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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广看着袁锋的尸体,神情带着些许复杂。袁锋临死前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
他不知其人是真情流露,还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想用这种豪气得到自己的认同,从而得到生的希望。
或许其真的身在局中,一些事情不得不做,但不是他害徐广的理由。
徐广向来与他没有任何交际,也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
江湖人心复杂,到底如何,谁能知晓?
他能做的,只是斩草除根,不必有不该有的仁慈,便够了。
所以…
他缓缓上前一步,地仙游龙剑突兀的出现在掌间,剑落…
首级落地。
袁锋,大抵是真的死了。
徐广转身,褪去身上玉蝉衣,低声喃喃,“杜博,用玉蝉衣换你的命,值不值?”
……
撑着伞的人影,缓缓走出听钟楼。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与一道道神情各异的人影擦肩而过。
这些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们都在等。
等他出城的时刻,届时,便是他的死期。
蓝山城只是一座刚刚建造的聚集地,连城墙都没有,只是依靠风水大阵来充当监视是否会有人来偷偷潜入的工具。
不过以徐广在风水上的造诣,加上体内的先天一炁,从哪里都能走的出去。
他默默的看着玉蝉衣分身撑着伞走向外面,身后一道道人影渺小的化作一个个小黑点。
他坐在威将军身上,轻轻抚摸他的身躯。
威将军肩部伸出藤蔓,藤将军懵懂的意识,向徐广表达着亲昵。
它像是有什么急于向两者分享的喜悦一般。
献宝一样,从藤蔓顶端吐出一枚奇怪的灵果。
灵果呈现纯金色,其上灵韵十分浓郁。
“这是你炼化寒水太岁后得到的本能?”
徐广开口问道。
藤将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还要,像是小孩拉屎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开始结果。
徐广无言以对,制止了他的行为。
“回去后在研究吧。”
阿威也操控藤将军安静下来。
徐广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远处的蓝山城外。
他在等,想看看杜博到底能找来些什么人?
从泰州屈辱逃亡的经历,他不想再经历,但因为种种关系,他不得不再次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
但好在…
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手无寸铁的少年郎,他现在,是斩杀多个真人,名传左川道的少年强者。
随着玉蝉衣分身出城,一道道流光划破天际,足足五道,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好似渊海一般浑厚,让人没有与之对视的勇气。
“怎么回事?怎么这多强者气势汹汹的走出来了?”
“有热闹看?拍卖会刚刚结束,没想到还有这般大热闹?这么多强者,是要去找谁的麻烦吗?”
“那是龙门的杜博真人,早年也是六品斩杀五品的天才。”
“还有那个,是姜家的姜和同将军,掌握首阳府万林军!”
“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啊,这般阵容,是要杀谁!?难不成,有天命教的高手出现了?”
这些人都不是一个势力,能够让他们齐心合力的,唯有那个被全天下都唾弃的天命教。
……
听钟楼上,刚刚结束拍卖的柳如烟静静的坐在房间中,看着不远处那个身材修长,双腿笔直的少女。
她一向自负相貌出众,但在这个女人面前,却发现自己没了往日的骄傲。
“纪姑娘留步,今日与你合作,真是荣幸。”
纪嫣然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柳如烟乃是柳阀嫡女,乃天生异体,突破四品的道路几乎一片平坦,“柳姑娘说笑了。”
两女面上带着假意的微笑。
却见柳如烟身边的护道人忽然来到柳如烟身边,轻声耳语几句。
其人用了气劲隔绝,纪嫣然并未听到。
不过很快,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个二蜕以上的五品真人,气势汹汹的出城,似要对某人动手。
柳如烟神情讶然,“龙门、姜家?还有黑道上的人?”
