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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听完所有曲子再说。”吴铭又放了几段不同类别的歌曲给她听:有古词新唱,有戏曲选段,有仿古之作……总之,凡是和古字沾边的都一一试过。
谢清欢认真听完,心下暗忖:仙家曲乐当真百花齐放,无所不包!除却个别曲子画虎不成反类犬,其余的都各具特色,别有一番韵味。
“如何?”吴铭问,“这些曲子中可有适合给客人助兴的?”
酒宴不可无丝竹雅乐,午间询问六人的意见和建议时,林希非常委婉地表达了这一点。
吴铭虽然不通音律,但也知道现代音乐比之古代必然是进步的,于是便打起了以今代古的主意。
谢清欢不禁莞尔:“恕弟子直言,这些曲子的确教人耳目一新,可并不适于文人酒宴。”
“为何?”
“宴饮之趣全在当场献艺,师父若能邀来教坊乐工或京师名伎演出这些曲子,或可风靡京城,只怕尘世间无人能奏天上曲。”
“嗯……在理。”
吴铭忽然想起林希提建议时所流露出的暧昧难明的笑容,看来这些后生喜闻雅乐是假,爱看美女才是真!
“行了,你早点歇息!”
他揣起手机,自回家中睡觉不提。
次日一早,卖过早饭,醉翁和老梅都没有亲来店里喝粥,而是派了个仆从来取餐。
一问才知道,原来梅尧臣赴国子监上任去了。
吴铭奇道:“国子监遭了水患,竟未停学?”
“国子监确已停课,眼下暂在崇明门外的官舍授课,胡公昨日为此事特来寻老爷相助。”
仆从口中的胡公自是时任国子监直讲的胡瑷。
崇明门外,离这儿倒是不算远……
吴铭将粥碗装入食盒,随口问:“我听闻国子监的庖房被毁,连铛头都被卷走了,这些监生可有吃食?”
“此事小的不知,待梅公到访贵店,吴掌柜可当面询问。”
“梅公要来?”
“听梅公说他要登门致谢,只是具体时日,小的实在不知。”
仆从接过食盒,转身走了。
吴铭唤二郎去买肉,今日多支了五百文给他,嘱咐道:“再去市集上买三尾白鱼回来。”
谢清欢立刻接话:“可是要淮白鱼?”
吴铭确实打算做这道菜,川味饭馆目前的菜式以家常小炒为主,肉类食材也只有猪和鸡这两种,正如陈桂彦在攻略帖中说的那样,品类过于单一,缺乏特色。
酒炊淮白鱼很不错,做起来简单,味道上佳,值得一试。
当然,没必要买淮白鱼,鱼肉也是肉,进了厨房照样升等,总得给外挂一点用武之地不是?
吴铭摇摇头说:“不,买寻常白鱼即可。”
谢清欢不解,可她知道,师父如此交代必然有师父的道理,便不再多问,同二郎出门采买去了。
八点整,吴建军准时打卡上班。
吴铭将留给他的粥和包子热一热端给他:“昨晚回去没说漏嘴吧?”
“哪能啊!”吴建军把茶叶蛋往桌上一滚,“凭你妈的那点微末道行,我三两句就给她震得说不出来话……咦?”
目光扫过一旁的小黑板,发现上面写有“酒炊白鱼”四个字,诧异道:“今天要推新菜?”
吴铭点头称是。
“不早说!”吴建军赶紧摸出手机。
“你干嘛?”
“每天中午都来咱店里吃饭的小陈,他之前叮嘱过,咱要是推出新菜,第一时间告诉他。”
吴建军对着小黑板拍了张照,登上微信,发给陈桂彦。
两分钟后。
“妥了!他说中午带朋友过来,让咱们给他留一条鱼。”
吴铭冲老爸竖起大拇哥。
他本来还担心新菜无人问津,毕竟这道菜不似肉鲊那么实惠,所以只让李二郎采买三尾白鱼,这下倒好,还没营业呢,第一尾便已经有了着落。
……
陈桂彦今天轮休,虽然刚吃过早饭,却已陷入中午吃什么的人生终极难题中。
他正拿不定主意,忽听叮咚一声,吴叔发来的消息替他做出了决定。
“宝,中午上外面吃哈!”他扭头朝卧室喊道。
“好!”
“我再叫个朋友!”
“谁呀?”
“徐川,你见过的!”
“哦!那个喜欢卖弄学识的老头,是他吧?”
“你这话说的……人家确实见多识广,咱不服不行。”
陈桂彦翻出徐川的微信,将吴叔发来的照片转发给他。
两人是在好吃嘴论坛上认识的,徐川是五星老饕,坛子里的元老级人物,距离最高等级只半步之遥。据说他早就可以渡劫,只因嫌美食家这个称号俗气,故而卡着境界迟迟不飞升。
陈桂彦之所以邀请他,倒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有多铁,主要是因为徐川对宋时的饮食文化颇有研究。
不多时,便收到对方的回复:“宋菜?主推酒炊淮白鱼的倒是不多见,哪家店啊?”
淮白鱼?
陈桂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点开照片看了眼,确认是酒炊白鱼无误。
他没有深究,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邀请对方中午同往。
“这种苍蝇馆子,多半是在哪本地摊文学上看了点野史,便偷了个菜名弄出个噱头来,你还真以为老板懂宋菜啊?”
陈桂彦多少有些不快,耐着性子打字:“师傅的手艺没得说,哪怕不为宋菜,只为尝鲜,也值得一去。”
“成,左右无事,那便走一趟。”
……
吴建军没想到小陈十一点半就来了,赶紧退出游戏,起身去迎:“今天这么早?”
“今天轮休,不上班。”
陈桂彦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来,以避开中午的用餐高峰期。
三人鱼贯而入,徐川走在最后,刚一进店便被挂在墙上的两幅书法吸引了目光,驻足凝视片刻后,笑道:“仿得不错!可惜,仿得不全。”
陈桂彦的妻子王倩抬头扫了眼:“这不是苏东坡的《老饕赋》么?”
陈桂彦以前倒没留意过这两幅书法,此时也仔细瞧了瞧,迟疑道:“下笔似乎也是模仿苏东坡的行书风格?”
“正是!写这两幅字的该是位书法名家,可惜,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徐川也不管陈、王二人是否感兴趣,自顾自地说:“庖丁鼓刀,易牙烹熬在这八个字虽是《老饕赋》的开篇,可第一次出现是在嘉祐元年苏轼、苏辙赴京赶考时。兄弟俩于一食肆中各题写了其中一句,称赞该店掌柜手艺卓绝。所以题写此联,上下两句应用不同的行书风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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