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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中破解了江睿行为怪异的秘密!?”刘树义话音一落,果然直接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哪怕是要发作的冰山美人,也收起了脸上的冷笑,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若有所思道:“与那三个客人有关?”
见杜英不再追问致命问题,刘树义笑了笑,道:“杜姑娘果真聪慧绝伦,人间罕见。”
杜英白了刘树义一眼,语气不由自主带了一丝嗔意:“好好说话。”
刘树义哈哈一笑,他说道:“这世上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必然有其内在逻辑与目的,哪怕是疯子,也有他自身的逻辑,只是这个逻辑外人未必理解罢了。”
“江睿不是疯子,而是一个胆大包天的野心家,所以他做事,逻辑性与目的性定然更强。”
“因此,他在春香阁所做之事,看似前后矛盾,无法理解,那只是我们没弄懂他的逻辑罢了……若是结合他隐藏不住的野心,以及他到春香阁后,春香阁所发生的事,站在更高处,整体去看这一切……”
“那很多事,其实便明了了。”
赵锋等人听着刘树义的话,都露出沉思之色,按照刘树义的提示,进行思考。
刘树义见状,继续道:“诸位不妨想一想江睿所做的事,他让下人提前来春香阁传话,却只让他们准备晚膳,对青青正在陪侍其他客人的事,似乎毫不在意……”
“可是江睿一到,却又第一时间把青青叫来,连给青青回房梳洗打扮的时间都不给,直接把青青从其他客人的房间,拽到自己的房间……”
“从这一点来看,江睿又像是对青青占有欲十分之强,一点时间都不愿等。”
“江睿前后的行为,简直矛盾到了极点,看起来根本无法理解……可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此事呢?”
赵锋沉思道:“换一个角度?”
刘树义颔首:“我们已知江睿的行为有其逻辑,所以我们不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而从他的角度来看此事……他不让下人叫青青等自己,而是继续让青青陪侍其他客人,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他必须要让青青在此时,与其他客人在一起?”
“等他抵达春香阁后,直接把青青从其他客人那里抢来……我们是否也可以认为,他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霸道,第一时间将青青叫来,才能不被其他人怀疑他的动机?而他不给青青丝毫整理自己的时间,是否也意味着,他不能让青青整理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达成他的目的?”
赵锋等人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这些,此刻听到刘树义的话,只觉得遮挡眼睛的迷雾,在渐渐散开,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有,青青也说过,那三个她之前陪侍的客人,随着江睿将她叫走,都很快就离开了春香阁……试问一个正常的嫖客,会因为花魁的离去,就不要青楼的补偿,着急的离去?”
赵锋点头:“男人来青楼就是玩乐的,还没有过夜,岂能轻易离去?而且青青姑娘也说了,他们都很理解她的离去,并未表达不满,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必担心会得罪江睿,怎么看都没有必须立马离开的理由。”
“赵主事说的没错。”刘树义笑道:“所以啊,这三个所谓的客人,明显很有问题,再结合江睿的行为,我们是否可以这样去想……”
他视线扫过众人:“这三人与江睿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睿想要与他们三人联系,可这三人,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主子十分谨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与江睿有过接触,或者他们不信任江睿,不想与江睿正面接触。”
“亦或者他们知道朝廷会派人盯着江睿,他们不想让朝廷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总之,理由可能有很多,结果就是他们与江睿,只能间接联系,而联系的方式,就是在春香阁,通过花魁青青,在青青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他们进行沟通。”
赵锋皱眉道:“怎么才能在青青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们进行沟通?”
