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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
剧场里的掌声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力度。
李茶用力地鼓着掌，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舞台上正在收拾道具的演员们动作一顿，纷纷抬起头，脸上写满错愕。
台下零星的观众更是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低声开口：“这人是疯了吗？”
李茶却浑身不觉周遭的目光，他的视线穿过空旷的观众席，落在舞台上那些垂头丧气的身影上。
在这片尴尬的寂静中，他的掌声犹如一面不肯倒下的旗帜，在剧场中久久回响。
或许是这份执着触动了观众，几位贵族犹豫片刻，也轻轻鼓起了掌。
掌声虽轻，却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死寂中荡起了涟漪。
山与海戏团的演员们机械地谢完幕，目送观众们陆陆续续离开。
转瞬间，剧场便空旷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而李茶却仍旧坐在原位，像一尊纹丝不动的雕像。
身旁的流砂看看李茶，又看看舞台，神情疑惑又若有所思地开口：“李茶……”
李茶却很快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流砂，这一场是我们输了，但光明世界还没有输，光明世界的戏剧也还没有输。”
紧接着，他缓缓站起身：“走吧。”
流砂似懂非懂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剧场后台。
推开后台的木门，演员们全在垂头丧气地整理着道具和服装。
他们从光明世界远道而来，带着满腔热忱和精心排练的剧目，如今却要灰溜溜地离开，没有人的心里能好受。
这时，李茶走了进来，靴子踩在地上，在安静的剧场中格外清晰。
“都给我振作起来！”李茶洪钟一般的声音骤然响起，震得所有演员心头一颤。
山与海戏团的演员们懵懂地抬起头，看着李茶。
“这场戏剧我们排练了多久？”李茶突然发问道。
“两个月。”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演员小声回答。
“没错，我们足足准备了两个月。”李茶的目光扫过每个人。
“你们觉得这场戏剧好不好？”他紧接着又发问。
有人下意识地就要点头说好，但似乎是想到了刚刚观众的反应，又犹豫地摇了摇头。
李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他的眼神扫视一圈，随后开口：“观众的沉默就是审判吗？如果真理需要所有人都理解，那还叫真理吗？”
“传教尚且有重重阻碍，更何况是戏剧。”李茶声音激昂。
这番话如同一道圣光，刺破了众人心中的阴霾，年轻的演员们攥着衣角，若有所思。
“谁身上带了报纸？”李茶忽然话题一转，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是很快，一个人类演员就拿出了一张崭新的报纸。
这是他今天才买到的，打算戏剧结束之后庆祝时再看，他可是对报纸上那张巨大的宣传画很期待呢。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报纸，随后递给李茶。
报纸第一页便是他们的戏剧，一对男女沐浴在光明神的光辉之下，图画下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文，足足占据了一整个版面。
李茶摊开报纸，继续看其他版面。
其他的内容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但当他的目光扫到《旷世巨作！爱情与巨作！》时，捏着报纸的手猛地一紧。
这是捧杀啊，赤裸裸的捧杀。
从执笔人所书写的预告和宣传文字中便可以知道，他对这两场戏剧的内容都非常了解。
既然如此，他一定会知道《傲慢与偏见》在《罗密欧与朱丽叶》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那他为什么还要大肆鼓吹《傲慢与偏见》？
这其中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想到这里，李茶高高地举起报纸，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到有关罗密欧与朱丽叶宣传的那一页。
很快就有人低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报纸上怎么会出现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内容。”
“我们，被人给骗了。”李茶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不可战胜的传奇，那么一道失败就足以让我们万劫不复。”
“谁？是谁骗了我们？”
“那个矮人族小孩有问题。”
演员们爆发出一阵骚动，大家全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究竟是谁欺骗了他们。
李茶来回踱步，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声音，众人慢慢安静下来。
李茶缓缓开口：“我想，骗我们的人，很可能就是林可。”
“林可？”听到这个名字，戏团中间情绪更加激动，一个个满脸通红，仿佛恨不得将林可大卸八块。
李茶双手往下压了压：“很奇怪吗？”
“什么？”一个演员下意识地问道。
李茶目光转向那个演员：“我说，被自己的竞争对手欺骗，很奇怪吗？”
说到这里，李茶的音量突然提高：“想想你们是来干嘛的！”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道具箱和服装，又从一个演员手中拿起一本破旧泛黄的剧本，高高举起。
“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个黑暗世界的小镇上，不是来玩乐的，而是来完成主的伟大任务的！”
这些话像一根根刺，扎进了每一个演员的心里。
李茶紧接着说：“既然如此，受到黑暗世界的排斥，受到竞争对手的欺骗，受到领地主人的阻拦，不都是我们曾经预想过的吗。”
“演出失败，也在预料之中，何必要垂头丧气。”
闻言，一个演员喃喃自语：“可是……”
“我们这一场输了，还有下一场，还有其他戏团，可若就这样一蹶不振，那才是真正的输了。”
李茶发人深省的话久久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众人脸上表情不一。
有的人满脸迷茫，有的人若有所思，也有的人目光已经坚定起来。
“没错，我们还没有输。”终于，有一个人类演员高声喊道。
李茶微笑地看着，知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他看着已经重燃希望的山与海戏团，铿锵有力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成功，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半途而废，才是真正的失败者！”
“李茶，你打算怎么做？”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流砂终于开口。
“大荒乐园。”李茶神情严肃：“林可一心想用大荒乐园掀起更大的浪潮，这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流砂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李茶接着说：“他不是想把大荒乐园打造成宣传的营地吗？”
“我们就要在那里，用最震憾人心的戏剧，让整个黑暗世界都为我们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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