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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水根和他的母亲、妹妹作了简单告别,便和方家亮踏上前往广州的旅程。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就像放飞的小鸟,水根看到方家亮的心情特别好,还在汽车上哼起歌来,虽然有些不解,但没有多虑,“既然出来了,管它前面是什么路,就闯着看吧!”坐汽车到南昌,转火车至广州,广州站到了,方家亮见水根走在他前面,拉住水根的手,“水根,到这里小心点,火车站特别乱。”
水根看了看四周,人多得像竹子一样密,楼房像山一样高,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广告,横七竖八的公交车,转头望去,好像还有几个人打量着自己,水根马上转回头。
方家亮拉了拉水根的衣袖,“水根,你现要做的事就是紧紧抓住你的行李不放,然后跟着我走,别老东张西望,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广州,小心上当受骗啊。”
“咦,阿亮你看,那里有人招工。”水根见到不远处有一张桌子,桌子旁立起一个大牌子,牌子上写着招工两个大字,下面写了许多招聘工种。
方家亮看了看,“两个家伙摆一张桌子就招工,准是骗人的,别胡思乱想了。跟着我自然有工作给你,走!我请你吃早餐。”
他们走到一家大排档早餐店坐下,服务员走到他们跟前,“老板吃什么呀?”
水根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不是老板。”
方家亮插话:“嗨,这是广东服务员的习惯叫法,你吃什么,要补的还是要凉的?”
吃早餐还有补有凉的?水根说:“现在天气热,就凉的吧。”方家亮听了水根的话,抬头对服务员说:“来个鸡骨草炖盅,还
有一个木瓜炖盅,然后来两碟肉肠吧。”
“好,等会就来。”说完服务员离开。
“怎样,鸡骨草是凉的,合你胃口吧?”方家亮问。
“哦,你说凉的就是喝汤是吧,怎么早餐也这么丰盛。只是一大早吃些猪肠好像有点腻。”
方家亮笑笑,“肠是简称,其实是肠粉,做成像肠一样的粉罢了。”
“哎,是这样啊,你这个家伙,能不能以后说话明白点。”
“不是我说不明白,是你第一次来广东还没长到见识,唉对了,等会你喝炖盅的时候就喝汤行了,那些鸡骨草和猪肉不用吃了,炖得时间长了猪肉就像烂布一样,不好吃,广东人管那些叫汤渣,没人吃的。”
“肉也不吃,是不是有点浪费呀。”
“这里的人就是这副德性,吃什么都要剩点。”
吃完早餐,他们坐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只见车内人挨人,肩并肩,非常拥挤。水根还第一次受这种罪,“这里太挤了吧,比火车上的人还多。”
“你这不是废话吗?公交车当然挤,不想挤你可以坐的士,但是坐到我们公司的路费可能相当于我们江西到广州火车票的钱。还有,你在车里就别乱张望,要不然别人就把你当成小偷扒手了。”
水根听了没再作声,站在车上,手紧紧地拿着行李,静静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观。
他们转了一趟车,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终于下车了。但这里不如刚才下火车那路段繁华。水根说:“阿亮,这里是不是有点偏。”
“这里不是天河,不是市中心,当然显得有点偏,不过这里也是广州市。走,跟我来,就到了。”
他们走了一段路,有一个人走上前搭话:“小亮,你回来啦,咦,还带人来了,是你的老乡吧。哎哟,你真能干,领导果然没看错你。”
方家亮说:“哎行了,跑了一整天可把我累坏了。我来介绍,这是我的老乡,方水根。这位呢,是我们同事及好朋友,封哥,封宏业。”
水根微微一笑,“你好,封哥,以后还要你多关照。”
“哎,说不上关照,要有好业绩,主要还是要靠自己,我们领导说得好,世界上满地都是钱,只是看你会不会捡,能不能比别人捡得快罢了。家亮就是你的好榜样。”
莫非广东人说话就是这样的吗?水根听了封宏业的话感觉有点怪。
他们跟封宏业答完话后,往一个六层楼高的住宅楼走去。水根回头看了看封宏业,只见他站在那忙着打电话,时而露出兴奋的笑容。
他们一口气,走上六楼,方家亮喘了喘气,“这里,这里就是了。”说完就敲门,奇怪的是,方家亮的敲门方法很有节奏感,“咚咚咚,咚!咚!”。
五下敲门刚落,门就开了,意外的是,里面站了两排人,每排近10人之多,有男有女,他们向水根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大家露出笑容,就跟刚才封宏业的笑容一样。
水根当场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有数十人迎接自己。
方家亮推了推水根,“你愣着干什么,快说谢谢啊,大家在欢迎你呢。”
水根牵强地向大家笑了笑表示感谢。只是大家还是说了些让水根奇怪的话。有的对水根说:“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有的对方家亮说:“恭喜你,以后我们要相互多多学习,共同进步。”
走进房,原来客厅里面还挤着三十来人站在那,以欢迎的目光看着水根,他们脚下竟摆着数十张排列整齐的小矮凳。客厅底部有一张桌子,桌子旁站了一个人,对大家说:“好了,欢迎仪式结束,大家就坐。”话音刚落,刚才喜庆的气氛立即消散,所有人都坐回原位,方家亮看见有两张凳子没有坐,拉了水根轻轻地一起坐下。场面就像一群学生在认真听老师讲课。
那位像老师模样的人发话了:“大家好,今天我很高兴,相信大家也很高兴,因为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同事,方水根,他,是我们金狮营销队伍诞生的一个新生命,往后,大家要爱护他,关心他,培养他,让他成为我们金狮营销又一个生力军!”
