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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嘉闭了闭眼,肩膀略微颤抖。她心知,事情闹大了,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不仅令她颜面扫地,甚至有可能影响圣上的赐婚。
因此,她只能强忍着膈应,解释:
“柳逢川,你听清楚,字条和衣裳皆与我无关,你所谓的公道,也不该向我讨,若想验明真相,便入到公府查个究竟,省得冤枉了好人。”
对上女子满是愤恨不甘的眼神,柳逢川心底隐隐有种预感——
司清嘉并未撒谎。
可他所遭遇的这些苦楚折磨,却是拜七皇子所赐。
七皇子拿他当了出气筒。
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万万抵赖不得。
“好!入府就入府,我倒要看看,司大小姐如何验明真相!”
说着,柳逢川弯下腰,搀扶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佘氏,深一脚浅一脚迈进公府。
柳二爷亦步亦趋,跟在妻儿身后。
等三人入了府,司清嘉眼含深意的望向司菀,柔柔开口:
“菀菀,莫耽搁了。”
“好。”司菀点点头,提起裙裾,迈过门槛。
系统有些急了,“宿主,那封信的笔迹与司清嘉的笔迹完全不同,万一查到你身上,该如何是好?
仅一封信倒是没甚大碍,但那件香云纱裁制而成的衣裳却沾染了雷公藤毒素,害得七皇子沦为不举的废人。
如此大仇,若真被坐实了,七皇子必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你泄愤。”
“你也说了,仅一封信,根本充不得证据,又何必惊慌?待会还有场好戏看。”
司菀气定神闲,精致美丽的面庞完全没有半点担忧。
与她相比,系统则急得团团转。
它生怕宿主成了戏台子上的丑角,无法收场。
一行人走进花厅落座。
柳逢川目光阴鸷,时而看向司清嘉,时而看向司菀。
仿佛认定了罪魁祸首就在这对姐妹之中。
司清嘉眼眶通红,将信纸拿到老夫人跟前,哭道:
“祖母,就算清嘉曾经做错了事,如今也已悔过,怎能被人肆无忌惮的践踏陷害?
刻意残害表哥、并将这一家三口引至府门前,任由他们肆意唾骂孙女,这是多恶毒的手段!
为的便是毁了孙女的闺誉,毁了咱们公府的百年声名!”
老夫人秉性公允,她虽不喜司清嘉的做派,却也不会冤枉了她。
当即便冲着秦国公道:“你派侍卫去查查这封信的字迹,瞧着眼生,不知是何人所书。”
秦国公接过信纸,揉按额角,应了一声。
他抬眼望向司菀,问:“真不是你?”
司菀一字一顿道:“父亲,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您疑心至此,若父亲和大姐姐真怀疑我,不如以证据来指认,只凭一封辨别不出字迹的信,怕是还不足以让女儿认罪。”
“光凭一封信自然是不够的,但还可以深查,如此一来,也能洗清菀菀身上的嫌疑,免得她受尽冤枉。”司清嘉插话道。
“如何深查?”秦国公面露疑惑。
未等司清嘉开口,赵氏倒是有了想法。
“你是说,从那件香云纱衣裳入手?
这样也好。你名下有绣坊,而菀菀名下也有间绸缎庄,与其让你们姐妹俩相互猜忌,还不如都去问询一番。”
余光瞥见司菀慌乱闪躲的神情,司清嘉唇角噙着一丝讽笑。
她素来了解这个妹妹。
司菀平日里行事谨慎又小心,做此等不足为外人道的行径,绝不会假手于人,定是通过名下的绸缎庄动手脚。
只要去了那处,司菀便似吞了黄连的哑巴,再无辩驳的余地。
司菀啊司菀。
只怕你做梦都想不到,真正置你于死地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父亲,而是十月怀胎辛苦孕育你的生母。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自作孽罢了。
为了防止司菀耍花招,司清嘉止了哭腔,语调愈发平静温和,主动提议:
“父亲,苦主既已登门,咱们还是莫要耽搁时间,按照母亲的吩咐查探便是,真相也能尽快水落石出。”
闻言,老夫人瞥了司菀一眼,又瞧了瞧不断拨弄佛珠的赵氏。
保养得宜的掌心轻抚着桐木拐杖上的花纹,暗暗叹了口气。
菀菀先是主张推行占城稻,而后又传授修建三连沼的方法。
行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就算她对清嘉存有芥蒂,也是小节,无损大义。
总比将劳什子醋酸铅当成除虫药来得好。
听说那药毒性剧烈,积聚在人体之中,天长日久,必生祸患。
这样遗臭万年的法子,竟是清嘉提出来的。
当从秦国公口中得知此事时,老夫人气得眼前发黑,险些昏厥过去。
自那以后,她对这个庶出孙女失望透顶,打定主意,再不理会司清嘉。
此刻即便觉出了几分异样,也缄口不言。
众人乘坐马车,往绸缎庄所在的方向赶去。
这档口,正是热闹的时候,街头巷尾行人如流水般,络绎不绝。
司清嘉掀开车帘,看似在欣赏外面的景色,思绪却早已飞远。
她暗暗想着,等下到了绸缎庄,定要仔细观察,欣赏司菀被人戳穿真面目后惊慌失措、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
那副表情一定好看极了。
若是再用画笔,将司菀狼狈的德行绘制出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值得赏玩的作品。
她定要仔细装裱,收在枕边,日日看上几眼方才痛快。
司清嘉越想,心中期冀就越发浓郁。
她已经快忘了,自己在司菀笼罩的阴影下,苟延残喘了多久。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她怎会不畅快?怎会不得意?
倚靠在窗畔的女子雄赳赳气昂昂,仿佛要去打仗般,严阵以待,又怀揣着必胜的决心。
她脑海中却思索不停,琢磨着待会该如何寻找证据,将罪责牢牢扣在司菀头上。
可到了绸缎庄,事情却与司清嘉料想的全然不同
她一连询问了几名女工,都言之凿凿,称自己没有炮制过香云纱。
“当真没有?怎么可能?”
司清嘉柳眉倒竖,嗓音尖锐至极,不敢相信这些人的口风竟如此之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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