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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舟应允替她查白府被陷害之事,骗她亲笔写下祖传秘籍《天香十二品》。白欢将秘籍交给他那日起,顾远舟就变了脸。
直至她临死前,才知道顾远舟将白氏镇宅之宝及《天香十二品》亲自奉献给圣上,换他继承爵位,并得到郡主的指婚,从此,汝阳侯府挤入皇亲国戚之列。
可笑的是,直至她被勒死前,究竟算顾远舟的妾还是顾远怀的妻都没搞清楚。
白欢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
顾远怀挠挠头:“那你想如何做?”
白欢眸色冷幽:“顾远怀,我可助你坐上侯爷之位。”
“什么?”
顾远怀一惊蹦起三尺高。
手指使劲怼自己肉墩墩的鼻子:“侯爷?就我?没爹疼没娘爱烂透的庶出瓜娃子当侯爷?白欢你是被大哥气疯了,神志不清了吧?再说了眼下侯府摇摇欲坠,能不能继续袭爵还是个事儿呢,当个屁侯爷啊。”
嗐,倒还自知之明。
白欢心里阴霾被他逗得稍稍散了些,郑重点头:“我正常得很,就问你要不要?”
爹教过她,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越大,越敢冒险。
顾远怀怔忪盯她一瞬,还真是被大哥气傻了。
嗨,侯爷他是不敢肖想,就当相识一场,哄哄小女娘罢了。
顾远怀双肩一跨,一屁股坐下,跷起二郎腿,摆出一贯破罐子破摔吊儿郎当样儿。
“行,您说咋办小爷就咋办,至于成不成,看老天爷给脸不。”
他倏然绷直腰杆,梗着脖子,指着白欢:“说好啊,假夫妻哈。”
“嗯,知道你不行。”
“什么我不行,我怎么不行!”
顾远怀像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猫:“我那秦淮楼的相好……!”
“五百两银子。”
顾远怀:“……”
“切~小爷绝不是用银子就能收买的,绝不做那些个鸡鸣狗盗之事……”
“外加一间月入百两的杂货铺子。”
阿耶教过她,欲使人勠力同心,当以近、中、远利而惠之。近利激其行,中利固其志,远利坚其心。三者兼备,人方踊跃赴之,而不辞劬劳。
官商勾结,她白欢,也会!
顾远怀顿然严肃,认真洗耳恭听:“为夫人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夫人,请说。”
白欢更干脆:“先保我嫁妆,助我出府。”
“没问题。”
顾远怀拍拍胸脯:“出府小菜一碟,可怎么保你的嫁妆?”瞪着一双眼睛满满的茫然和求解答。
他是疯但不傻。
他娘亲就是顾家侵占商贾媳妇嫁妆的受害者,最可恨的是嫁妆抢了,也不善待人啊!
他爹和贪得无厌的嫡母会舍得将那十里红妆吐出来?
白欢一刻不能再等,扯直裙裾,拉起顾远舟的手就走。
“走吧。出去见见宾客!”
顾远怀被手心传来的温润柔软弄得浑身不自在,耳根热成烤红的铁锅,扭捏地哼唧哼唧。
沉香豆蔻见二人手牵手走出来,眼睛一亮,女娘这是要去干仗了?赶紧撸袖跟上。
侯府正厅,众宾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而白欢的嫁妆中的极品、一座八尺高的赤红珊瑚树摆在正中央,供众人观赏。
侯夫人顾周氏兴奋得满脸红润,与女宾们围着红珊瑚树正说得起劲,余光猛然看到一双穿着艳红喜服的人携手走了进来,不由一愣。
她赶紧迎上前去,目光往交握的双手一瞄,眼神意味不明。
这是不准备闹了?