那位老师说完,大家齐声说:“向领导致敬,向方家亮学习,向方水根问好!”说完掌声不断。
那位老师两手轻轻举起往下压,表示要大家静下来,大家的掌声才停下来。“这次小亮做得不错,我上次表扬他了,这次我要奖励他,今天中午,给他们俩加菜!”
大家听了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方家亮和水根,水根从未见这样的场面,有点不知所措,而方家亮露出自豪的神色。水根心感疑惑,
“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热情呢?阿亮介绍工作给我他又怎么受到表扬了?难道广东人都这么热情吗?但是在广州市中心里头看见的广州人只是比较有礼貌而已,也没有热情到这样的地步吧。”
方家亮听了那位老师的话后,大声说:“感谢领导对我的栽培,感谢同事对我的帮助。”说完手拉了一下水根的衣服,“快说请领导教育我,请同事磨练我。”水根没说话。方家亮急了,又拉了几下水根的衣服,“快说呀。”
水根见方家亮急了,还是照着说了:“请领导教育我,请同事磨练我。”
那位老师听了,“好,水根,你是一块料子,只要你认真向我学习,我保证你成为百万富翁!”
水根心里顿生兴奋:“我能成为百万富翁,我以前想也没有想过啊,可以吗?那太好了,看来我走运了。”但是冷静下来又有些怀疑,“这样的工作环境能成为百万富翁吗?除了那位领导外,其他的一些人没一个像是有钱的。”
那位教师翻开本子,“好了,下面我们接着讲课……”
水根对方家亮低声说:“那老师怎么称呼?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是我们的销售总监,姓关,名字我没敢打听,至于你的名字估计是封宏业那家伙刚才打电话预先告诉他们的吧。”
“哦,是这样。”
“嘘……别说话,认真听。”方家亮边听边做笔记,不希望水根打扰他和旁人。
关总说:“刚才说到金字塔形几何数学模式赚钱的概念,我在这里呢,再深入地重申一遍啊。这个金字塔,其实就像一个三角型一样。”他说完,在白板上用黑色油性笔画了一个大三角形。“你们看,这三角形,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金字塔,塔顶最尖,只有一人,那就是我们金狮营销的总裁,也就是CEO。塔底的就是最基层,新来的员工,比如说那位小伙子。”说着他指向了水根。“他就是最基层,像他这样的人我们公司还有成千上万位。”他在三角形顶尖部画了一个圆点,然后引出两根线,两根线的两端分别画了两个圆点,然后在两个圆点各引出两根线,共四根线,四根线末端又画了四个圆点。
“你们看,圆点等于一个员工,每位员工可以发展下线,如员工发展了2个下线员工,既发展左右两个分支,端点员工及左右分支下线员工为一组,发展第一组后可积6分,相应地获得奖金600元,端点员工不再是底层员工;如果分支下线员工再发展下线,那这名端点员工还可以继续获得奖金,以此类推,下线再按比例发展会员,这样金字塔越建越高,分支越多,金字塔就越建越宽,端点员工收入就水涨船高。只要你们发展了几个下线,下线又会发展他的下线,而你就可以坐着等收钱,百万收入很快就能变成现实。”
在座的几十名员工听得入迷,有的抓紧拳头,有的眉头紧锁,有的眼神呆滞,像是在发白日梦。水根却感到疑惑,“阿亮,我怎么听了像是村里播的那些反对传销的宣传片呀?”
