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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科举里面,闹得比较严重的,就是南北方的问题。

    戴德彝敲登闻鼓举报舞弊,无疑正是因为这件事。

    朱允熥一手策划的争执,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你确定,真的发现了舞弊?”

    朱允熥看向了戴德彝,问道:“没有说谎?”

    戴德彝摇头道:“回殿下,臣没有。”

    朱元璋问道:“那么你要告何人?”

    戴德彝说道:“张信、胡嗣宗、张紞、卢原质等人。”

    朱元璋又问:“你要告他们什么?”

    戴德彝说道:“放榜之前,张信曾来找过臣,他说已经知道一甲的排名,有臣的名字,让臣一起去拜访卢原质。”

    朱允熥说道:“卢原质是负责评卷的,他提前泄露了这些。”

    戴德彝点头道:“没错!还没放榜,张信便清楚一切,这是其一。”

    “第二点。”

    “臣和胡嗣宗是认识的,他能力才学,其实平平无奇,远当不上一甲第三。”

    “在进贡院之前,张信经常带胡嗣宗去找卢原质。”

    “放榜前张信还曾暗示过臣,我们能上一甲,全靠卢原质在评卷的时候,知道我们都是浙江人。”

    “但是,臣从来没有找卢原质攀过关系。”

    “所考的都是自己的能力。”

    “胡嗣宗根本比不上,报纸上刊登文章那位景清,但景清只能是三甲末尾,而胡嗣宗可以一甲第三。”

    “臣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毕竟也是南方人。”

    “但想到科举,需要的是公平。”

    “凭什么他们不公平,就能得到想要的成绩?”

    “在看到景清的文章后,臣纠结了好久,认为景清不应该被忽视,朝廷不能错过这个能人,臣又不知道怎么办。”

    “只好来敲响登闻鼓。”

    戴德彝把自己的事情,完全详细地说了说。

    他没有说谎,所说的都是心里想的。

    也想维持科举的公平。

    如果现在的科举,要被南方官员操控,那么未来的科举,还有意义吗?

    还不如恢复到以前的九品中正,朝廷没必要大费周章地选官。

    他不是很清楚,这些都是朱允熥的计划。

    但他这样做,算是给朱允熥,送来助攻了。

    戴德彝先把他们揭露,朱允熥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反驳,至于他暗示的事情,杨士奇他们都不承认的话。

    谁知道?

    谁承认?

    舞弊的事情,可以定下来了。

    连戴德彝都提供了证据,锦衣卫也找到不少证据。

    只不过,朱允熥没有马上去找张紞他们算账,因为现在闹起来的,还不够严重,需要让他们再闹一闹。

    朱元璋问道:“你敢保证,所说的都没问题?”

    戴德彝郑重道:“臣敢保证,所说的都是属实。”

    朱元璋说道:“很好,这件事,咱知道了,接下来会让锦衣卫去查,你先回去等消息,但不要离开金陵,如有需要,我们还会随时找你。”

    戴德彝明白,目的达到了。

    就算朱允熥他们不理睬,最后没查,但他也是问心无愧。

    做到了应该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需要愧疚的。

    朱元璋说道:“来人,带戴德彝下去。”

    戴德彝很快,离开了武英殿。

    朱元璋又道:“允熥,你接下来,如何?”

    朱允熥说道:“让他们继续再闹一闹,反正孙儿是不心急的,明天一早的朝堂上,他们还会争吵。”

    王度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看到北方的读书人被欺负,换作是谁都会不爽。

    朱元璋说道:“这个尺度,你要把握好,咱相信、也支持你。”

    朱允熥笑道:“皇爷爷放心,孙儿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对于自己好大孙的事情,朱元璋当然是放心的。

    知道登闻鼓是因为科举而敲响的,朱元璋也就不管这么多,把剩下的都交给朱允熥自己处理。

    朱允熥回了文华阁,意外地发现王度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找来蒋瓛,问了问现在外面,关于南北之争的情况,依旧很激烈,想要平息他们的争执,似乎真的只有南北分榜可以做到。

    但是这个分榜,需要分到什么时候?

    朱允熥暂时无法确定,现在还给不出一个确定的时间,要看接下来的教育如何推进。

    王度他们不在,朱允熥也乐得清静。

    ——

    戴德彝回去后,松了口气。

    科举可是天下读书人,头等大事,他也算是为读书人们,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情了。

    不算是,忘了圣人的教导。

    “好好的一个科举,怎么会变成这样?”戴德彝心里在想。

    他刚把自己的东西放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戴兄,有空吗?”

    张信的声音传来了。

    戴德彝听到是张信的声音,他的心里有些不屑。

    连科举都要舞弊的人,妄为读书人,不配当自己同窗,但出于礼貌,还是开门了。

    张信进来道:“戴兄,我刚才看你去敲响登闻鼓,可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当然遇到大事!

    我去敲登闻鼓,就是为了举报你们。

    但这些话,戴德彝没有说出来。

    离开的时候,吉祥专门叮嘱,让他不要对外说,等朝廷的调查和安排,他就不敢随便说。

    戴德彝摇头道:“也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张信不是那么相信地问:“那么容易解决了?”

    真有那么容易,那就没必要去敲登闻鼓了。

    戴德彝道:“真的解决了,多谢张兄关心。”

    张信又道:“戴兄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敲登闻鼓?你尽管大胆地说出来,我们南方读书人,一定会支持你,也会帮你的。”

    这段时间,戴德彝一直对他们,不理不睬。

    现在景清刊登了文章,使得张信很被动。

    于是他又想和戴德彝打好关系,如果戴德彝也愿意出面说景清的文章是垃圾,那么一切好说,至少在言论这块阵地上,他们南方读书人还能守得住。

    戴德彝对张信,好感再多也是有限,摇头道:“不好说。”

    张信明白,应该是某些秘密,不能说,又道:“外面南北之争,吵闹得厉害,戴兄如果有时间,可以帮一帮我们。”

    戴德彝说道:“有时间再说!”

    然后,他把张信打发了。

    心里在想,我有时间,也不帮你们,这可是科举舞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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