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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如墨,浓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只有微弱的月光,从厚重云层的缝隙间泄出几缕寒意,给大地铺上一层薄霜般冰冷的银辉。
沈玲心的院落中火光未灭,小屋内几盏灵石灯跳动微明。
几人围坐在简陋木桌旁,面容在灯下时明时暗,气氛却凝重如临战场。
小白长耳微动,粉嫩的鼻尖轻轻一嗅,毛茸茸的身体一瞬间绷得笔直。
它那双泛着银光的狐狸眼在屋中游移,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我们得先搞清楚,秦无涯到底在打的什么算盘。”谢承钧手指敲着桌面,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着,但眼底的凉意却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分外狠厉。
“他肯定不会只是想把我逐出内门。”沈玲心嗓音低缓,却像锋利刀剑藏于鞘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冷峻,“那场选徒仪式,是他动手的大好时机。”
“再严密的布局也会有破绽。”柳青侧头,将一枚符箓反复抚摸,思索片刻道:“分头查,我们来不及等他们一步步布局。”
“我去查黑市这条线。”晏离倚在窗边,一身火红衣袍在月光下仿佛燃烧着,他将腰间的酒壶丢给小白,眉梢一挑:“黑市里最近有几条脏消息,说不定就是他留下的尾巴。”
“你小心些。”沈玲心看着他,眼中没有客套,只有冷静地计算和信任。
“会的会的。”晏离打着哈哈,转身一跃而出,衣袂翻卷,人如鬼影瞬隐于夜。
“我从符道印迹入手。”谢承钧站起身,一挥袖袍,数枚灵符化作流光飞旋,贴入四方墙角,“我留下感知印,只要有动静,我们就能第一时间知晓。”
柳青点头,转眼又看向沈玲心,“我催动识灵针,去山门附近布线,一旦有任何可疑传讯,我会第一时间截获。”
沈玲心默不作声,只缓缓点头,手中长剑已被她擦拭过三遍,剑身如秋水,倒映出她冷清却锋锐的双目。
火光闪烁,几人的身影一个个消失在沉夜中,空落落的厅堂只剩小白团在炉边舔着前爪。
直到月亮悄然转向西边,灯火重新燃尽前,谢承钧第一时间折返,一道藏于灵石戒中的信箓自他掌心炸开,青光一闪后,他沉声道:
“山北云松岭,有动静。”
沈玲心睁开眼眸,剑微微颤鸣。
他们未作迟疑,披上隐息披风,脚步轻盈如燕。
山风之中,灵气被压得几乎凝固,仿佛连夜空都听得见他们心头的跳动。
山洞隐藏于一片低矮褐岩之间,仅靠一座藤缠朽木遮掩入口。
谢承钧布下遮音和掩灵双阵后,与沈玲心、柳青和自林中归来的晏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四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距洞口十数丈的岩石后,洞中传出的声响夹杂着几分戾气,像是蛇信嘶嘶的交谈。
“……进入内门?她以为自己是谁?宗主那边不过是暂时给她面子。”
是秦无涯的声音,依旧柔缓,却藏着令人作呕的伪善。
“可她身上那股金焰真没那么简单,上次你派人试探,连护体符都烧得七七八八。”
“哼,”秦无涯冷笑,“那又如何?再强也是孤军一人。只要在传承仪式当天,把她逼入法阵,当场逆灵失败——自有老祖来处罚。”
“你是说……动用那座‘引邪阵’?”另一个男人惊疑道。
“不错。”秦无涯语气低沉,每一个词都像是从毒沼里淬出来的,“她是个‘战修’,外道之人,自该受罚。”
柳青手中微微一紧,袖中的符箓似乎因怒意而颤抖了下。
“引邪阵……”谢承钧眸中掠过一抹无法掩饰的冷色,“那是当年用来镇压妖蛊试验失败者的刑阵,竟敢动用来对付她?”
晏离靠着岩壁,不知何时已将酒壶挂回腰间,神色淡漠地望向夜空:“天穹宗的面子,就是这么个味道么?”
“他们还想在仪式上嫁祸给我。”沈玲心声音轻得仿佛被夜风吞掉,“如果她在引邪阵暴走,旁人自然会怀疑她心怀杂念,受妖魔蛊惑……一箭双雕。”
“可惜,他们只懂机关算计,却不懂凰焰一出,旧账新仇,会一起算清。”
几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已无多言,准备撤离之际,忽如其来的一阵山风从林梢之间滑落,毫无预兆地泼洒而下。
几片枯黄树叶随风飞舞,带着夜露与山精腐气,悄无声息地飘入洞内。
秦无涯正盯着火盆中的符纹出神,忽觉眼前一黯,低头——
一片金黄叶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脚边。
那叶脉中隐隐透着灵力波动,像是被某种气息提前烙印。
他的眼神骤然一凛。
“是谁——?“
秦无涯的神色骤然变得阴狠,他怒喝一声:“搜!”手下们立刻四散开来,手持兵刃,搜查四周。
沈玲心等人紧紧贴在岩石后,呼吸放缓,心跳如鼓。
仅有微弱的风声在耳畔回荡,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你们谁也不许轻举妄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晏离的声音低沉,仿佛蚊虫的嗡嗡声,却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他微微移动身位,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秦无涯的手下们在周围搜查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秦无涯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怒视着脚边的金黄叶子,眼中闪烁着凶光:“这叶子上有灵力波动,是谁留下的讯号?”
沈玲心握紧长剑,手指微颤,心中却坚定如铁。
她目光扫过三位同伴,轻声道:“我们撤。”
几人迅速分散,身形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然消失在山林之中。
就在他们即将消失在视线之外时,秦无涯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沈玲心,你逃不掉的!”
沈玲心停住脚步,回眸一笑,冷冷地道:“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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