“别胡说,认真听。”
关总继续说:“金字塔几何数学模式,说高深点它是世界最顶尖的数学家、经济学家研究出来的经济模型,对于我们来说,说简单点,就是世界上最快的赚钱机器。正所谓有投入才有回报,只要你们拿出3000元买我们公司的产品作直销,就可以加入我们金字塔几何数学模式赚钱的行列,我知道下面有些同事还没有交钱购买产品的,那可要尽快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关总看了看大家,突然大声叫喊:“赚一百万,你们能做到吗?!”
大家齐声高呼:“能!我们有信心、有能力赚一百万,一千万!”关总又喊:“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大家齐声回答:“发展下线做大款!”话音刚落大家又齐声鼓掌。关总对大家的标准式的回答很满意,“说得好,你们辛苦了,现
在是吃饭时间,大家回去自己的位置准备吃饭吧。”
大家齐声说:“领导辛苦了!”齐声鼓掌后,各自搬开凳,移出几张小桌子坐下。方家亮拉了拉水根,“坐在这。”
水根听了拿凳子跟着方家亮坐下,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坐了下来,他正是封宏业。
封宏业说:“水根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水根说:“你好。”
“封哥你还真敬业呀,外边太阳这么猛你也能站半天。”方家亮觉得封宏业主动坐过来一定事出有因。
封宏业说:“领导交办的任务,我坚决完成。”
他们说着,饭菜上来了,但是只是些青菜黄瓜,没有肉。过一会,上菜的同事又给水根和方家亮分别端了两碟菜,碟中装的是蒸排骨,里边还放了一只鸡蛋。
封宏业看了羡慕之极,“小亮,真有你的,我几个星期没吃肉了。你这么一回来,就有肉吃。”
“封哥,这都是我努力得来的,可没白吃。”
“是的,是你努力得来的,但是也要依靠领导的关心和同事们的帮助嘛。”
水根看见封宏业眼睛始终盯着桌上的两碟排骨,口水都差点流出来的样子,知道他想吃,“封哥,我今早吃早餐吃得挺饱的,如果你不嫌弃,我请你吃这碟排骨吧。”
封宏业听了喜出望外,立即将水根面前的那碟排骨挪到他的跟前,“水根,这哪好意思呢,不过见你这么盛情,我就不客气了。”但将整碟排骨都收为已有又觉得过意不去,便拿起筷子夹了几块排骨到水根的碟子里,“水根,你也吃点。”
方家亮蔑视地说:“这菜是领导奖励,你想吃,就应该多点发展下线,而不是去拿别人的功劳,不劳而获。”
封宏业急了,“小亮,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是水根请我吃的,我又没向他要,你也不就是发展水根一个下线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我干这行的时候你还在山里放牛呢。”
水根听了封宏业的话立即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似乎刚才所有的疑问都明白了,严肃地对方家亮说:“你这小子,还以为你帮我找工作,原来你是把我骗到这里搞传销是不是?!”
方家亮忙说:“什么传销,这是直销,我们有产品的。”
“什么产品,产品在哪里,怎么刚才那个狗屁领导说了半天都没介绍产品,而只是说如何发展下线!”
方家亮说:“水根,在这里你可不能侮辱领导,不然你会后悔的。”其实这也是封宏业一直以来的疑惑,“说实话,我也没见过直销的产品,可能是我们的级别还不够吧。”
水根觉得他们已经被洗脑了,“你们真糊涂,哪有从来没见过产品的人去销售产品的,这根本就是个幌子,说白了发展下线就是发展人头,这是彻头彻尾的传销活动,我在村里早看过这些案例了。”
封宏业突然说:“嘘,别说话,黑子来了。”
水根看了看四周,感到奇怪,上饭这么久了,大家还在静静地坐着看着桌上的饭菜,都没动筷子。屋里进来一个彪形大汉,皮肤黝黑,身穿背心,脸大眼小,头发粗短,胳膊还有纹身,是一个黑蜘蛛的图案,他就是封宏业所说的黑子。黑子后边跟着三个身材高大的男青年,衣着随意,头发染得五颜六色。
黑子盘起两手臂在胸前,看了看大家,“嗯,开饭!”话音刚落,大家齐声说:“为壮大金狮努力奋斗,领导吃饭,同事吃饭!”说完,大家都拿起筷子吃起饭来,谁也没敢私语。
跑了一个上午,其实水根也饿了,虽然菜并不怎样,他也吃得挺香。
“吃完饭后我就找机会走人,老子有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吗。”水根瞪了方家亮一眼,暗念:“方家亮,我饶不了你!”
