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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寻总说,她是他黑暗世界的一束光。他于寂静的幽谷中踽踽独行,乍然遇到了她,是她将他拽出了深渊。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季宴寻给了她那份她想要的偏爱,让她在以为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时候,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她。
那颗沉寂而死去的心跳重新热烈,都是因为他。
他们都被彼此的生命需要着啊,为什么他会以为只要她安全就可以呢?
发泄完情绪,舒锦走到书房外,拧开门。
她那条蓝色围巾还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小榻上。
谁能像他一样,明明看起来是个外表冷漠无坚不摧的男人,竟然能做出偷人围巾这种事。
坐到办公桌前,舒锦将抽屉打开。
一个红丝绒盒子正躺在最上面,还用一条红色蕾丝绑了起来。
上次舒锦吐槽过季宴寻送礼物时的包装,这次他好像特别注意,连蕾丝上的蝴蝶结都绑的特别漂亮。
将盒子拿了出来,舒锦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是一个雪花形状的钻戒,一个大大的鸽子蛋周围包裹着一个个晶亮的碎钻,组成了一个漂亮的雪花。
季宴寻知道她喜欢雪,就连求婚的钻戒都做成了雪的形状。
舒锦轻笑一声,眼眸闪着水花。
她将戒指套进左手无名指,“我答应你的求婚了哦,以后我就是你老婆了。”
“我不要什么盛大的求婚,我也不要什么盛世婚礼,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季宴寻,这都不行吗?”
舒锦含在眼眸中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她。
“季宴寻大坏蛋!”
私人医院。
老爷子在ICU外站了好久,直到卓宏逸过来。
“爷爷。”
“宏逸,医生那边怎么说?”
“宴寻的左腿被挤压严重,膝盖处粉碎性骨折,胸腔被方向盘挤压,肋骨断裂刺进了肺里,距离心脏只差半寸。”
卓宏逸一边说,声音都是抖的。
要不是他开的是那辆大G,那么巨大的撞击力,他恐怕会跟宋康一样当场死亡。
如今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医生说他的左腿很大概率将是不可逆的损伤,就算以后恢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
医生几度下达了通知,如果那条腿出现任何感染情况,随时都可能面临截肢,好在最后没有发生最坏的结果。
而那条腿都不算最严重的,最起码危及不到生命。
肺部的伤才是最严重的,刚被送来医院的前两天就被抢救了三次。
“他头部在猛烈撞击中,也有一定程度的出血,具体还要等他脱离危险之后做进一步检查。最怕的就是淤血压迫神经……醒不过来。”
老爷子身子晃了晃。
纵使他有一颗钢铁之心,也经不起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
老爷子又问:“舒丫头那边呢?”
如果季宴寻醒不过来,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躺在这儿。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舒锦,让她一辈子照顾一个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的人。
季宴寻也不会同意。
“情况也不是特别好,她一直想找宴寻,但我们都怕刺激到她。”
连他们看了躺在那里随时都会死去的季宴寻,内心都会经历一场巨大的波澜,更遑论舒锦了。
“阿烨本来是想让她回舒家,有人陪着总比自己要好,但她不肯,坚持回了滨江花园。”
老爷子闻言叹了一口气。
“舒丫头是个好姑娘,只是,阿宴现在这情况……不能让阿宴耽误了舒丫头的一辈子啊。 ”
卓宏逸眉头紧蹙,表情十分凝重,“爷爷,真不让糖糖妹妹来看看宴寻吗?他们两个这么喜欢彼此,我们不让他们两个人见面真的是为他们好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就几个月而已。”老爷子狠下心,“如果阿宴醒了就告诉她,如果醒不过来……过段时间,说不定这丫头就忘了他了。”
忘得了吗?卓宏逸反问了自己一句。
他们两个看似只相处了短短的几个月,放在普通情侣身上可能连相互了解的时间都不够。
可只有他们这些亲近的人知道,追上舒锦的路他究竟用了多少年。
家庭出现变故之后,他将内心冰封锁死。
是舒锦毫无防备的闯入了他的世界,照亮了他的人生。
他默默关注了她那么多年,每次都因为他的病而自卑止步,不敢靠近。
究竟是有多爱,才能下定决心去主动靠近主动追求?
