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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教会的人真的都是疯子。”奥斯卡有些感慨。“魔法师比我们应该更疯一点吧。”阿伽门农说道。
两人坐在尤安子爵的堡垒顶上，入眼看到镇子里一片混乱。
前线的骑士们被一群平民们冲破的消息已经传到镇子里，不敢相信的同时，因为以前沃尔夫骑士屠杀过一次的压力陡然爆开。
杀人，掠夺，奔逃，整个镇子里一片混乱，让人分不清楚他们是想要逃命还是单纯的趁着混乱掠夺。
“就那三位魔法师，一个敢去造神的力量的容器，一个敢和湮灭的大君做交易，一个敢把自己卖给湮灭大君，这些都不是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吧。”阿伽门农说道。
奥斯卡笑了起来“所以他们是魔法师，在他们接受魔法的力量的时候，就不能将他们当做人类了。”
阿伽门农问道“那你呢？”
奥斯卡说道“我本来想不当人的，可是现在不得不当个人。”
阿伽门农说道“看，作为人的话，你应该比我们更疯一点吧。”
奥斯卡说道“可是我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是一批一批的制造疯子，相比起来，你们才比我更疯。”
阿伽门农说道“那你要不要问一下你的那些学徒们，看看在他们眼里，我们和你比起来谁更疯狂。”
奥斯卡说道“他们还不配评价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们的眼睛逐渐散发淡淡的蓝色光晕，在他们所看到的福斯城外，慢慢的有着人影出现。
“他们到了。”奥斯卡说道。
阿伽门农问道“下面的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奥斯卡视线向下瞥了一眼，说道“还在像条狗一样的哀嚎。”
然后看着阿伽门农，问道“真的不用我提前将他杀死么？再怎么样，他的身体也是有上级战士的强度，被瓦洛改造之后，应该能够匹敌野骑士了，真的和他战斗，怕是要死十几个人。”
阿伽门农说道“不用，一个故事想要显得更加真实的话，必须要有一些牺牲。”
奥斯卡啧啧的说道“你看起来和参议院的人很像了。”
阿伽门农问道“怎么说？”
奥斯卡说道“为了达成目的，为了得到利益，什么手段都敢用。”
阿伽门农说道“还是有不同的。”
奥斯卡问道“什么不同？”
阿伽门农说道“他们是为了利益，而我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哈哈，更伟大的利益？”奥斯卡笑了“利益就是利益，没有什么谁比谁更伟大的。”
阿伽门农笑了笑，没有回应，而是说道“回去之后，你来写他们的故事吧。”
奥斯卡说道“我来写？你确定不找凯勒布那老头写？”
阿伽门农说道“他还有点底线，你没有底线。”
“哈，你还挺懂我的。”奥斯卡笑了两声，说道“我准备另开一个学科，吟游诗人，专门来学着讲故事。”
阿伽门农说道“只是讲故事？”
奥斯卡说道“当然不止，他们还要将故事传播出去，要知道该怎么写人更喜欢看，能够在更广泛的范围内传播，能够将故事讲述得那么的吸引人，能够让全世界的人都愿意聆听他们的故事，愿意去追逐他们的故事。”
阿伽门农问道“就像之前主教让马尔他们凯旋的时候所做的？”
奥斯卡说道“是的，这还是我们伟大的主教给我的灵感，靠着一点点虚假的东西，就能够玩弄人心，这比你们这些教士所自行克制使用的那力量还要强大。”
阿伽门农说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将今天的这个故事，传遍整个世界你需要多长时间？”
说完，阿伽门农向着天空招了招手，一只白鸽向着这里飞来。
奥斯卡说道“十年时间足够，从我们这里，世界的东方，传递到世界的西方。”
阿伽门农说道“那就十年的时间，如果十年之后，全世界都在传唱今天的故事，那我就请求主教给你自由。”
奥斯卡一愣，登时热络了起来，搓着双手“你就看好吧。”
阿伽门农接住了白鸽，将早就写好的信纸放进信筒中，然后放飞鸽子。