纪嫣然对左川道了解的多一些,她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
“想必是要去杀徐广吧。”
“徐广?”柳如烟皱了皱眉,这个名字让她感到陌生。
她毕竟不是左川道的人,江湖辈有强人出,她了解的强者,都是多年前成名的高手。
纪嫣然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这徐广可不简单,以前是九丰山的弟子,只是胆大包天,且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先天境界时便杀了太一盟的卢承泽以及龙门的杜真,在进入鬼蜮突破五品后,更是敢杀姜家的天才…”
柳如烟面上浮现诧异。
这种绝世凶人,就算是暗楼中的疯子,也没这个勇气吧?
左川道四大势力,其人凭本事生生得罪了三个。
“九丰山那边……”
“噢,他还杀了九丰山内门第一林祖山,被九丰山逐出山门,一直在被龙门追杀。”
说到这里,纪嫣然眼底浮现些许激动,“不过这徐广也是个人物,龙门派内门执法长老与内门第一去问责徐广,当场被格杀,加上九丰山的事情传出,徐广此人彻底撕下伪装,露出獠牙。
将龙门两人的首级,悬挂于川北府城门上,扬言天下龙门之人皆可杀他,他也可杀与龙门有关的天下之众!”
柳如烟面上也忍不住浮现惊叹,“好气魄!不论其他,只说此人气魄,便是世间罕有,不过其也算是与龙门不死不休,也怪不得龙门这般大动干戈。”
“这个徐广身上的经历,的确有些传奇了,传言其从接触武道至今,不足五年!”
柳如烟闻言,也是忍不住侧目,这个修炼速度,的确有些不讲道理了。
纪嫣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蓦然变得怪异起来。
“说起来,这个徐广,与柳姑娘背后的柳阀,还有些关系。”
柳如烟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什么关系?”
她虽是女子,但能够在世家混出头的女子,哪个没有野心,若是这关系亲密,自己能将这般少年强者招揽,在家族中的话语权也能重些。
纪嫣然小声道,“此事我也是听人说起,这个徐广出身泰州,是昔日柳阀逃兵…”
柳如烟瞪大了眼睛。
她想到了七八年前时,柳阀与天阴宗之间的大战。
天阴宗擅长操控天地之力,对风水阵法研究精深,其组建军队,在阵法的加持下,能抗高品武者,柳阀不堪落后,便也招了不少兵卒。
但显而易见的,柳阀大败,其中有不少逃兵……
这个同时招惹左川道四大势力的徐广,被数位真人追杀的徐广,是当时的逃兵?
这种感觉,不亚于小时候踩死的一只蚂蚁,在几年后突然出现,还成了绝世高手。
反差感,让柳如烟表情有些失控。
“小姐,最新消息,龙门杜博他们,在城外拦下了徐广!”
“走,过去看看。”
……
适时,蓝山城风云变化,真人强者的对决本就少见,更何况这种一次性能够看到数名真人不死不休的决战呢?
“这个徐广还真是胆大包天,知道龙门在追杀他,还敢来蓝山城这边。”
“你们说,此人能够在那些强者手中,撑多久?”
“谁知道呢?不过你们可以去那边看看,三十六大寇的人已经开了盘口,赚点听钟楼的住宿费也是不错的。”
“怎么说?盘口怎么样?”
众人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徐广是疯了吗?”
沈木鱼张大嘴巴,看着身边的酒道人。
姜紫云也忽然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其人。
酒道人一脸严肃,神情庄重,“杜博找了衍算高手,算出了徐广的位置,他们早已在城外布下天罗地网,徐广…”
沈木鱼豁然起身,“紫云,跟我去看看。”
她身上有三品剑气,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下徐广。
……
“徐广!?”
春玉娘神情一怔,身为听钟楼的女侍,她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高手的讨论声。
很快,她便联想到那个送给自己三枚灵晶的少年强者。
如果是他的话…
其说见过姐姐,或许是真的。
她眼底蓦然浮现一抹光泽,又夹杂着一抹如释重负。
在听钟楼,很容易便能听到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在蓝山出现之前,左川道的风云人物,徐广自然总是被人谈及。
他的性格,他的实力,他的特征,他的大兽……
“我赌对了,那面石镜,交给徐广,他以后…应该会还给我的吧?”