方家亮看见水根瞪着自己,连忙低下头侧过身去吃饭。
午饭过后,水根看看四周,大家都在收拾桌子和饭菜,他正想乘机往屋门溜出去,此时有个女青年走到身边,“小亮,方水根,你们进领导办公室谈谈吧。”
“好的,阿芳。”方家亮说完往一间房走去,但见水根站着不动,拉了拉水根的衣袖,低声说:“水根,走呀。”
“走啥,我不在这干了。”水根不愿去见所谓的领导,他知道进去又是要接受一次洗脑,他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先别说这个,进办公室再说吧,你怕了不成?”方家亮担心水根不去见领导要连累自己受罚,他很了解水根,用激将法劝水根去。
“怕?我方水根天不怕地不怕。”说完他便和方家亮进了那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只见里边坐着一个年约三十的青年人,手拿着小茶杯,正在喝茶。阿芳对那位青年人说:“陈经理,他们来了。”
“嗯,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阿芳听后出去了。陈经理打量一下水根,“你叫水根是吧?”
“是的。”水根对陈经理并不在乎,一直没有正视他。
陈经理说:“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金狮营销广州办事处的市场营销经理,我姓陈。刚才关总给你们上了课,你也听得很清楚了,金狮营销可以让你快速成为百万富翁。但是,有付出才有回报,你的3000元带来了吗?”
“没有,方家亮从来没跟我说过要带3000元,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再说了,我对你们的公司毫无兴趣,我不打算加入你们的公司。”
方家亮没料到水根说得如此直接,简直是胆大包天,连忙帮口,“我是没说过,但是钱是可以想办法的,你现在可以打村里的电话找你妈,让她寄钱给你不就得了。”
“小亮说得对,小财不出大财怎么入呢?想想办法,交3000元产品预购费吧。我们公司实力雄厚,你不加入会后悔一辈子的。”陈经理没有发怒,仍沉住气。
“方家亮应该知道,我家一贫如洗,哪有3000元,我没法弄得来。”
“这不简单,就说你想做小生意,或者说干活时受伤了要钱应急等等都可以,你妈听了会想办法给你筹钱的。小亮他们刚入行时基本上都是这样起步的。”
“算了吧,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走了。”陈经理的话根本没有装进水根的耳里,他一心想离开。
方家亮急忙拉住水根,“水根,你别走啊,是穷光蛋还是百万富翁就看这一步了。”
陈经理忽然脸色一变,“你走,走去哪?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水根毫无惧色,“笑话,我要走,你留得住吗?!”
方家亮知道如果水根执意要走,必然挨打,甚至被禁锢,连忙劝说:“水根,你是走不成的了,除非你能筹到3000元,况且你还没还我火车票钱呢。”
水根大喝:“你这个臭小子,竟敢骗我到这个鬼地方来,还好意思向我要钱?!”说完一拳打在方家亮的脸上,方家亮顿时两眼发黑,坐倒在地。
陈经理见状站起身指着水根大喝:“你胆敢在这里撒野,黑子,进来!”
