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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的采邑并不大，只是一个约莫三百多人的村庄而已，但是马尔能看到，村庄里的氛围比起伯爵领的其他地方更为自由，而且村庄里的平民对理查德颇有些尊敬。并非是恐惧，而是尊敬。
马尔觉得很有趣。
不过他甚至还没有坐下来，就能猜到这个村庄成为理查德的采邑应该没多久，而且这个村庄里必定会有一个对待村里平民极其苛刻的乡绅家族。
毕竟教会就是这么干的。
踢走乡绅之后，让官员去做一些会让平民们不忿的事情，而教士们则是负责和平民们站在一起，并且纠正官员们的行为。
权力是贪婪最好的养料，即使是再公正的官员，在有了权力之后，也无法公正的行使权力。
正如马尔所想的，他还没在政务大厅坐下多久，就有一个身材略有些肥胖的人，带着三名护卫和两位侍者来了。
“我听说教会的客人到了，特地前来拜访。”这位乡绅很是热络的说道，而在说话期间，这位乡绅还颇有些刻意的将自己外衣显了一下，让马尔看到了上面的一些丝布装饰。
很显然，这位乡绅也和莱特港口有生意上的来往。
这也算是很直白的向马尔示好了。
“哈哈哈，罗尼叔叔你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理查德大笑着说道。
马尔现在还分不清理查德话里也不知道是单纯的夸赞，还是带了些讽刺。
“奥利弗早就通知我了，只是你的话，怎么能招待好贵客。”这位乡绅罗尼说了句，然后拍了拍手，立马有两个侍者抬着一只烤全羊进来，然后是果子和蜜酒，铺在了长桌上。
“因为鱼人的肆虐，所以只能简单招待下贵客了。”罗尼拿起杯子，给马尔敬了一杯。
马尔看了眼理查德，对方现在已经撕下了一条羊腿，啃了起来。
再看向罗尼，对方补充了一句“那些圣堂武士们我也派人安排了食物。”
跟着马尔进到大厅的只有四位保护他的圣堂武士，其他人正被奥利弗引着去休息。
“感谢您的招待，不过出征在外，我们在没有稳定下来之前，都只吃自己带的食物。”马尔说了声，然后拿出一块干硬的面饼咬了一口。
修道院研究出来的面饼，是用麦粉做的，硬的跟个石块似的，小半块咽下去之后，喝上几口水，就能应付一餐。
当然，他们还有随身带的肉干，毕竟是要作战的，没有肉干的话，真正面对战斗的时候，会有些乏力。
他们赶路携带的这些行军食物够吃个七天，而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贝文用金币开路，打通补给线了。
而且他们自己也会在野外采集和捕猎。
理解马尔的防备，罗尼也没有多劝进，只是自己喝了一口，说道“我听说过圣堂教会的事情，所以我也相信你们是真心来帮助劳尔伯爵的，劳尔伯爵也很愿意接受教会的帮助，甚至于劳尔伯爵也不介意教会在他的领地上修建教堂。”
罗尼这话让马尔有些惊讶，从贝文那里的消息来分析，这位伯爵应该是抗拒约克领的，但是现在这位伯爵直属领地上的乡绅却说伯爵愿意接受教会的帮助。
像是明白马尔的疑惑，罗尼带着点解释的意味说道“您应当也知道伯爵继位的原因，但是这可是一个伯爵领，其中的利益交错复杂，而且还有约克领那位领主的态度，以及现在帕特林公国实际意义上的灭国。”
说的很是含糊不清，但马尔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假定对方说的是真话，那么伯爵出于想要活下来的理由，所以愿意接受约克领的干涉，这样伯爵或许能活，至少能够活的久一点。
但是这不符合伯爵领地上大大小小乡绅和勋爵的利益。
既然约克领的领主对于帕特林公国的血亲贵族并不是很友好的话，那他们头上没了一个伯爵的话，不是更好么。
至于说鱼人的事情，他们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而已，自然是有更大的权力者去顶着。
现在原本帕特林公国的腹地可才刚刚被约克领的那位领主踏过，而且屠杀了一大批贵族，那腹地里空出来的地方自然是容得下他们这一批人的。
说到底，一切都是利益驱使而已。
不过，即使这样，马尔也在心里保留了一分质疑。
欺骗过乔治的贝莱尔现在可就在约克领作为平民生活呢。
思考着，马尔说道“所以，您的意思是，即使现在到了伯爵直辖的领土上，也会有阻挡我们前行的？”
罗尼笑了一声“劳尔伯爵是个优秀的领主，他现在在薄雾堡垒里，无法回到自己的城堡，而在这片领土上，有着骑士们清理那些鱼人。”
薄雾堡垒是伯爵领和柯莱公国交界处的一座大型堡垒，能够驻扎五百多位战士，现在也是劳尔伯爵抗击鱼人的前线。
“只是那些鱼人而已。”理查德回了一句“如果罗尼叔叔你不阻止我的话，我明天早上就能冲到薄雾堡垒，和那些鱼人战斗。”
