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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功夫。陆沉和罗县令就坐在了醉仙楼二楼的七号雅间。
这间厢房在最里间,除了给雅间端茶上菜的店小二,一般不会有人从门外经过。
而且门外有流云守着,不会让闲杂人等靠近。
陆沉和罗县令在厢房里可以肆无忌惮的谈古论今,互诉衷肠。
店小二送来了开胃点心和上好的碧螺春。
罗县令没管住自己的求知欲,终是将萦绕心头的话问出了口。
“三少,你一下子得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怎会这般巧合,莫非是你几位夫人同时生产?”
陆沉一听这话,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险些喷到罗县令脸上。
“罗才子倒是敢想,我陆沉怎会是三心二意之人?
何况我早已向我夫人保证过,此生只钟爱她一人。”
罗县令歉意的给陆沉递过来饭桌上备好的热棉巾。
“三少勿怪,是罗某失言了,如此说来,这三个孩子都是令夫人所生,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一次诞下三子,这等福气世间少有,想必三少也要为此大摆筵席。
届时可得告知罗某一声,罗某也好登门庆贺,讨一杯喜酒,沾沾三少夫妇和三个孩子的福气。”
陆沉接过棉巾,轻拭嘴角,无奈地笑了笑。
“孩子们的满月宴自然要办一场酒席,想必罗兄也知道。
我在这清水县并无多少人际关系,我岳父一家也刚从柳家村搬来县城不久。
故而在家中摆上几桌就行,罗兄身为本县县令,能亲自前来便是给足我面子了。
届时还望罗兄赏脸,也给孩子们添添喜气。”
罗县令对陆沉这话不敢苟同。
据他所知,北城区那边的宁虎和萧鹤如今都以陆沉马首是瞻。
陆沉和老王一句话吩咐下去,那两方的人都会按能力调动起来。
不过陆沉要自谦,罗县令很明智的不做反驳。
他赶忙一口应下。
“三少放心,罗某一定准时到,沾沾这难得的福气,也好好为孩子们送上一番祝福。”
话到此处,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人就此打住了话头。
店小二带着身后的小厮们,端着新鲜出锅的菜肴鱼贯而入。
其中一个托盘上还呈着一壶醉仙楼的招牌美酒——极品白。
陆沉想着下午还有半日散酒的时光,便也没推拒。
两人给酒杯里斟满酒,动筷边吃边聊。
面相大街的几扇窗棂半开着,清风徐来,带着春日特有的芳香。
几杯酒下肚,罗县令颇有感慨的说道。
“三少,你我同岁,你这婚姻大事和初为人父眨眼间就完成了。
我这还是身单影只,不知伊人在何处...”
眨眼间?
你这是一眼眨了万年吗?
从十五岁那年就动心一女子,好不容易等着她长大了才付诸行动。
其中不知道倾注了多少心思,又从北往南跑了几千里路,才有了如今的妻儿四个。
再等一个月,夫人坐完月子,就该恢复如初了....
陆沉目光瞥向窗外的春色。
难道是春天来了,青年才俊们脱下厚实的棉袍,就想着活动筋骨了?
才刚从王伯口中得知宁虎心悦于暗香,欲上门提亲。
那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罗才子心中又装着谁?
陆沉作为一名自身优秀且对敌人残暴的男子,他其实并没那么多的八卦心。
但罗文策终究是他的发小,且人生四大喜事,罗文策占了他乡遇故知这一样。
是以,他饶有兴致的说道。
“是啊!罗兄今年也有十九了。
本朝早早定下亲事,只待年岁到了就成亲的比比皆是。
为何你至今仍未娶妻?莫不是罗兄眼光甚高,寻常女子入不得罗兄的眼?”
据陆沉所知,罗文策的家境并不差。
虽不及镇国公府的门庭显赫,罗文策的父亲也是朝中一位具有实权的四品官员。
他的亲事怎会至今还没个着落?
罗县令给陆沉的杯里添满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这极品白虽说度数不高,连续喝了几杯,也能让人有种微醺的感觉。
罗县令身心都极为放松,对陆沉,他也没想过要设防。
“原本家中母亲为我定下一门亲事,女方年满十五及笄,这亲事也该提上日程。
只是女方母亲过世,需要为至亲之人守孝三年。
这三年守孝期未满,便遇我这被贬官离开京城,来这清水县任职三年。
我不想耽误了女方,便去退了这门亲事。”
陆沉听后好一阵无语。
人家女方为母亲守孝三年,实乃人之常情。
罗才子这因为不能留在京城,打着为人家姑娘着想的幌子便上门退亲,难免会遭人非议。
要知道在本朝,女方若是被男方退亲,那可是奇耻大辱。
传扬出去往后很难再觅得好姻缘。
陆沉正因为知晓这些,所以这些年在家中要给他定亲之事上,从不松口。
也是国公夫人宠爱这个小儿子,才任着他的性子来。
不然,相信后来也没月红什么事了。
只管在国公府的针线房里干满赎身期限。
然后掏出银子赎身,自个儿想法子回家便是。
“罗兄,你自幼饱读诗书,怎会在这等婚姻大事上如此糊涂?
女子被退亲,名节受损,往后余生恐都要在他人异样目光中度过。
你此举看似为她考虑,实则害了她,莫非这其中别有它情?”
罗文策面露惭色,又有些诡计得逞的淡然一笑。
“三少果然聪慧过人,罗某此举确实不妥,但我对那定下亲事的女子素无好感。
当初家中为我定下这门亲事之时,实则是我得知心悦的姑娘早早许了人家。
一时心灰意冷,才接受了家中安排。
这次我主动提出退亲,自然遭到了家中反对。
别说女方为此与我家中断绝往来,就连我离开京城之时,家中亦是无一人相送。
到了清水县后,我给家中寄回几封家书,从未得到过回复,如今罗某已成家族弃子。”
陆沉很想说一句你活该。
但想到与一个素无好感的人结为连理,他也不能接受。
他端起酒杯与罗县令轻轻碰杯。
得想法子打听出一些小道消息,回头说给自己的夫人听听。
他的小妻子可是有着一颗熊熊八卦之心。
那些不知道是谁谁谁的话本子,月红都听得津津有味。
何况这是身边他俩都认识的人,还是真人真事儿。
“罗兄,你如此这般所为何来?好生与我说道说道,我想我那夫人很想听上一听。”
罗县令.....
打听隐私需得这般明显不?
你只差直接告诉我,你是不会帮我保密的,那我还说不说?
就听陆沉又道。
“怎么,罗兄有难言之隐?该不会....”
陆沉看向罗县令腰腹之下。
不由得又想到了兄长。
唉!自己一下子添了三个孩子,兄长得知消息,该不会又坐不住了吧?
罗县令听出了陆沉言外之意,俊脸就是一红。
也不知是喝酒上脸了,还是为自己完全正常给着急的。
“三少误会了,罗某借此机会退了这门亲事,实则是....
实则是...我心悦的女子亲事作废,被流放到了南部瘴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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