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许路原被砸中上身,一个激灵又痛醒过来。一睁眼,看到江耀活生生的拄着拐杖就站在他面前,他吓得连连倒抽了几口凉气。
这简直是活阎王重生了!
许路原想到那天江耀是怎么殴打自己的,吓得冷汗淋漓,不住地往后退去,嘴里喃喃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香江人明明告诉自己,江耀已经成为一个植物人了!他还特意偷偷去医院看了一趟!江耀明明就躺在重症室里!门口还有士兵守着!
他不可能看错的!!!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敢给那个香江人做事?怎么敢带着人来拦许长夏?
他早该在早上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坐火车北上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一张失血过多的脸煞白,他强忍着疼痛挪到江耀脚边,向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妹夫,我是被人逼的……我真的是被人逼的!那个人说假如我不这么做,他就弄死我!把我弄到香江去弄死我!”
许路原满是血迹的手还没挨到江耀半分,江耀的右脚狠狠一脚,将他踹出去有一两米远。
“我的肠子……”许路原感觉自己的肠子要漏出来了,捂着伤处痛得几乎是满地打滚。
江耀看都没看他一眼,松开了许长夏,转身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挡住了她浑身的血,朝她轻声哄道:“你跟何嫂先上车,我处理好了就过来。”
不远处,何嫂闻言,立刻上前来搀扶住了许长夏。
许长夏和他对视了眼,点头回道:“好。”
她相信,江耀处理事情是有自己的分寸的。
加上,她现在不想再看到许路原,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失手杀了他。
转身离开时,她瞥了眼地上的许路原,眼底不觉又闪过几分戾气。
许路原被她这一眼盯得心凉了半截,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刚才许长夏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她问他:“你知道,我杀过几个人吗?”
怎么可能呢?许长夏在他家住了十几年,杀没杀过人他能不知道吗?!
说夸张些,以前她连一只虫子都不忍心打死!可她刚才捅进他身体里那几刀,那个速度,还有那股凶狠的劲,完全不像是许长夏能做出来的行为!
就像是,这具身体里住着另一个陌生人!
不对!他打算偷看他洗澡那天,她朝他泼出开水时,就不对劲了!
她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许路原更是一瞬间吓得面如土色,拼命地往后退去,指着许长夏下意识道:“她不是人……她杀过人……她被鬼上身了……”
许长夏已经转身走远了,没有听到他这几句。
江耀听他说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缓步走到许路原面前,用拐杖,压住了许路原一只手。
就是这只手,刚刚碰了许长夏的头发。
许路原一瞬间痛到几乎要灵魂出窍!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痛到极致,嘴里是发不出声音的。
“我只问你一遍,是谁保你出来的?他叫什么名字?”江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阴鸷到了极点。
许路原再可恶,也只是被人当枪使,背后主谋,才最重要!
“是个香江人!”许路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招供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带着很重的香江口音,看起来比你年纪大一点!”
江耀双眸微微眯了下。
霍志强将近五十岁,比他大了不止一点。
这么看来,不是霍志强。
“立刻去查,这两天有哪些香江籍的出入杭城的记录!”一旁派出所所长随即朝底下的人道。
派出所的知道是当初提出诉讼的那几家人同时撤销了诉讼,许成这才能成功保释许路原,也许是谁花了钱摆平了此事,上面既然审批通过,肯定是有原因的。
“江耀同志,这件事儿,恐怕还得要你舅舅出面,才能彻查清楚。”派出所所长走到江耀身边,朝他道:“其他的,我们全面配合你!”
江耀沉默着点了点头。
顿了顿,又沉声问许路原:“你怎么知道夏夏会在这儿?”
许路原捂着自己的手哀嚎道:“那个香江人说下午还有事情要和我们商量,让我们在招待所外面等着他,他本来早上就吩咐我,看到夏夏的时候别犹豫立刻动手,所以我就……”
江耀又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你也配叫夏夏的名字?”
许路原痛得一声哀嚎,不敢再说话了。
江耀看着地上满是他的鲜血,强行忍住了再次对他动手的冲动。
许路原可不能死,他死了,许长夏就是防卫过当,会被判刑。
江耀虽然愤怒到几乎丧失理智,但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先送他去医院抢救!”他朝一旁派出所的人和江家管家道:“你一步不离地看在医院!”
“好的,我知道了。”管家点了点头道:“一定不让他出事儿!”
“还有,你们去对面招待所查清楚,这几天有哪些香江人入住!查清楚了立刻通知我!”他说着,看向了远处三层楼高的清河招待所。
其实,他脑子里已经有点儿眉目,到底谁是幕后主使。
甚至刚才许长夏出事儿的时候,或许那个人,就在清河招待所里看着许长夏被欺负!
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随即朝派出所的人严肃道:“你们现在,立刻,挨个去排查招待所的房间!”
派出所所长也随即反应过来,立即带着人丝毫不带犹豫地去清河招待所检查。
许路原被简易担架抬起来,出了巷子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江耀的车上,许长夏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他吓得又忍不住胡言乱语嘀咕起来:“她是个鬼啊……她真的不是人……”
跟在许路原身后出来的江耀刚好又听到,顺着许路原惊恐的目光看过去,刚好对上许长夏的视线。
附近的人有点儿多,许长夏没有听见许路原在说什么。
她和江耀对视了眼,看着江耀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朝她低声道:“车窗关上,再等我一会儿。”
“好。”许长夏顺从地点了点头,关上车窗,锁上了车门。
江耀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外面踮着脚尖看热闹的那个电话亭管理员老太太指着许路原大骂道:“活该!流氓!生个儿子没屁眼!”
