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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的晨钟撞碎薄雾时,演武场上的三千弟子已列成整齐的五行方阵。文逸辰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青衫翻飞,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街角饿晕的自己——那时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止戈盟”门主之姿,为江湖立下新的规矩。“今日立规,非为约束,而为护心。”他的声音通过诸葛明改良的“传音竹蜻蜓”传遍山间,武安君剑鞘在阳光下折射出五色流光,“第一规:凡欺凌弱小者,虽强必诛!”
话音未落,东侧队列中突然骚动。一名满脸刀疤的汉子越众而出,腰间挂着血煞盟的骷髅令牌:“老子当年杀过人,难道也要被诛?”他抽出朴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文逸辰纵身跃下,剑鞘轻挥便将刀刃震飞:“你可知,血煞盟为何能横行三年?因江湖人各扫门前雪。”他指着汉子胸前的“武”字纹章,“今日你能站在此处,是因天下派弟子用命从血煞盟手中救回你妻女。若再恃强凌弱,休怪我不念救命之恩。”
汉子羞愧地低下头,退入队列时,文逸辰瞥见他袖口露出的齿痕——那是为保护女儿与恶犬搏斗留下的。他心中一叹,知道真正的止戈,不是消灭武力,而是引导武力向善。
立规仪式进行到正午,五行鼎前突然传来惊呼。一名小弟子触碰鼎身时,竟被弹出三尺外,胸前“止戈”纹章发出红光——那是心怀邪念的警示。诸葛明摇头叹息:“此子竟藏着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心法残页。”
“按规处理。”文逸辰接过残页,发现上面用朱砂写着“阴符现世,天下大乱”,“将残页存入藏书阁,让他每日在演武场抄写《止戈经》,直至纹章红光消退。”
仪式结束时,夕阳已将“止戈”大旗染成金红。文逸辰正要退席,一名暗桩弟子突然冲破警戒线,浑身浴血地呈上密信:“门主,洛水方向发现血煞盟余孽,他们……他们在用活人炼制血蝉蛊!”
密信飘落的瞬间,叶清歌的离火令突然发烫,在地面灼出“洛水龙王庙”字样。文逸辰捡起密信,看见信末染血的朱砂痣——那是南宫府丫鬟的标记。
“通知武当、崆峒弟子随我前往洛水,”他转身望向诸葛明,“你留守终南山,启动‘民心鉴’防御系统,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可是门主,”诸葛明递来一个青铜匣子,“根据机关鸟传回的影像,新帝的御林军已向终南山移动,恐怕……”
“怕什么?”铁拐师太拄着铁拐走来,身后跟着十位师父中的五位,“老婆子们隐世三年,正手痒得很。逸辰你只管去救人,老骨头们还能护得住这山头。”
文逸辰动容,向师父们深深一揖。当他翻身上马时,看见演武场角落的少年们正在练习诸葛家的机关术,其中一人抱着他送的《鲁班经》,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这便是他要守护的江湖。
子时三刻,洛水之畔笼罩在诡谲的薄雾中。文逸辰等人伏在芦苇丛中,望着河面漂来的孔明灯群——每盏灯上的“阴符”图腾都在月光下扭曲,宛如无数张惨叫的人脸。
“这些灯用孕妇骸骨炼制,”叶清歌的峨眉刺渗出毒液,“当年血煞盟用此术屠我崆峒分舵,三百七十二人无一生还。”
文逸辰按住她颤抖的手,少林“易筋经”内力通过掌心传入:“今日便是血煞盟的忌日。”他转头望向武当弟子,“清虚子道长,烦请用《水云曲》扰乱蛊虫听觉。”
道长抚琴而起,琴弦震颤间,水面的孔明灯果然出现片刻紊乱。文逸辰抓住时机,施展“梯云纵”跃上最近的灯船,剑鞘横扫间击碎三盏主灯。绿色毒烟腾起的瞬间,他看见灯船底部刻着“李”字——正是太尉李崇古的私产。
“果然是金銮殿的老贼!”叶清歌挥剑点燃芦苇,借火势阻挡灯群,“门主,你瞧这些灯的排列,竟是‘北斗七杀阵’!”
文逸辰定睛望去,孔明灯群果然组成北斗形状,第七盏灯(摇光星)上立着一名黑衣人,手中提着南宫府丫鬟的头颅——那张熟悉的脸上,耳后朱砂痣已变成血红色的蝉形。
“文逸辰,来取你的新娘啊!”黑衣人摘下面具,竟是消失的御林军统领,“可惜她已成血蝉宿主,马上要去阴曹地府等你了!”
