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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身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不会是被拐卖自己逃出来的吧?”“你别瞎想,等他醒了我们问问。”
时宛清坐在椅子上,腿悬空一晃一晃的,眼神好奇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男孩。
“咳…”
小男孩慢慢睁开眼,目光所触就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他的喉咙有些干痒,没忍住出声咳了一声,声音很轻。
时宛清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身上,看到他睁开眼睛,惊喜的大喊道:“爸爸妈妈,漂亮哥哥醒啦!”
时宛清之所以这么叫他,是因为他长得确实很精致。
护士给他换了一身干燥的病服,头发也吹干了,垂落的刘海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盛满了薄雾,眸光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冷静。
脸上还带着发烧浮现的潮红,唇色泛着病态的淡粉,看见他们脸上有几分警惕,抿着唇轻声问道:“你们是谁?”
嗓音沙哑破碎,能从中听出他现在的身体虚弱无力。
时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温声道:“感觉怎么样?我们看你晕倒在路上,所以将你带到医院来了。 ”
小男孩听到这句话就要扒手上的输液管,起身下床。
时父将他按住,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你这是干什么?你的烧还没退,在这乖乖躺着。”
他抿了抿唇,脸上有些难为情,小声说道:“我没有钱。”
夫妇俩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时母的眼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丝心疼。
她坐在床沿边,与孩子平视,眼神细腻柔和,语气也放的很轻。
“说什么呢?这点钱还不用你给。”
“你爸妈呢?知道他们的电话吗?我打个电话跟他们说说。”
“孩子病成这样了都不知道人在哪,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时母看着他瘦的都能看见骨头的身体,忍不住想唠叨几句。
都是做父母的,要是她的宛清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得多心疼。
小男孩一直安静的垂着头听她说完,等了几秒见她停下来了,才开口说道:“他们不要我了,我…没有父母。”
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冷静,只是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
夫妇两人怔了几秒,两人对视的时候,眼神里都是诧异。
现在居然还有抛弃孩子的家庭?
这是犯法的!他们不知道吗?
时宛清歪着头看着他,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开心,她起身往他那边走去,然后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脸上扬着甜甜的笑容。
“哥哥,摸摸,不伤心。”
小男孩脸上几分不自然,身体往后躲了躲,时宛清也没在意,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他笑。
时母注意到两人的互动,笑了笑问道:“阿姨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们叫我坏种。”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有点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叫自己的孩子为坏种?
时母的脸上带着几分愠怒,时宛清还小,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眨着眼睛好奇的问。
“坏种是什么?”
小男孩抿了抿唇,他看着面前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的小女孩,有些难以启齿。
时母听到这句话将时宛清带到自己面前,认真严肃的跟她说。
“以后不能这么叫别人知道吗?很不礼貌!”
时宛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妈妈。”
说完后她重新看向床上的小男孩,然后给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出门外。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两人正在讨论该怎么办。
“要不报警吧?”
“他父母把他丢下,报警没用的,之后还是会被送到福利院。”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养着?”
时母眼睛一亮,猛地点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确实可以。”
时父诧异的看着她,不赞同道:“你认真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而且他的情况估计有点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丢下不管?你良心过得去吗?”
“而且你不觉得宛清很喜欢他吗?”
时父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去,时宛清拿着芭比娃娃举到男孩的面前,笑呵呵的看着他。
小男孩的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容,虽然不太明显,但能看出来两人气氛挺融洽的。
“怎么样?不管了,先养着,到时候再看吧。”
时父也不忍心看一个小孩子无家可归,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时母脸上浮现出笑容,朝他走去,然后试探着问道:“…你愿意跟我们回家吗?”
她本来想叫他的名字,话到嘴边才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男孩愣了几秒,呢喃道:“回…家?”
时母点点头,“对,你现在没有地方去,我们宛清刚好想要个哥哥,你愿意吗?”
他的视线慢慢移到时宛清的身上,时母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道:“宝贝,你想不想让他做你哥哥呀?”
时宛清眼睛亮晶晶的,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喜欢他!”
这话让夫妇二人都笑出了声,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他抿着唇沉默着没说话。
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郑重点头道:“我愿意。”
“行,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时母停顿了几秒,眼神柔和的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首先第一件事,那就是给你取个名字。”
“让我想想。”
她撑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后,她笑着开口。
“叫淮之怎么样,黄夺淮之后,其危斯更倍。”
“跟我们姓。”
“时淮之,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名字。”
时淮之在嘴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第一次露出了他这个年纪的笑容。
“我喜欢这个名字。”
见他喜欢,夫妇二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到一旁的蛋糕,她拍了拍头,懊恼道:“啊,忘记咱们宝贝的生日了。”
“来,刚好现在咱们一家四口,一起过。”
时宛清开心的拍着手。
“好!跟哥哥一起过生日!”
消毒水的气味飘来奶油香,蛋糕上插着两根蜡烛,一个一,一个零。
“快!宝贝许愿。”
时宛清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烛光照耀在她的稚嫩的脸上,时淮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消毒水味道的生日,也能盛满向日葵的甜香。
彼时的他们,初识于他的十三岁和她的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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