“看来你也欠揍。”水根飞身一脚,踢中陈经理的胸部,陈经理应声倒在椅子上,摸着胸口啊啊直叫。
黑子推开门,竟见到水根把屋里两人打扒在地,大喝:“上!”黑子后边三个染发青年挤了进来,一涌而上。水根看见陈经理桌上有个功夫茶盘,盘里摆放着盛有开水的茶壶和几个小茶杯,他马上拿起茶壶,打开壶盖向几个染发青年丢去。染发青年被开水烫得直喊“哎哟,哎哟……”水根接着拿起小茶杯往几个染发青年的头部丢去,因为距离近,他丢得还真准,基本上都丢中了几个染发青年的头部,只听“嘭,嘭,嘭!”小茶杯击中头部的响声,几个染发青年都抱着头直喊“哟,哎哟……”
水根此时冲上前,一脚踹中其中一个染发青年的背部,又一脚踢中另外一个染发青年的胸部,正想往第三个染发青年打去时,黑子跨步上前大喝:“去你的!”黑子举拳往水根身上打去,水根往后退了半步,黑子打了个空,但突然间黑子身子一冲,正面抱住了水根,水根刚才因为慌忙间失去身体重心,没法再闪躲,黑子力大,个子又高出水根一个头,水根被抱得动弹不得,脸就紧紧地贴在黑子的胸部,差点喘不过气。水根也不简单,情急间他右脚脚跟使出全力踩中了黑子的脚尖,黑子疼得厉害,手没有抱得这么紧了,水根乘此机会掰开黑子的手,双手搭住黑子的两肩,借力一跳,额头一顶,水根的额头重重地打中黑子的鼻梁,黑子的鼻子立即冒出鲜血,水根推开黑子,一脚把黑子踹倒在地。
就在水根跟黑子缠在一起这时,那三个染发青年疼痛已过,水根刚一脚踢开黑子,三个当中未曾挨打的染发青年就冲了上去,拳头直向水根打来,水根闪避不及,只好侧着身子挨了一拳,但这一拳没有白挨,水根抓住那染发青年打来的手,脚拌住染发青年的下盘,牵着染发青年向前一推,染发青年就给拌倒在地,水根随后立即一脚踩向染发青年的胃部,痛得染发青年抱着肚子直叫。此时另外两个染发青年又扑了过来,一个抱住水根的两脚,一个抱住水根的身体,任凭水根乱打,也不放手。此时水根体力已消耗很大,一时间难以挣脱。
“黑哥你快上啊。”几个染发青年强忍被水根乱打的痛疼,大喊黑子。
坐在地上的黑子见水根被缠,双眼闪出凶光,用手擦了擦鼻血,立即起身,使出全力一个拳头重重地打在水根的后脑勺上,水根一语未发顿时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陈经理和方家亮在一旁看傻了,看见水根已被制服,都捏了一把冷汗。陈经理回了回神,整理一下衣领吩咐:“把这个家伙关起来,非要他拿钱出来不可,他是条硬汉子,如果给他逃出去,我们就遭殃了,你们给我看紧点。”
不知昏迷了多久,水根开始有了知觉,头脑痛得厉害,就像给针扎一般。他听见霹雳啪啦的响声,手轻轻摸一摸,知道他正躺在地上。眼睛微微打开查看四周,原来有四个年青人在他旁边摆了一张桌子打麻将,霹雳啪啦正是麻将的响声,这四个青年便是黑子和三个染发青年。水根还看见他旁边有煤气瓶、煤气炉、还有一个超大号的电饭煲,看来这里应该是厨房了。水根感到四肢发麻,动弹不得,原来他的四肢已给绑了个严实。
醒来可能又要给他们毒打了,还是静观其变吧。水根又是一动不动诈晕过去。
“四位大哥,上课学习了。”外面传来一位小姑娘的声音。
“哦,好的。”黑子答应。又对三个染发青年说:“走。”
其中一个染发青年迟疑了一会,“黑哥,我们都出去了,这家伙怎么办?”