鸽子扇动着翅膀，从平民们涌来的方向飞去。
平民们已经靠近了敞开的福斯镇大门。
早在消息传回来之后，福斯镇就混乱了起来，那些四散逃走的人哪里还会理会这扇门呢。
平民们冲了进来，在街上的混乱的人脸色惊恐，连忙躲开，躲闪不及的人，直接被人流冲过，然后悄然昏睡过去，幸运的就倒在路边，不幸在中间的，则是在睡梦中被踩踏而死。
他们笔直的冲向堡垒，目光里看不到坐在顶上的两人。
“勇敢的平民们在主的庇护下冲进了罪恶的巢穴，他们如同勇者一样的面对着绝罚之地的罪恶，那原本是一位尊贵的领主，只是他已经被罪恶污染，成了犹如狮子一样，四肢爬行的怪物，它的大口一口就能咬掉一个人的脑袋的，它头上的罪恶的角能够轻易刺穿人的身体，它匍匐在地上的双腿双脚很是强力，能够轻松跳起来，抓在巢穴的顶上，然后从勇者们的头顶发起攻击。”
奥斯卡高声咏叹着，声调此起彼伏的讲述着下面堡垒发生的事情。
顿了顿，他问道“这段话怎么样？将这段话放在故事书里。”
阿伽门农摇头说道“不行，教士们的作用你没有说出来。”
“好吧，那加上这句。”奥斯卡眼神动了动，看了眼堡垒里的动静，然后咏叹调一样的说道“教士们高举圣典，呼喊着万军的主，他们是如此的无畏，飞扑着抓住罪恶的化身，用头，用口，用手，撕咬撞击着，丝毫不顾及自身的痛苦，那一刻，教士们仿佛被万军的主所赐福，他们犹如骑士一样的战斗，他们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天国之中。”
“这样描述怎么样？”奥斯卡问道。
阿伽门农摇头说道“不行，在这个故事里面骑士是反派，你应该说清楚是犹如什么骑士，是教国的美德骑士，还是亚德里安教区的誓约骑士。”
奥斯卡有些烦躁了，他说道“用守护骑士或者是惩戒骑士不行吗？”
阿伽门农继续摇头“不行，这是教会内部的称呼，万一以后守护骑士和惩戒骑士多了起来，他们认为教士们不符合他们的戒律怎么办，而且打这样一个贵族也还如此费力。”
奥斯卡被气笑了“你们这群疯子还会在意这种事情吗？还是说你已经进入到参议院和那些参议员们沟通的模式了？”
阿伽门农说道“能避免的麻烦，就要在根源处避免。”
尤安子爵的堡垒是他自己居住的，并非是军事堡垒，整个大小也不过容纳一百多人，而且瓦洛离开的时候还特地将尤安子爵给拴在了大厅，让这些平民们冲进去就能看到。
而现在，涌入其中的平民们都快将大厅给挤得密闭了。
即使尤安子爵再怎么强，再怎么灵活，此时也是真正的被人潮给淹没。
而后，这些人潮奔涌着，从堡垒的其他地方钻了出来，就像是将这整座堡垒给用清澈的水尽数清洗了一遍。
这些从堡垒的其他地方钻出来的人手中举着或是沾满鲜血的破布，或是被扯下来的头发大声呼喊“绝罚的罪恶已经被净化了！”
奥斯卡注意到了，问道“尤安子爵已经被杀死了，那么之后呢？你可是给了这一整块领土绝罚的。”
阿伽门农说道“原本我让教士们杀死尤安子爵之后，尽力引导这些信徒们去拆掉这片领地的下属村庄外墙的，如果人群过于失控，那就动用圣言术来安抚，只是一次两次的话，这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倒是影响不大，等到钟声敲响的时候就会清除掉这些沉积的神秘。”
“但是现在尤安子爵已经这幅模样了，那就更方便操作了，毕竟他们可是一年才能培养出来二十多个的，圣堂教会的教士。”
他说着，有教士跑了出来。
这个教士身上满是血污，一条胳膊像是被野兽咬断了，只留下空荡的袖子，滴着鲜血。
教士跑了出来，大喊“那非人模样的罪恶已经被我们净化了，他是这绝罚之地的罪恶，可是除了他之外，还有在它压迫下遗留的罪恶等着我们净化！”
呼喊着，引着一批人离开了堡垒，顶着逐渐升起的白星向着其他方向冲去，之后的教士们也有学有样的呼喊着带上一群平民向着其他方向跑去。
在白星的柔和光芒下，他们仿佛一道道清洗污秽的水流般的散开。
阿伽门农说道“虽然约克教区的教士们很多都认为绝罚之后，是要杀死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不过实际上当主要的罪恶被杀死之后，其他的人便会自认为是主虔诚的信徒了。”
“你看，这些没来得及逃跑的人，他们混进了教士们所带领的人流里面，我想等到他们推倒村庄的门之后，里面的人，不管今天之前是什么身份，他们都会高呼自己是主虔诚的信徒吧。”