“很简单。”
刘树义道:“青青不是说了,她连回房梳洗打扮的时间都没有……也就是说,江睿不给青青任何整理自身的机会,既然他不给青青整理自己的机会,代表秘密就在这里。”
杜英看向刘树义:“他们把什么东西,藏在了青青身上?”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道:“应该是这样……我想,他们很可能事先准备好了纸条,或者绢帛之类的柔软又不大的东西,在上面写好文字,然后趁着青青不注意,对青青动手动脚时,藏在青青身后的腰带里,或者青青注意不到的其他地方。”
“这时江睿抵达,直接将青青叫走,青青来不及全面整理自己,就着急忙慌的去见江睿……这三个所谓客人藏在她身上的东西,自然也就被青青带了过去。”
赵锋等人闻言,双眼都不由瞪大。
乍一听闻刘树义的话,可能觉得这太玄乎了,但结合青青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却又十分合理了起来。
特别是江睿那前后矛盾的行为,在刘树义的解释下,直接就合情合理,无比顺畅。
“肯定是这样!”
赵锋毫不迟疑的说道:“再没有比这更合情合理的分析了。”
刘树义笑道:“推理毕竟只是推理,我们还需要证据来验证,这也是为何,我让青青画出那三个客人……”
“我需要找到那三人,若能找到他们,事实是否如我所推断的那般,也就能确定了。”
赵锋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刘郎中用杜寺……”
“咳!”
未等赵锋说完,刘树义直接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赵锋的话。
他瞪了赵锋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瞧见自己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吗?
赵锋被刘树义一瞪,顿时反应过来,他讪讪一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身份,江睿为何愿意这般费劲,也要与他们进行联络。”
刘树义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道:“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什么?”赵锋连忙看向他,杜英也将视线落在刘树义身上。
刘树义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向金吾卫道:“青青姑娘没画完之前,我们暂时没什么事要做,你们辛苦了一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接下来可未必会有这样的机会。”
金吾卫们确实都很疲惫,此刻闻言,也不与刘树义客气,向刘树义点头后,便纷纷找地方坐下休息。
刘树义收回视线,向赵锋和杜英道:“我们也坐下休息吧。”
说着,几人来到了大堂紧挨窗户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杜英漂亮的眼眸看向刘树义,道:“没有其他人了……”
刘树义点头:“我倒不是不相信金吾卫,只是此事目前乃是机密,朝廷里知晓此事的人,算上你们,也不超过两手之数,我必须要小心谨慎。”
赵锋闻言,下意识绷紧腰背,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刘郎中,这般机密,真的是下官能听的?要不下官也去其他地方休息吧。”
刘树义没搭理赵锋的胡言乱语,他说道:“有件事你们不知道……”
他环顾两人,沉声道:“息王庶孽,抵达河北道了!”
“谁?息王庶孽!?”
紧张的赵锋听到这话,直接瞳孔一跳,差点就要惊呼出声:“石碑案里的那个息王庶孽?”
刘树义点头:“虽然石碑案结束了,可朝廷一直没有停止对他的追查,只是他十分谨慎,善于藏匿,以至于朝廷多日来毫无收获。”
“结果前段时间,隐藏在河北道的内应告知朝廷,说息王庶孽已经进入了河北道,且放出了一些风声。”
杜英冷艳大气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沉思,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三个客人,是息王庶孽的人?息王庶孽就藏身在邢州城,与江睿在秘密联络?”
赵锋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此次他们邢州之行,危机就不止是江睿的死了,息王庶孽会是他们更大的危机!
毕竟……就是他们阻断了息王庶孽借机成名的机会,他们之间是有仇怨的!
刘树义指尖轻轻在桌子上点着,道:“如果我的推断没错,那三个客人真的通过青青姑娘与江睿联络,那就说明一件事……”
“江睿只能被动接收他们的消息,而无法向他们传达自己的想法。”
“被动接收,单向传递……这往往代表着地位的高低。”
“也就是说……”
刘树义视线与两人视线相交:“在这三次联络中,身为邢州掌控者的江睿,地位是要低于那三个客人背后的主子的……”
“可江睿不忠诚于朝廷,有谋逆之心,在他眼里,有谁地位会比他高?或者说,谁能让他表现出地位要低一些?”