有些担忧的看向城外的方向。
“不知这次,他能不能走得掉。”
……
玉蝉衣分身走的并不快,毕竟其只是一具分身,保持其活力的,是徐广附着在玉蝉衣上的神念。
刚刚出城,五色流光转动。
只见一道道人影好似天神一般出现在天穹之上。
“徐广!!!”
杜博须发皆张,身上血气迸发,好似雄狮一般,他怒视徐广。
玉蝉分身停下脚步。
他默默的看着所有人,“就只有你们吗?”
没有否认。
姜和同接话道,“徐广,我只问你一件事情,姜无忧,是不是死在你手中?”
姜家对徐广,其实是没有那么大的杀意的。
但家族是由人组成的,人,就有情绪,就有自己的想法。
姜和同在此刻,只是个寻找杀子凶手的父亲而已。
“是我。”
徐广点头承认,旋即看向其余三人。
“这两个都被我杀了儿子,那你们呢?”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忽的感觉气势汹汹的态度,有些不对。
徐广继续淡然说道,“看来,你们是陪着来送死的了。”
“狂妄!!!”
杜博一声怒吼,整个天地似都被其声音震动。
徐广轻轻摇头,“狂妄吗?这种程度的风水阵,困不住我的。”
“小子,你以为你懂些风水,便能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
布下风水阵法的黑道高手终于开口,他身上气浪滔天,好似火焰一般在不断燃烧。
“你麾下那大兽呢?我儿身上,有那畜生的痕迹,今日不但你要死,它也要死!”
杜博向前一步,缓缓开口说道。
……
数十里外,徐广坐在威将军身上,目光冰冷的看着远处围困分身的所有人。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围困自己分身的那些人身上,主要是在观察,有没有更强的高手隐藏在暗处。
他看到了不少人。
有熟悉的,又不熟悉的。
但都无所谓了。
左川道,已经不是他的久留之地了。
他缓缓取出许久没有用过的催城。
“这一次,便疯狂一次吧。”
‘以我气,以我寿,号天地之力,借威将军气血,拉出陨日,能杀全部人吗?’
徐广有些好奇,也有些跃跃欲试。
他缓缓拉弓,这次,天地之力疯狂的涌向手中大弓,先天一炁号令一切。
箭矢,乃是寒陨之箭。
单手捏动五根箭矢,他竟是要拉弓一次射杀五人!
他全身的气劲,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巨口疯狂吞噬,只是顷刻间,便全部消失。
接下来,是威将军身上的妖力。
似同宗同源之力,让手中催城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
但这把弓来历神秘,又被凶蛮高手下过诅咒。
完全没有断裂的痕迹,只是代价便是…徐广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有些萎靡。
……
“别废话了,杀了他!”
姜和同不想再被徐广拖延时间。
尽管杜博很想将徐广以及其背后的大兽一并斩杀,但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徐广活着了。
“徐广,你杀人无算,罪孽深重,今杀你,你可认?”
姜和同面色沉肃,蓝山城出来的人太多了,他本可直接斩杀徐广,但终究需要一个大义。
玉蝉分身嗤笑一声,冷眸从五人面孔上扫过,眼底带着怜悯。
“认了又如何?你姜家自诩三公六侯,你今日杀我,行的是哪位公侯之刑?还是你姜和同之私刑?!”
他缓缓向前,身上气势并不如何强横,只是淡淡的天地之力在其身上流转。
“我自泰州流亡,惶惶若丧家之犬,一路艰苦求生,所见流民遍地,尽是死伤待毙之穷苦百姓,从东到西,皆为鱼肉。
初至左川道,我以为不同。
但…
似又没什么不同。
威如周李朝死于庙堂之上,厚如龙门奉天命为主上,强如九丰满山碌碌虚伪之人,至于姜氏,堂堂三公六侯之真裔,渐生蠹虫,太一名上无为,实则遍山伪善者也。
天上地下,不过唯强而尊!
今尔等五人困我,行诸杀伐之道,我杀尔等,亦是天理循环!
今杀机在北,请…诸君面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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