“不管他们是平民还是乡绅，还是高贵血脉的私生子，即使有再多的不同，但有一点他们绝对是共通的，那就是渴望活着。”
阿伽门农突然问道“幽眠号角的力量已经用光了？”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领主死了，地脉有所变动，所以魔法失效了而已，那些储存的力量已经被汹涌的魔力给吞噬了。”奥斯卡解释了下，然后啧了一声，说道“你应该去历史学科里面当学者的，比起凯勒布那个老东西，你实践起来更加容易，而且老东西快要死了，他也没准备用魔法续命，现在还没有个合适接任他位置的人，要不你成年之后直接来修道院怎么样？等我自由之后，你就是院长了。”
阿伽门农没有回应，说道“释放下魔法，驱散还没离开的人吧。”
奥斯卡手指动了两下，突然看着一个拿着盾牌和长矛的教士脱离了队伍，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他问道“那个教士有特殊任务？”
阿伽门农看了过去，说道“不，他是兰登教士的兄弟，如果不是因为兰登教士，他或许也是坐在大教堂让克劳迪主教头疼的教士的一员。”
奥斯卡问道“他也是你安排的？”
阿伽门农摇头说道“不，只有他我没有交代其他事情，其他教士我都有说明怎么做。”
奥斯卡问道“你就不怕出现意外？”
阿伽门农说道“所以我也过来了，不过还是出了些问题，当然，是好的方向，至少瓦洛偷走了尤安子爵的宝具之后能够少死一些人。”
奥斯卡说道“我指的是这个教士。”
阿伽门农沉默片刻，说道“兰登教士的信仰是坚定的，他不应该永远被困这片土地上，他不该忍受孤独。”
奥斯卡说道“你其实可以找一个骗子来扮演兰登教士的角色的，甚至不做这个收尾，我在故事里加上这个人就够了，你没必要当这个恶人。”
奥斯卡一直避免提兰登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有些忍不住。
阿伽门农一手按在胸口，说道“信仰是发自内心的，是不可欺骗自己的，兰登教士已经对这片土地产生了偏执，与其这样带他回去，让他愧疚终生，动摇自己的信仰，不如让他为自己的理想而燃烧。”
奥斯卡说道“你就不怕他的兄弟打乱你的计划？”
阿伽门农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到了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后面不管出现什么意外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然后他向后走去“走吧，带走尤安子爵的尸体，再去办最后一件事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堡垒里的人已经被驱散掉，地上有着被尤安子爵杀死的十多具尸体，而尤安子爵已经被撕扯踩踏得成了一滩能大致看出外形的肉酱，能看到粗壮得不似人类的骨骼，以及头顶上的一个坚硬小角。
“真不考虑将这个尸体给我吗？”奥斯卡挥手调动魔力，操控着一块麻布将这尸体给包起来。
阿伽门农问道“那把你也和他一起关进埋葬机关怎么样？”
“当我没说。”奥斯卡说着，打了个响指，两人带着这麻布包消失在堡垒里，然后出现在构建法阵的地方。
“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奥斯卡问道。
阿伽门农闭上眼睛，让骤然转换空间而有些晕沉的脑袋缓缓平复。
然后他看着天空，估算了一下时间，耳边隐约听到了骑士骑着战马的声音，说道“还要把你给带回去。”
奥斯卡一愣，然后眼睛一闭，整个人瘫软倒地，打着呼噜的睡着了。
“只是给你借了半天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阿伽门农这才补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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