赵锋瞳孔剧烈跳动,他下意识咽了口吐沫,道:“还能是谁……只能是息王庶孽!”
“毕竟江睿对外打的旗号,是忠于息王!他因受到息王器重,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所以息王死后,仍旧念着息王……”
“故此,若说他需要向谁表现出谦卑的态度,那就只有对外宣称是息王唯一子嗣的息王庶孽!”
杜英也赞同的点头:“所以,息王庶孽真的藏身在邢州城?他秘密与江睿联络,是想通过江睿谋逆?”
赵锋心里一紧,连忙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身体向后仰去,却摇了摇头:“不好说。”
“不好说?”赵锋一愣。
“怎么会不好说?我们不是已经确定那三人的背后是息王庶孽了吗?息王庶孽与江睿联络,除了谋逆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刘树义眯了下眼睛,眸色深沉:“我刚刚已经推断出,江睿被杀当晚,是主动离开的春香阁,而且离开时心情很好……”
“这说明他的离开,是为了做某件对他有利,或者期待已久的事。”
“身为邢州的主人,在邢州城内,有什么事是他平时做不到,只能在那一日的深夜才能秘密去做的事?”
“这……”赵锋皱了下眉,试探道:“难道,是息王庶孽要见他?”
刘树义颔首:“按照我们的推测,那三个客人是息王庶孽的人,江睿每次去春香阁,其实都是接收息王庶孽的消息……”
“息王庶孽与之多次联络,肯定有与之联手的打算,但他不确定江睿是否值得信任,所以他前面几次单向联络,很可能是用来试探江睿……”
“在确定江睿能够信任后,息王庶孽应该就会决定与之见面,而这,也必然是江睿最期待的事。”
“毕竟谁距离息王庶孽最近,谁就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在息王旧部中,地位和权柄会更高。”
“而当日,正好又是江睿再次获得息王庶孽消息的时间,结果子时他就做出了与前两次不同的事,所以我们有理由猜测,息王庶孽最后一次给江睿的消息,是约江睿见面……”
赵锋连连点头:“肯定是这样!如此一说,江睿当晚对韩四的反应,就十分合理了。”
“可是……”刘树义却话音一转,声音低沉道:“结果却是,江睿死了!”
赵锋头皮猛的一麻,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对啊!江睿死了!按照我们的推断,江睿是收到了息王庶孽的邀约,两人要正式联合……可江睿却死了!怎么会这样?江睿怎么会死?”
“是啊,江睿怎么会死……”
刘树义眉头微蹙,漆黑的眸子里充斥着着不解:“若我推断没错,江睿在那晚,本该与息王庶孽达成一致,两人要开始为谋逆做准备。”
“江睿无论如何,都不该死!”
“难道是我哪里推断错了?可我的推断也不是纯粹的主观臆想,我是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以及他们的行为进行的符合逻辑的合理化推断……”
杜英见刘树义眉头皱起,下意识想要伸手抚平刘树义的眉头,她想了想,道:“我没有从你的推断里,发现任何不合理之处……”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江睿与息王庶孽没有谈拢,因此息王庶孽对知晓自己身份与长相的江睿动了杀心?”
刘树义摇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有所商量,应也不会太深入……更别说谈判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们不可能刚见面,就为了利益争得你死我活。”
“而且息王庶孽如此谨慎,以他之前的行动来看,他哪怕与江睿见面,也很可能不会露出真正的样貌,江睿想要伤害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赵锋完全想不通,道:“既如此,那明明是两人期待的见面,怎么最后江睿就会惨死?”
这也是刘树义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如果能将这个问题捋清,那么距离破解江睿之死,应该就不远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都:“以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只能推测到这一步,想要明白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只能等更多的信息出现……”
“当然,若能直接找到那三人,甚至找到息王庶孽,那就更好了,我们直接就能知晓当晚发生了什么。”
“刘郎中~”
刘树义话音刚落,楼梯上突然传来青青甜腻的声音:“奴家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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