顾周氏满脸堆笑,温和地低声道:“欢儿怎么出来了?这不合规矩啊,远怀赶紧带新妇回新房,免得在宾客面前闹笑话,仔细老爷责罚你。”
顾远怀一脸无辜:“娶妻当护妻,我新妇有话要说,儿只好带她来了。”
大娘子顾云娇蹙眉:“四弟妹,这可是侯府,可不似你们白家那般轻规矩。”
顾周氏眉心一跳,警惕地看向白欢:“欢儿有何话说?咱进去说,新妇露面不吉利啊。”
她暗暗推了一把顾云娇,她立刻会意,上前去拉白欢的胳膊,却被顾远怀眼明手快的侧身一挡。
“大姐,都说我娘子有话说咯。”
“你滚开!”
顾云娇在他脚面上狠狠一踩,痛得顾远怀呲牙跳脚,可依旧张开手臂,挡开顾云娇的手,气得她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动作太大,惹人瞩目。
只能伸着脖子,朝白欢低斥:“你就休要缠着兄长了,你不嫌丢人我们嫌丢人呢?”
白欢充耳不闻,目光穿过人头涌涌,直勾勾地看向与那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顾远舟。
他一袭钴蓝长袍,眉目温润秀逸,与人说话间,永远挂着温婉笑意。
这样的暖男,走到哪,都会惹来女娘们爱慕的眼神。
顾远舟察觉到她的目光,倏然扭头与她对视,眼光触及又迅速游离开,却又控制不住再看向她,眸色微颤。
似心疼、似无奈。
他是在等她闹吗?
是在等她踩着自己的脸自甘为妾吗?
什么爹娘瞒他换亲,什么他不肯让她委屈为妾,才忍痛割爱让她嫁给庶弟?
都是骗她的!
白欢猛闭眼。
顾远舟平日里在她耳边的柔声细语搅成一团乱麻,死死纠缠于脑海,汹涌而来的往昔点滴,如骤然破碎的铜镜,将她的喜、哀、痛和绝望撕碎嵌入片片碎镜,齐齐刺入她的心头,变得面目全非。
被万箭穿心的痛。
被生生勒死的痛。
哀莫大于心死的痛。
上一辈子该痛的她都已经痛完了,这辈子她只有一个念头——保护白家!
“欢姊姊,母亲和你说话呢。”
顾远怀用日常的称谓唤她,手指头在她手心轻轻一挠。
白欢倏然睁开眼睛。
眼底一汪清澈掩去破碎的刺痛,剩下痛麻后的凉薄。
顾远舟已疾步朝这边走来。
白欢先发制人,一把推开顾周氏。
拉着顾远怀直奔那棵一人多高的火红珊瑚树,面对众宾并肩而立。
张牙舞爪的红珊瑚如烈焰火苗,衬托一双一热一冷的俊美新人,倒把众宾惊得皆愣,目光齐齐盯着他们。
白欢对顾家大郎情根深种,且两家已有五年的婚约这件事并非秘密,到场宾客发现新郎换人的亦大有人在。
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人家搭起戏台免费,岂有不看之理?
好事者如同打了鸡血异常兴奋,纷纷猜想白家女娘会如何大闹一番。
顾远舟死死盯着两人一直紧握的手,心生不妙,大步冲到白欢面前,伸手想去抓她另一只手,却被她避过。
“顾家阿兄请自重。”
清清淡淡的一句把顾远舟叫得尴尬僵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冷漠少女,语气焦灼关切又内疚:“欢儿,听话,是你误会了,有话咱进去说。”
顾周氏低声威胁:“白欢!你休得放肆,你既拜堂进了洞房,就是我顾家媳妇,当尊我顾家规矩。”
她对身边婆子使眼色,故意大声喊:“来人,四郎新妇喝醉了,快将她带……”
白欢忽抽帕掩面欲泣:“媳妇正是要将侯府丢的脸给找回来呢,怎么母亲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让媳妇说吗?难道母亲连顾家脸面都不要了吗?还是要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番话顿引周围议论纷纷。
“你!”
顾周氏被说得脸一白,当着诸位宾客面自然不能强行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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