上次卓宏逸陪他去医院时,季宴寻对他说,决定追她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她厌恶的准备了。
如果她当时表现出过分的抗拒,他不会再纠缠。
可没有人能抵抗季宴寻那样热烈的爱。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像季宴寻一样为舒锦拼命了。
她忘不了,不可能忘。
爱的多深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有的人一旦沾染,一辈子都戒不掉。
年三十这天,一群人到滨江花园来陪舒锦跨年。
众人忙前忙后格外热闹,舒锦靠在窗边,割裂在欢乐的氛围之外。
窗外烟花漫天,热闹和喧嚣好像不属于她。
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季宴寻不在。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舒锦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跨年的倒计时响起,春节联欢晚会上一阵欢呼,窗外鞭炮轰鸣烟花四起,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息。
“季宴寻,新年快乐。”舒锦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弯唇,“这是我们两个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绚烂的烟花明明是五彩斑斓的光,可照在她的脸上,显现出一股化不开的悲伤。
陈靓见不得舒锦这样,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众人瞒着她不让她去看季宴寻很残忍。
可在大家离开之前,舒锦只问了一句:
“我只想知道,他还活着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眉目间染上了一丝浅淡的笑。
活着就行,只要活着,她就能等。
之后,舒锦再也没有提过季宴寻。
杂志社的工作还要做,季宴寻说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老板,她的杂志社会比瑞意更好。
她跟陈靓商量了一下,在温屿的帮助下,让杂志社兼并了出版方向。
老爷子跟她商量,让她在季氏集团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舒锦没同意。
“爷爷,这段时间就劳烦您帮他管理公司,我对集团管理没有经验,等阿宴回来之后会帮您的。”
没有人跟她提过季宴寻的情况,可她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阳春三月,杂志社正式营业。
她用更好的自己证明,她很坚强,就算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季宴寻,你看到了吗?
杂志社第一期杂志销量很好,我做了地震灾后心理健康重建主题,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大家都说,我很厉害。
但这个灵感也是你给的,你好像一直都在帮我。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找我?
我真的很想你。
六月底,是季宴寻父母的忌日。
舒锦第一次踏入他们的墓地。
爷爷说,从他们去世之后,季宴寻因为自责,从来不敢站在他们面前,每年都在墓园外祭奠。
舒锦抱着一捧雏菊,帮他们扫了墓,跪拜在他们面前,郑重地磕了四个头。
“爸妈,我是季宴寻的老婆,抱歉现在才来看你们。”
“你们应该会怨我害他受伤了吧?真的对不起,都怪我。”
“可我还是想请求你们,可以帮我保佑他早点醒过来吗?”
“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六月的朝阳明明似火般灼热,可舒锦的心无论如何也暖不起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又到了十一月。
冬日的天气森寒,今年的冷风比往年呼啸的更冷了。
舒锦漫步走在街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落在了脸颊上。
洋洋洒洒的雪花自天空落下,初雪竟然到了。
她没有戴围巾,冷风自空荡荡的脖颈灌进胸口,将麻木的心口冻得刺痛。
“季宴寻,你说话不算话。”
舒锦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你不是说,以后每年,你都要陪我一起看初雪吗?”
因为是周末,街上人来人往,有路过的情侣在因为下雪而欢呼,到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舒锦内心酸涩成倍扩大,“你食言了哦,你就是全世界最坏最坏的人。”
可是,我还是那么喜欢你。
“怎么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熟悉的声音和含笑的语调,裹挟着寒风,猝不及防送进了舒锦的耳中。
她的身子微僵,不敢回头。
害怕像每一个想念他时候的幻听,只要一转头,他就消失了。
身后的人叹了一口气,敞开大衣,上前几步将她整个人裹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么冷的天,有个不听话的宝宝,也不好好穿衣服,真是让人操心。”
舒锦喉头一哽,“就是要让你心疼,不然还不知道要让我等多久。”
“嗯。”季宴寻蹭了蹭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分外心疼,“是,你最会拿捏我,我心疼死了。”
身体逐渐变暖,舒锦终于感受到了真实。
她蓦地转身,双手捧住了季宴寻的脸颊。
整整一年没有见到,他瘦了、憔悴了,可一如曾经那般灼热,是她爱着的模样。
舒锦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她迫不及待道:“季宴寻,你愿意嫁给我吗?”
笑容绽开在季宴寻的脸上,他贴上她的额头。
没有丝毫犹豫,“荣幸之至。”
“那我们去结婚,就现在!”
两人食指交扣,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满头。
人生的路总是要经过许多转弯,才能迎来光明和坦途。
这一年的冬天依旧很冷,悠长的街道上逐渐绵延出纯白的冰雾。
而他们像彼此最炙热明烈的阳光,灿烂了整个寒冬。
【正文完】
PS:本来想写点完结感言,回应一下写作期间关于角色的争议,后面想想还是算了,故事有争议才有血肉,无论被喜欢或者被讨厌,他们都好像是真实存在着的,每个角色都不应该被我的想法定义。
感谢每一个喜欢糖糖和寻哥的读者,很荣幸你们陪我一起哭过、笑过、感动过,后续会写点番外,想看什么番外大家可以告诉我,我来选着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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