天亮前得出城。”
孔强江已经收拾好了,就是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换洗衣服和一些药。
他准备上车,却发现朗安没动。
“朗安?”
朗安靠在电线杆上,右腿的伤让他站得有些别扭:“老孔,你先走。”
“什么意思?”孔强江皱眉。
“有点东西忘拿了。”朗安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还有辆车,我开那个。”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孔强江盯着他,“现在整个江城都在找我们,你还要冒险回去?”
朗安笑了笑:“一些账本,不拿回来,以后没法跟鸣哥交代。”
这理由明显是临时编的。
孔强江跟朗安认识这么多年,哪能看不出来。
“你想干什么?”孔强江的声音变冷。
朗安沉默了一会儿:“今晚死了那么多兄弟,不能就这么算了。”
“鸣哥说了,先撤,以后再算账。”
“我知道。”朗安拍拍孔强江的肩膀,“但有些事,过了今晚就没机会了。”
司机又开始催促。
“你们先走。”朗安往旁边走,“我随后就来。”
“我跟你一起去。”孔强江拦住他。
“你那背上的伤,别添乱了。”朗安推开他,“放心,我有分寸。”
“朗安!”孔强江严肃的道,“别意气用事!”
朗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老孔,我跟了鸣哥这么多年,从来没让他失望过。这次栽了这么大跟头,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也不能……”
“就当我任性一回。”朗安打断他,“如果天亮前我没回来,你们就走。告诉鸣哥,是我自己的选择。”
说完,朗安一瘸一拐地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孔强江站在原地,看着朗安开着那辆破旧的桑塔纳离开。
他握紧拳头,最后还是没追出去。
司机有些焦急:“到底走不走?”
“等。”孔强江道,“天亮前他不回来,我们再走。”
司机想说什么,但看到孔强江的表情,把话咽了回去。
……
朗安开着车,在夜色中穿行。
江城的街道很安静,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
他特意绕了几个圈,确保没人跟踪,才开往目的地。
右腿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他能感觉到纱布被血浸湿,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
每踩一次油门,都像有人在往伤口里撒盐。
但这点疼算什么。
他想起疤子临死前的眼神,想起那个被捅穿肚子的兄弟。
这些人跟着他,信任他,结果呢?
一个都没能带回来。
朗安咬紧牙关,把油门踩到底。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条小巷口。
这里是老城区,房子破旧,路灯昏暗。
巷子深处有一家棋牌室,招牌都掉了一半,看起来毫不起眼。
朗安下车,警惕地观察四周。
确认没有异常后,他推开棋牌室的门。
一楼大厅里还有几桌人在打麻将。
看到朗安进来,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摸牌。
这些都是普通赌客,对道上的人并不熟悉。
朗安走到吧台,敲了敲桌面。
收银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到朗安,眼睛瞪大了:“朗……”
“嘘。”朗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伙子连忙闭嘴,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外面都在找你。”
“老陈在楼上?”
“在的。”
朗安点点头,从旁边的楼梯上去。
楼梯很窄,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声。
朗安扶着墙,尽量不让伤腿承重。
三楼只有一间办公室,门虚掩着。
朗安推门进去。
屋里坐着一个中年人,正是老陈。
他原本在看账本,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朗安的样子吓了一跳。
“朗哥!你这是……”
“别废话。”朗安关上门,在沙发上坐下,“东西还在吗?”
老陈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在,一直在。”
他搬来一把梯子,爬上去掀开天花板的一块石膏板。
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帆布包,上面落满了灰。
“就没动过。”老陈把包递给朗安,“按你的吩咐,谁都不知道。”
朗安接过包,拉开拉链。
里面是一把黑星手枪,枪身保养得很好。
旁边是三个弹匣,装得满满的。
这是他刚到江城时就准备的后手。
在这行混,永远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朗安取出手枪,熟练地拉动套筒,确认枪况良好。
“朗哥,出什么事了?”老陈看着他身上的血迹,忍不住问。
“你不需要知道。”朗安把弹匣装进口袋,“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也没来过。明白吗?”
老陈咽了口唾沫:“明白。”
“棋牌室照常营业,该干什么干什么。”朗安站起来,准备走。
“好。”
朗安想了想,又坐下了:“算了,我在这住几天。”
老陈一愣:“这……会不会太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朗安把枪插在腰间,“他们肯定认为我已经跑了,不会想到我还在江城。”
“那你住哪?”
“就这间屋。”朗安环视一圈,“窗户对着后巷,有情况能跑。你去准备点吃的,再拿个医药箱来。”
老陈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朗安叫住他,“这两天赵三和那边什么动静?”
“今天下午开了庆功宴。”老陈回忆道,“听说喝了不少酒,都在说众兴完了,以后江城就是三和的天下。”
“还有呢?”
“赵三和好像换地方住了。”老陈压低声音,“有兄弟看到他的车队往城西的别墅区去了。”
“哪个别墅区?”
“金桂园。”老陈想了想,“好像是18号别墅。”
朗安记在心里:“行了,你去忙吧。”
老陈离开后,朗安脱下外套,查看伤势。
肩膀的伤口已经结痂,问题不大。
但腿上的伤很麻烦,铁砂还在肉里,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他咬着牙,用刀子把伤口挑开,一颗颗地把铁砂挑出来。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但他一声不吭。
半小时后,老陈拿来医药箱和一些食物。
朗安重新包扎好伤口,吃了点东西,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在等。
等那些人彻底放松警惕,等最好的时机。
接下来的几天,江城道上看似恢复了平静。
三和公司一家独大,赵三和春风得意。
那些墙头草纷纷上门道贺,场面好不热闹。
但暗地里,一股杀气正在酝酿。
朗安每天都在收集情报。
通过老陈的关系网,他掌握了赵三和的作息规律,知道了他的保镖配置。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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