文逸辰瞳孔骤缩,体内十派内力突然暴走。叶清歌见状,连忙抛出离火令压制:“冷静!那是幻术!真正的她……”
“我知道!”文逸辰咬牙切断内力,“但今日不诛此獠,必成大患!”他摸向腰间龙纹玺,却发现玺面竟映出金銮殿场景——新帝正拿着奏报冷笑,奏报上写着“天下派弟子深陷洛水”。
“原来从赐牌那一刻起,我们就中了计!”叶清歌惊道,“新帝故意让我们卷入洛水之乱,好趁机围剿终南山!”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天下派弟子策马驰来,后背插着三支弩箭:“门主……终南山……被御林军……”话未说完,气绝身亡。
文逸辰握紧缰绳,指节泛白。他忽然想起立规时智远师伯说的话:“真正的止戈盟,不是避世的桃花源,而是乱世的盾与剑。”他转头望向叶清歌,眼中闪过决然:“你带崆峒弟子去龙王庙救百姓,我回终南山护山门。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子时前必须毁掉血蝉蛊坛!”
“可是你一人如何对抗御林军?”
“别忘了,”文逸辰扬起嘴角,露出三年前街头少年的狡黠,“终南山有十万百姓送的千纸鹤,每一只都藏着江湖人的心意。”他策马转身,武安君剑鞘在身后划出冷冽的弧光,“告诉师父们,弟子今日要以一人之力,为天下派立威!”
洛水的薄雾中,孔明灯群继续逼近,而文逸辰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叶清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忽然握紧离火令——她知道,这个曾经的落难公子,早已在江湖的血与火中淬炼成真正的止戈者。
终南山下,御林军的火把将黑夜照得如白昼。文逸辰单人匹马立在山门前,望着对面金盔银甲的千军万马,忽然想起父亲书房的对联:“愿以一剑斩浊世,换取人间半日安。”
“文逸辰,你已被包围!”领军大将挥舞长枪,“新帝有旨,交出武安君剑,饶你全尸!”
“放屁!”铁拐师太的怒吼从山上传来,十二具“木牛流马”机关兽从两侧杀出,每只兽口中都喷出写着“止戈”的纸卷,“老妇人行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文逸辰趁机施展“狮子吼”:“御林军的兄弟们!你们可知,三年前洛水蝗灾,是天下派弟子用血肉之躯筑堤?可知你们的粮草,有一半来自天下派的义庄?”他敞开衣襟,露出胸前与百姓交换的平安符,“我文逸辰无兵无马,有的只是江湖人的信任!”
御林军阵脚微动,一名小校突然掷枪跪地:“末将记得,去年母亲病重,是天下派的医堂免费施药!”
“住口!”大将挥刀劈来,却被文逸辰剑鞘格开。此时,山顶飘下无数千纸鹤,每只鹤的翅膀上都写着“谢天下派救命之恩”。御林军们抬头望着漫天纸鹤,想起家中亲人受过的恩惠,手中兵器纷纷落地。
“文某今日不杀你们,”文逸辰收剑入鞘,“但请转告新帝:若再行苛政,天下派的剑,终有一日会悬在他的头上!”
与此同时,洛水龙王庙内,叶清歌终于找到血蝉蛊坛。南宫府丫鬟的尸体被钉在坛心,周围环绕着三百六十只血蝉陶罐。她咬碎口中解毒丸,挥剑斩断蛊坛锁链,离火令的光芒中,她仿佛看见丫鬟临终前的微笑。
“放心,你的仇,我们报了。”她轻声道,将令牌刺入坛心。
冲天火光中,洛水的孔明灯群纷纷炸裂,血蝉的尖啸被晨雾稀释。叶清歌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想起文逸辰说过的话:“止戈不是终点,而是每一个天亮。”
当她带着幸存百姓返回终南山时,看见文逸辰正坐在山门前,为受伤的御林军小校包扎伤口。朝阳落在他的青衫上,剑鞘上的“止戈”二字与他眼中的光芒交相辉映,宛如新生的朝阳。
终南山的晨钟再次响起,这一次,钟声里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安宁。文逸辰望着山下聚拢的百姓,知道真正的止戈盟规,不在竹简之上,而在每个人愿意相信正义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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