把人家小姑娘弄成那样!幸好她打了巡防队的电话!
江耀闻言,斟酌了下,走到她面前道:“老太太,麻烦您待会儿和我们一块儿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可以吗?还要给您颁发见义勇为的奖状和奖金。”
否则这件事没有了目击证人,许长夏被反咬一口也有可能。
“行的呀!”老太太一听有这么好的事情,随即喜笑颜开回道。
恰好,那边派出所的已经把所有房间都排查完了,回到了马路这边,朝江耀低声道:“没有香江口音的,除了霍志强,这几天都没有香江籍的办理入住。”
那就,只能等查清楚这几天出入杭城的香江籍居民的记录,才能有明确的证据指向那个人!
“行。”江耀沉默几秒,点头应道。
江耀处理好所有事情回到车上时,许长夏的情绪基本已经恢复了平静。
何嫂正红着眼眶拉着许长夏的手,慢慢一点点地擦着许长夏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见江耀上车,何嫂随即主动道:“我自己叫辆三轮车回去,喜山居那儿我白天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
刚才和许长夏单独在车上,她也没敢多说什么,就怕引起许长夏什么应激反应。
碰到这样的事儿,也只有江耀能安慰得了许长夏,何嫂就不打扰他们了。
她下了车,又回头敲了敲车窗道:“明天中午我去给你们煮饭啊!”
省得他们两个自己煮,浪费了这得之不易的独处时间。
她说完,又擦着眼泪自言自语道:“还好少爷是骗我们的,还好没事儿,还好是及时赶回来了……”
刚才江耀如神兵降临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何嫂是又惊喜又惊吓,直到此刻事情过了,才后怕不已地自己一个人哭了起来。
要不然,许长夏在江耀不在的时候出了事儿,让他们可怎么交待?
对方可是九个大男人啊!
许长夏隔着车窗看着何嫂叫了辆三轮车离开,她看到何嫂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心里也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我妈不知道吧?”她收回了目光,朝身旁的江耀轻声问道。
江耀低声应道:“不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许长夏这才松了口气。
何嫂都吓成这样,许芳菲要是知道了,还不知要吓成什么样子。
“反正我也没事儿,那就不要告诉她了,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免得她担惊受怕。”她想了想,又朝江耀道。
江耀却没吭声,只是用刚才去旁边药店买来的消毒水和纱布,替她一点一点地擦去手上的血迹。
半晌,忽然开口朝她轻声问道:“那你呢?你就不怕吗?”
在他还没赶到的时候,他不敢想许长夏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哪怕她再坚强。
许长夏怔怔地看向他。
有些话,江耀想对她说已经很久了。
刚才差点儿被九个壮汉欺负的人,是她,而不是旁人,这个时候,应该是旁人来安慰她,而不是许长夏去安慰旁人,一味地去替别人着想。
她也不是钢铁做的,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遇到什么事儿她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一个人把苦水往肚子里面咽。
这样是不对的。
“更何况,我们两个人已经领证了,我是你的丈夫,我希望你能清楚认知到这一点,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我们两个一起扛。”他顿了顿,抬眸看向她,朝她温柔而又坚定道:“有什么委屈,你必须要和我说。”
几乎是江耀这话刚落下的同时,许长夏含在眼眶里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他们已经是夫妻,可江耀不在她身边。
她当然也害怕,碰到这种事儿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害怕。
哪怕当时许路原没打算弄死她,但是假如被他们给得逞了,她的未来也就毁了,和江耀的未来,也会毁掉。
她多害怕自己会重走上辈子的老路,永远活在许路原的阴影之中,在她的生活刚有点儿起色,在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时候!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有多恐惧!
可是她总是下意识以为没有人能设身处地体会她的感受,上辈子她也一个人习惯了。
她看着江耀温柔的目光,眼泪像是成串的珠子般往下掉。
江耀没成想她会一下子哭得这么厉害,有些心慌了。
他立刻将她抱到了自己右腿上,用手掌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一边心疼地轻啄着她的唇,道:“是不是我话说重了?”
许长夏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他不应该对她说这些话!
许长夏不是因为他话说重了,而是在理解自己疼爱自己的男人面前,被他说的话一下子戳到心窝里,此刻她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远处,陈砚川的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路口。
几乎是派出所的电话刚打到他那边,他便立刻亲自赶了过来。
自然,他是私心里想看看,许长夏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
“陈局,这个案子有些复杂,待会儿你可能要和我们一块儿去趟所里听听情况!”派出所所长见陈砚川赶了过来,立刻上前道。
陈砚川焦急地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夏夏呢?她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没怎么受伤,可能就是受到了过度惊吓,情绪还不太稳定。”对方如实回道。
说着,看向了远处那辆车,道:“江耀同志还在安抚。”
陈砚川立刻朝他指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刚好,看到车后座,江耀正低着头和许长夏说着什么,两人额头相抵,江耀不时地轻轻吻着许长夏。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穿透过车窗,照在他们两人身上,有些刺眼。
陈砚川朝两人看了几眼,随即收回了目光。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