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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绑匪互看了一眼。绑匪头子冷笑道:“哼,解了你手上的绳子,你好寻机逃跑,你看我们兄弟俩像傻子吗?”
络腮胡子也连连点头,骄傲道:“没错,我们不是傻子!”
沈玉楼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大哥或许不是傻子,但是你就不好说了。
但她还没蠢到将这份心思摆在脸上。
眼神黯淡下去,沈玉楼自嘲道:“两位大哥说笑了,我就是个弱女子,说难听点,我连拎起桶水的力气都没有,我就是有想逃的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四个她加一块,都未必有眼前这二人重。
两个绑匪又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觉得沈玉楼这话说得没毛病。
尤其是那个络腮胡子,他刚才只是随手拿起块石头握在手里,沈玉楼就跟只小鸡崽似的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大哥,要不咱们就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吧?人家都说小娘们的皮都嫩,万一身上勒出印子,也卖不出价钱不是?”
络腮胡子率先松动了,想给沈玉楼松绑,并且强调为什么要松绑的原因。
他认真道:“大哥,你忘了咱们年前卖的那头猪啦,那皮毛,那屁股,膘肥体壮的,多好的一头猪啊!结果就是因为头天滚下山坡,身上摔出了几道淤青,黑心屠夫硬是压了咱们三成价呢!”
沈玉楼黑线,暗道这是拿她跟猪比呢……就不能换个顺耳点的比喻吗?
结果绑匪头子却对这个比喻很满意,点头说道:“你提醒得对,往外卖的东西,皮相很重要。”
说罢,亲自动手给沈玉楼松绑。
一是为了保护皮相卖个好价钱。
二是好奇沈玉楼要拿什么东西给他看。
反正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还能看不住一个小娘子不成?
不管是络腮胡子,还是绑匪头子,两人都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不认为沈玉楼能从他们手里逃出生天。
沈玉楼简直都无语吐槽了,刚才她还能跟猪比一比呢,现在可好,直接沦为东西了。
不过好在手上的绳索是解开了。
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腕,沈玉楼抹泪道:“不瞒两位大哥,我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在两位绑匪好奇的目光催促中,沈玉楼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我曾是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很得小姐的信任和喜欢。”
“有一天,我陪我家小姐去寺庙上香祈福,回来的途中,我遇见了我儿时的小伙伴,彼时她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竟是沦落成了街头上讨饭吃的叫花子。”
“我瞧了心中十分忍,就央求我家小姐买下她……对了,她叫大丫。”
买凶这种事情,没有人会蠢到报上自己的真实姓名。
两个绑匪应该不知道那丫鬟叫什么名字。
果然,沈玉楼随口胡诌的这个名字,并没有引起两个绑匪的疑心,反而好奇地催问她:“后来呢?”
“后来,我家小姐架不住我的央求,就买下了大丫。”
“从那以后,大丫便和我一样,跟在了小姐身边伺候,我教她大户人家的规矩,教她如何伺候主子……她身上穿的衣服,鞋袜,都是我用自己的月钱给她买的。”
“大丫她比我聪明,所以学东西很快;大丫的嘴巴也比我甜,见谁都是三分笑意,能哄得三十岁的妇人,相信自己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上一世,沈玉楼为数不多的爱好中,就有看小说。
尤其爱看种田和宅斗类型的网文小说。
各种后宅阴私手段和争斗,她能说上一天一夜不停歇,假如嗓子能够支撑的话。
所以,哪怕她和原主都没有在大户人家生活过的经历,她依旧能说得头头是道。
巧的是,绑匪头子曾经就是大户人家的护院。
本来他还对沈玉楼的话保持怀疑态度,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立马便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因为沈玉楼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手上劳作留下的茧子,都说明她是个乡下丫头。
一个乡下丫头,是没机会接触大户人家的,更加不可能了解大户人家的后宅生活。
如果这样的情形出现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干伺候主子的话。
心里面的怀疑打消了,绑匪头子便没有打断沈玉楼,由着她往下说。
“很快,大丫就和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处好了关系,就连小姐都十分喜欢她,对她的信任,比对我还多,我那时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大丫鬟你们知道吗?就是最得小姐信任和喜欢的人,能够贴身小姐,还能出入小姐的闺房,甚至还能帮小姐掌管财务。”
“大丫看上了我的位置,她开始挑拨我和小姐的关系,在小姐面前说我坏话,诱导我犯错……渐渐地,小姐便不再喜欢我,将我调到厨房干粗活,提拔大丫做了大丫鬟。”
“大丫得势后,还不肯放过我,偷偷将小姐的簪子藏在我的枕头下面,然后污蔑我偷了小姐的簪子,小姐大怒,将我关起来,让大丫天天打我。”
说罢,她大大方方地挽起袖子给两位绑匪看。
在这个男女大防的时代,女子连脚踝都要捂得严严实实,不能让外男瞧见。
两个绑匪没料到她说得好好的,突然挽起了袖子,下意识地就要扭过头去避嫌。
然而下一瞬,他们便又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玉楼露出来的两条胳膊。
那两条胳膊细细的,白白的,像刚出水的玉藕。
但也正是因为白,才显得那胳膊上的伤疤尤为刺眼。
有纵横交错的抽打伤。
有创口狰狞的割伤。
甚至还有一处烧伤,看形状和大小,应该是将炭火摁上去烧出来的伤。
总之,沈玉楼露出来的那两条胳膊,上面伤痕摞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饶是两位刀口上舔血的绑匪,也忍不住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络腮胡子叫道:“你胳膊上这些伤,都是那个叫大丫的小娘们打的?”
“嗯。”沈玉楼点点头,哑声道,“像这样的伤,我后背上还有很多……不信我脱给你们看。”
说着,作势就要就解衣襟上的扣子。
卖进那种地方的女人,身上可不能有伤,需得肤如凝脂才行。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把袖子卷起来,让两位绑匪看的原因。
不光是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更有可信度,更是为了激起两位绑匪的怒火。
果然,她手指还没摸上扣子,绑匪头子便拦住她:“行了,别脱了,我们信你。”然后咬牙骂道,“那个臭娘们,居然敢骗我们,这样的货卖了谁要?”
沈玉楼心中一喜,正要趁机套话,打听些那丫鬟的信息,结果绑匪头子忽然又不怒了,朝络腮胡子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开。
络腮胡子连忙跟上去。
两人在门外面,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话。
沈玉楼努力竖长耳朵,也只听到了“婆娘”、“愿意愿意”这两个字眼。
她心中陡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再看看一脸喜色朝她走来的络腮胡子,沈玉楼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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