“理查德，我说过了，你需要杀死一百个鱼人，证明你的勇武之后，才会允许你你前往薄雾堡垒。”罗尼看着理查德说道。
“只是杀死这些鱼人可不够证明我的勇武。”理查德有些高昂的仰起头“我可是理查德骑士，是继承了父亲血脉的骑士。”
他双手还捧着羊腿，脸上有着油光。
“那你最起码也要留下一个孩子才行。”罗尼摇着头“你父亲当初去送死可是在生下你之后。”
话里毫不掩饰的说他这种行为是在送死。
“我这就去生！”理查德站了起来，胡乱擦了下嘴巴，然后转身离开。
罗尼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愚笨的孩子。”
马尔觉得自己可能理解有些偏差了，理查德这位骑士，貌似和罗尼这位乡绅，并非是他所想象的对立，反而还是像一家人一样。
在理查德离开这以后，罗尼突然挥了挥手，一个侍者出了门，另一个侍者将门关上。
马尔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圣堂武士的手也放在了武器上。
“不要紧张，只是有些话不适合理查德听到。”罗尼没有慌乱的说道“他是个愚笨的孩子，也是个单纯的孩子。”
马尔没有放松，说道“您的行为很难让人放松。”
“理查德不是艾尔伯特·雷蒙特的儿子。”罗尼很是干脆的说道。
马尔愣住了，想到理查德对于自己身为艾尔伯特血脉很是骄傲的样子，他确实觉得，这个话不适合让理查德听到。
不过很快，马尔皱起了眉头“这个事情，似乎和教会无关。”
罗尼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和教会无关，只是我希望教会能够收留他。”
马尔感觉罗尼的话很是跳跃，他有些听不明白。
“事实上劳尔伯爵已经快死了。”罗尼继续说道。
这话让马尔更为震惊。
“完好的宝具老伯爵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带走了，留下来的是在教会并没有完成的神秘。”罗尼说出了这堪称秘密的事情。
“这神秘是一块满是裂痕的石头，在使用之后，能够化为一颗陨石，轰击在大地上，灭绝周围被波及的生命。”
“而每一次使用这神秘，需要活祭一百八十八个人，并且需要由领地领主使用，而且使用的时候，会抽取领主的生命。”
“到了现在，只是二十一岁，正当年轻的劳尔伯爵已经和六十多岁的老人差不多了。”
“也是因此，我们才会这么快速的向你们靠拢，因为我们很确定，再过不久薄雾堡垒就会被鱼人淹没。”
马尔感觉头疼起来了，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怕是连一个月都守不住了。
马尔说道“不过理查德是骑士，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避讳他吧，即使他并非是艾尔伯特骑士的儿子，而且这种事情也没必要隐瞒他，随着他的成长，他终究是会知道的。”
罗尼叹了口气“可是理查德身体里流着老伯爵的血脉，他是劳尔伯爵的兄弟，他的全名应该是理查德·亚德里安。”
亚德里安是劳尔伯爵的姓氏，他们的血脉向上追溯是源自于帕特林，但因为分封了伯爵，自立家族后更换了姓氏，之后血脉和帕特林渐行渐远，只是偶有联姻，维持着继承人的关系。
马尔感觉事情有些乱起来了。
罗尼看到了马尔的脸色，赶紧解释道“并非是私生子之类的，理查德是最为正统的血脉，是老伯爵和最后一任帕特林大公的长女唯一的孩子，可以说在约克领领主灭了帕特林家族之前，理查德也是能排的上号的继承人，当然，到了现在，理查德的继承权可以排得上第一了。”
“艾尔伯特是侍奉伯爵的骑士，奉伯爵的命令将理查德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育。”
然而马尔感觉越发混乱了，问道“理查德是伯爵的孩子，还是最为纯正的血脉，为什么要给一位骑士去养育。”
贵族有着天生的血脉优势，不管怎么样，都是在某一个方面尤为优秀的，而按照罗尼说的，有着最为正统血脉的理查德应当得到更加优秀的培养才对。
伯爵的家庭，就算是不受宠的私生子，得到的培养都会比骑士的独子要强的多吧。
罗尼有些犹豫，最后叹息一声说道“因为理查德的血脉被交易了。”
一瞬间，马尔想到了泽采尔和达克斯。
罗尼继续说道“没有了贵族的血脉，理查德即使再怎么锻炼，也只能到现在的水平而已，打一个鱼人他能赢，两个鱼人他就会受伤，三个鱼人他就有些招架不过来，四个鱼人就能杀死他。”
“他的武技不差，但他的身体素质太差了，他现在穿着的骑士铠甲还是艾尔伯特骑士是侍从的时候用过的，重量是比不上真正的骑士铠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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