黑子斜眼看了看,只见水根仍昏迷不醒靠在墙角,“这家伙昏迷了两天,也不知是死是活,他的手被绑了,出不了事,走吧。”
四人出去后,水根站起来,看见麻将台上放着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因为双脚被绑着,像兔子般跳了过去,转过身,拿起打火机,想打火烧断绳子,但可能手绑得太紧,打不着火机。水根看见灶台上放着一把刀,“好,正合我用。”水根困难地把打火机放进自己裤的后袋里,然后向放刀的方向蹦了过去,转过身,两手拿起刀子,慢慢地割起绑手的绳子来。因为这些绳子只是普通的包装绳,很快被水根割断了。水根又接着将绑脚的绳也割断松开。
水根知道外边人多,凭他一人之力很难逃出。他看了看窗外,这里是六楼,不可能跳下去,再说窗装了防盗网,人也钻不出去。这时水根看到楼下时而会有人经过,他心有一计,拿起麻将台上的麻将,等了一会,看见楼下有个年约10岁的小男孩经过,他就丢下一只麻将,麻将落到小男孩的身旁不远,小男孩看了看,只是觉得奇怪。
“这小子怎么搞的,这么钝。”他又往下丢了一只麻将,小男孩这才知道是楼上丢的,往上看去,水根心喜,两手不停挥动,小男孩看见,竟给吓着了,脸色一变,撒腿就跑。
过一会,有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经过,水根又丢下一只麻将,麻将打在中年妇女的前面,中年妇女被吓了一大跳,拿起麻将,愤怒地往楼上看去,她看见六楼的水根在不停挥手,却不说话,立即大声叫骂:“你神经病呀?拿麻将乱丢,会砸死人的你知道吗?”骂完后她还是看见水根在不停地挥手。又骂起来:“你摆什么手,摆个屁呀,再摆我就报警啦!神经病。”说完,中年妇女把麻将丢在一边,走开了。
水根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暗自说:“我就是要你报警,赶快报警呀。”只可惜喊出话来又怕给屋里的人听见。
过一会,有一位身穿军装的男青年经过,“军人,这回有救了!”他丢下一只麻将,麻将落在男青年前面。男青年看到有物件从高空落下,马上向后退了几步,往上望,看见水根在不停地挥手。水根一会挥手,一会指着里边,一会打自己的身体,示意被绑架了。可男青年一声不吭,就是站在那看,看了一会男青年就急步走掉了。
水根失望之极,正想继续丢麻将时,突然听见有人要进来。水根马上收拾好地上的绳子,将绳子简单地缠住自己的脚,双手紧抓住刀放在身后,靠坐在原来位置,摆出昏迷的模样。
黑子等四人走了进来,坐回麻将台上砌麻将,黑子见水根还在原地没有动弹,“呵,你们看,这小子不是安安份份地躺在那吗?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黑哥,这家伙放在这挺碍事的,我看把他了结了算了。上次我挨了他的那脚一直痛到现在还没好呢。”其中一个染发青年上次被水根打后,心有余悸。
“看关总怎么定吧,这家伙也是块料子,如果能收服他,对我们公司有好处。”黑子并未立即答应。
一位染发男青年砌麻将时,发现麻将数目不对,“咦,我这边麻将怎么少了2张牌?”
另一位染发男青年也发现了,“我这也少了两张。没理由呀,刚刚不是打得好好的吗?”
另一位染发男青年听后感到奇怪,四周望望,发现自己打火机丢了,“咦,烟在这,打火机跑哪去啦?”
黑子警觉起来,看了看水根,发现水根脚上绑的绳凌乱,惊喝:
“大家小心,方水根醒了!”此语一出,其他三人连忙慌乱地站起来。水根知道自己已被发现,马上跳起身,手架一把刀,“你们别过来,来一个我砍一个!”此语一出,其他三人连忙慌乱地站起来。
“小子,跟我玩刀是吧,你还嫩着点,你们几个散开,让我来教训他!”三个染发青年退到厨房门口,而黑子从厨房门边操起一根近2米长的铁水管,朝水根劈来。麻将台就在水根身旁,他一脚踢出,麻将台向黑子移去。黑子举棍一挑,将麻将台挑翻,麻将弹起“嘀嘀嗒嗒”散落一地,随即铁棍又向水根劈来,水根转身躲开,棍劈打在地上,打碎一大块瓷片地板。黑子举棍又劈,厨房太小,水根没有地方可躲,只好手抱着头,闭上眼睛蹲下身,准备挨打,幸好黑子的铁棍太长,没有打中水根,而是打在灶台上,只听“嘭”地一声,大理石材料做的灶台被劈开两半。水根反应还真快,他立即往黑子方向跃去,动作犹如游泳运动员比赛开始时起跳一般。他这么一跃就扑到了黑子的跟着,趴在地上还没起来就举刀一挥,割伤了黑子一小腿,鲜血直流,黑子的裤子都染成了红色。黑子赶紧后退几步,抱着小腿喊叫:“来人呀,来人呀!”
