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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怒?”赵牧止住笑,但嘴角依旧高高扬起,眼中是洞察世事的了然,“当然会震怒!”“换谁被自己儿子带兵堵门都得怒!”
“但是!”赵牧意味深长的看着夜枭,缓缓开口道:“小枭啊...”
“你也太小看咱们这位陛下了。”
赵牧拿起酒壶,给自己又斟了一杯,慢悠悠地品着。
“当今陛下那是什么人?”
“那可是从尸山血海里、从兄弟阋墙的血光中杀出来的真龙!”
“他这类雄主最厌恶的是什么?”
“是软弱,是优柔寡断!”
“太子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才是陛下心头最大的刺!”
“也是他明知会让太子难堪,却依旧不顾朝野上下议论也要宠信魏王那死胖子的原因!”
“今日太子这一手,看似莽撞愚蠢,甚至形同逼宫。”
“但恰恰也是这份不顾一切的‘莽’劲。”
“这份敢于亮剑、敢于挑战最高权威的胆魄。”
“才最有可能……挠到陛下的痒处!”
言至于此,赵牧的眼神突然也变得深邃而玩味:“而且太子才带了多少人手?”
“几十个?”
“不多不少!”
“真要造反,这点人够干什么?”
“给李二送菜都不够!”赵牧说道激动处,又开始直呼皇帝名讳。
“但他这架势,却刚好足以表明态度!”
说着,赵牧仿佛戏精上身,化身太子一般呼喝道:“我李承乾,豁出去了,我不装了!”
“摊牌了,我就这么横,就这么刚!”
“父皇您看着办!”
夜枭看着被自己敬为天人的赵牧竟然如此做派,不由得狠狠咽了咽喉咙,眼神中更是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忧。
好在赵牧只是玩闹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所以啊,小枭。”
“你觉得咱们这位陛下,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先生,您给我取的名字叫夜枭。”夜枭虎着脸,却并没去回答赵牧这个问题,而是梗着脖子有些委屈的问道:“所以您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小枭了.....”
“听着怪怪的,旁人听了不知道,还以为小的名叫小小呢。”
“你懂什么,叫小枭才显得亲切嘛。”赵牧瞅了他一眼,也没好气的说道,“谁叫你给我卖命,却又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神神秘秘的,爷不叫你小小叫你什么?”赵牧说着说着嘴一瓢,也叫成小小了。
院中的气氛,瞬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赵牧脸皮厚,瞪了夜枭一眼,便又开口转移话题:“别打岔,爷今儿个心情好,开恩给你讲大戏,你倒还不想听了?”
“听听听!”夜枭连忙点头,也不去管自家先生如何称呼自己了,还贴心的搭起了台子,陪着笑脸给赵牧添了一杯酒便问道:“所以先生,陛下会作何反应,您知道?”
“那是自然!”赵牧有些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今日太子闯宫一事,陛下会怒,会斥责,甚至会惩罚。”
“但在这雷霆之怒的背后,夜枭,你信不信?”
“陛下心里,或许……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就像看到一只一直温顺的小猫,突然亮出了爪子!”
“哪怕这爪子挠的是自己,也比它永远只会喵喵叫强!”
“至于结果?”赵牧耸耸肩,姿态潇洒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废黜?下狱?甚至……赐死?”
“都有可能,但那是陛下和太子父子之间的事了。”
“我呢.....”赵牧提起酒杯边饮边说道,“只是给太子递了把‘刀’,告诉他该亮剑的时候就得亮剑。”
“至于他用这把刀是削苹果还是砍人,砍了谁,砍成什么样。”“那是他的命数,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赵牧语气轻松,放下酒杯又惬意的来了个葛优躺,然后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道,“成了,说明太子孺子可教,陛下眼光没瞎。”
“败了,那也是太子命该如此,说明他终究不是那块料。”
“于我而言,不过是随手落下一子,看一场大戏罢了。”
“反正看戏嘛,精彩就好,何必在意结局?”
“你说是吧,夜枭?”吸取了刚才尴尬教训的赵牧,这回总算是叫对了名字。
不过夜枭显然已经被他的言语所震惊的心神失守,魂飞天外。
过了好半晌,才神情有些恍惚的回应道:“啊对对对....先生说的都对,先生真乃神人!”
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夜枭,好不容易回过神后,又紧张兮兮的问道:“那……先生,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
“接下来?”赵牧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将太子留给自己那枚玉佩抛起又接住,动作行云流水,“接下里咱们当然是该干嘛干嘛!”
“该喝酒喝酒,该睡觉睡觉,毕竟明儿还要开店呢,店里新来那几个姑娘还得好好调教调教,爷可忙得很!”赵牧思维发散,随意说着,顿了顿,眼中却又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哦,对了夜枭!”
“回头你记得把太子殿下今夜‘单刀赴会’、勇闯太极殿的‘壮举’,用最夸张、最传奇的方式,悄悄散出去。”
“特别是……要让魏王府和侯府的人都‘不小心’听到。”
他嘴角勾起一抹潇洒的弧度,缓慢说道:“好让那肥头大耳的魏王殿下也紧张紧张,让他知道他那位‘懦弱’的大哥发起狠来是什么样子,别老成天惦记咱们天上人间的姑娘,还想买下带回王府,真够让人恶心的,也不瞅瞅自己什么损色,都特娘的胖成猪了!”
“还有侯君集那老色批!”
“几次三番想要以权势压人,染指咱们家的姑娘们。”
“我就不信,太子这次的举动,吓不死他!”
赵牧说罢,将玉佩随手揣回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姿态慵懒地重新躺回凉榻上,望着夜空中那高悬的明月,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街头杂耍。
“行了,夜枭你去吧。”
“爷有些乏了,毕竟这看戏也是个体力活。”他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仿佛看透世情、游戏人间的笑意。
就好像不论今夜宫中闹起了多大的腥风血雨。
他赵牧,也只是一个在台下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客罢了。
最多……也只是给台上的角儿,递了把趁手的道具而已。
至于结局如何?
那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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