厨房门口的三个染发青年见水根持刀杀红了眼,纷纷转身要逃,水根大喝:“还想逃!”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手一挥砍中一名男青年大腿,跑一步再一挥砍中另一名男青年屁股,第三名男青年站在厨房门外,跑得较远,没能砍上,水根在地上拾起一只麻将丢出,只听“嘭”一声闷响,男青年被麻将打中后脑,晕倒在地。
外边的人闻声都挤进来,挤得厨房水泄不通,紧紧围住水根,水根见人太多,而且当中有不少人和自己一样是受骗无辜者,他不想伤及无辜,只好拿着带血的刀退至厨房里边。方家亮和陈经理也在里边,方家亮对水根说:“水根,别做傻事,没这个必要,放下刀好好说,咱们一起赚钱吧。”
“你少来,再说我就连你一起砍了。”他挥舞几下刀子,“你们快滚,不然我就要砍人了!”
陈经理说:“有本事你就砍啊,我们近百号人马在这,大家吐吐口水都能浸死你,大家说是不是?。”
大伙齐声应答:“愿为金狮牺牲一切!”
陈经理举手大喊:“惩罚叛徒,惩罚方水根!”
大伙齐声应答:“惩罚叛徒,惩罚方水根!惩罚叛徒,惩罚方水根……”
“大家让开!”外面传来一把声音,就是之前讲课的那位关总。大伙闻声让开给关总进来。只见关总手拿一支手枪,对准水根,大喝:“水根,快放下刀,你现在放下刀我不处罚你,要不然我就一枪毙了你!”
黑子小腿被砍的伤口着实不浅,还在不停流血,他坐在地上急喊:“关总还等什么,一枪嘣了他就得了!”
向他们投降只有死路一条,但刀又怎么快得过子弹呢?水根看了看四周,在他身后放着一个煤气瓶。水根立马拉出煤气瓶,把接煤气瓶的胶管砍断,打开煤气瓶开关,煤气从瓶子里喷了出来,“你有枪是吧,打呀,大不了煤气爆炸大伙一起死!”
一会功夫厨房已充满煤气味,水根想起了打火机,从裤后袋里拿出刚才的打火机,“你们再不滚,我就打火了!”
大伙见状撒腿就跑,关总等人也跑了出去。水根扛起煤气瓶,不知哪来的气力,一口气从6楼冲到楼下,本以为吓跑他们后可脱身,没想到关总等近百人全在楼下等着。
到楼下后,关总不仅不害怕,反而得意,“方水根,现在这里这么空旷,我们还会怕你那罐煤气瓶吗?”
“不怕是吧,那好,就一起死吧!”水根打着打火机,往煤气瓶出气的胶管口点去,大家见状赶紧趴下,哪知煤气瓶并没有爆炸,而是喷出一米多远的蓝色火焰。
大家见没有危险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水根始料不及,急忙握住胶管,对准围观的人喷去。围观的人并没有散去,只是退了几步。
关总举起手枪对准水根冷笑,“水根,你走投无路了,你再不放下煤气瓶,我就开枪了。”
两方僵持了一会,煤气瓶里的煤气逐渐烧完,火焰随之暗淡。围观人蠢蠢欲动,只待火焰一灭,一涌而上将水根制服。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呜呜”的警车声,十多辆警车一会儿就包围了现场。警察都下了车,个个衣着警服,架起手枪。
有位警察拿起扩音器高喊:“你们已被包围啦,快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会从宽处理,否则我们就要开枪啦!”
水根见到警车里走出一位穿军装的青年,他正是刚才在楼下看见自己丢麻将的那位。“哈哈,警察一定是他带来的,这回我有救了。”此时煤气瓶里的气已烧完,火焰随之熄灭。
关总把枪丢在地上,慌张地说:“别开枪,我放下武器了,我的枪是假的,只是用来吓唬他们的。”
又传来扩音器声:“你们都蹲下,双手放在后脑上。”大家听了都照做,包括水根也是,他蹲下时,发现封宏业在包围圈的外边张望,立即指向封宏业大喊:“抓住他,他是跟他们一伙,负责放风的。”封宏业闻声就跑,但很快给制服。
警方把总共八十多名的传销人员编成队,传销人员双手放在脑后有序地走上警车。水根也在队伍里边,他突然看见在他身边走过的是方家亮,顿时发怒,“方家亮,我饶不了你!”冲上前一拳一脚打得方家亮滚在地上。
“住手!”几位警察边说边把水根拦住。
“就是他,就是他把我骗来的!快把他锁起来,快把他锁起来!”
就这样,水根的一场惊险经历过去了,这次传销活动的涉案人员都被依法逮捕,黑子等人还触犯了多起人身伤害罪。其它传销人员都驱散了,而水根则被送往广州红萝岗救助管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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