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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共同社今日报道,丹麦国防部于当地时间上午10时在哥本哈根宣布,已与日本政府达成协议,将以28亿美元购买两艘'出云级'直升机驱逐舰及配套舰载设备。这是日本自2014年修改‘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以来首次向欧洲国家出口大型军事装备……”利物浦理工学院(University of Liverpool Polytechnic,简称ULP)的餐厅总是有新闻联播,女主播清亮而优雅的英式英语混着炸鱼薯条的油香,在哥特式拱顶下回荡:
“据悉,丹麦海军计划将这两艘全长248米、满载排水量2.7万吨的舰艇部署于格陵兰海域,承担北极航道巡逻及人道主义救援任务。日本防卫大臣伊藤拓海(いとうたくみ)表示,此次合作‘体现了自由民主国家共同维护海上安全的决心’,而丹麦首相埃米尔·延森(Emil Jensen)则强调‘此举将大幅提升北欧地区战略防御能力’……”
当索菲娅·洛林(Sophia Loring)推开餐厅的玻璃门时,早班服务生玛丽亚(Maria)就知道今天又要紧急补货了。她惯常坐的六号桌上,五个空酸奶瓶被扔的乱七八糟,第四篮蒜香面包正在以每分钟两片的速度消失。后厨传来主厨崩溃的喊叫:“把冷库里的火腿全搬出来!”。这位美女正将第二个溏心蛋切开,蛋白边缘凝着层奶白色雾凇,将坠未坠地包裹着内里滚烫的秘密。修长指尖捏起银刀,刀刃游走,先是在蛋顶旋开裂口,顺着浑圆弧度缓缓下压,刀锋忽而陷入温软的抵抗,黏稠的蛋黄如熔金般缓缓蠕动,先是凝成水滴悬在刀尖,继而断裂成珠,在瓷盘上蜿蜒出金色溪流,裹挟着太阳在素白瓷面上洇开——这是她享受暴食仪式里唯一的优雅时刻。
“分析人士指出,丹麦选择日本舰艇而非传统欧美装备,既因‘出云级’具备冰区航行强化设计,更映射出北约国家深化‘印太战略’对接的动向。值得注意的是,日本近年来已向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出口军用雷达及巡逻艇,本次对欧军售突破或将引发地区安全格局新变化……”
“又是这些无聊的事情,”即使嘴里有东西,索菲娅也仍不忘吐槽,“利物浦输皇马都比这个有意思,至少还能骂两句。”索菲娅总是第一个走进食堂的人。她知道,自己需要为一天的学习做准备。后厨煎蛋的滋滋声始终追不上她消灭食物的速度。桌面上还堆着六个煎蛋、八根烤肠、三片黄油吐司,外加一盆足够五人份的蔬菜沙拉,她还在往燕麦碗里倒第三盒牛奶。隔壁桌刚喝完咖啡,索菲娅已吞下第四块吐司,刀叉转向冒着热气的甜豆浆。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每天为索菲娅准备额外的餐盘,他们互相开玩笑说,洛林小姐一个人就能养活半个餐厅。
在桌上堆叠了三个餐盘后,新闻中突然出现的几个关键词让这位跨境生态协作学院的学生停止了狼吞虎咽。“据世界气象组织通报,超级气旋‘卡塔娜’与喜马拉雅冰川洪水在印度-孟加拉国边境引发生态链式反应。下面请看本台驻新德里记者发回的报道……”
“개새끼.”虽然胡吃海喝本身就特别不淑女,但为了照顾自己的形象,索菲娅在需要用到脏话的时候还是尽量使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来自朝鲜半岛的咒骂在餐厅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已被新闻中提到的超级气旋“卡塔娜”和喜马拉雅冰川洪水完全吸引。她手中的刀叉缓缓放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作为跨境生态协作学院的学生,她深知这种极端天气事件对全球生态系统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影响,但更让她崩溃的是另一件事——这是自己的课题。“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搞这个课题要签极端环境人身意外险了,”索菲娅一边嘟囔着,一边咽下嘴里的热巧克力,“这学校真不是人上的。”
“……据报道,超级气旋‘卡塔娜’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横扫印度东部沿海,导致大规模的风暴潮和洪水灾害。同时,喜马拉雅山脉的冰川由于异常高温而加速融化,引发了一系列的山体滑坡、泥石流以及河流泛滥。灾害已经造成数百人死亡,数百万人受灾,且灾情仍在持续恶化中……”画面一转,电视里出现了灾区的恐怖一幕:气旋掀翻了孙德尔本斯四十艘难民船,无人机航拍画面里,鳄鱼群正撕咬着漂浮的芒果木棺材。
自这场灾难出现在新闻和天气预报中以来,利物浦理工大学就主动承担了灾难后的调查工作,一方面是为了学术研究,另一方面是为了在国际上留下一个好印象,方便招生以及提升排名。这次的合作方是印度加达浦大学环境正义中心(India Gadapur University Center for Environmental Justice,भारतीयगडापुरविश्वविद्यालयपर्यावरणीयन्यायकेंद्र)和孟加拉孙德尔本斯渔民工会( Sundarbans Fishermen's Union of Bengal,বঙ্গেরসুন্দরবনজেলেদেরসংঘ)。作为远在欧洲的英国人,利物浦理工大学的校长吉姆·阿普比(Jim Aupby)先生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他深知这次灾难中的机遇——成功了,名誉是学校和自己的,失败了,锅可以甩给印度人——反正这些南亚人的死活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目前灾害已造成两国37个村庄失联,超12万人紧急转移。值得注意的是,海水倒灌与淡水洪峰形成的‘盐度震荡区’,导致咸水鳄与公牛鲨爆发种群冲突,多国科考队正监测这一极端生态现象。受大气环流影响,中国西南边境可能出现次生气象灾害。中国国家应急管理部已启动云南、西藏边境三级响应,西藏樟木口岸暂停跨境旅游,南海舰队3艘医疗舰待命……”
在咽下最后一块培根后,索菲娅匆匆到前台结了账。她走出餐厅,步入清晨的薄雾中,四周的建筑在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踏上天文台的方向,街道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低语着不可知的秘密。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剩下微弱的光线,给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阴暗的薄纱。默西河口涌来的雾在洛林小姐的防风衣上凝结成露珠。从船坞改造的餐厅到维多利亚式天文台,需穿过187米长的“深渊回廊”,回廊的墙壁上篆刻着大饥荒的年份:1845爱尔兰、1943孟加拉、2022马达加斯加……回廊的天花板上投影出1845年爱尔兰那广袤无垠的荒芜之地,人们面黄肌瘦,眼中闪烁着求生的光芒;紧接着是1943年孟加拉泛滥成灾的河流,与河岸边瘦骨嶙峋的孩童;最后是2022年马达加斯加的干旱景象……
穿过狭窄的长廊,来到天文台的入口。门前的石阶湿漉漉的,显得有些滑腻。她小心翼翼地向上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回响,在这静谧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天文台的大楼在雾中显得更加孤寂而神秘,仿佛会去到另一个世界。推开门,走进昏暗的大厅,冷风迎面扑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大厅里的灯光昏黄而微弱,照在墙上,映出斑驳的影子。索菲娅沿着昏暗的走廊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羲和的金车悬在默西河口,穿过天文台维多利亚式铸铁穹顶的菱形格栅,在黄铜地板上投下蛇鳞状光斑,它们在地板上缓缓移动,如同时间的流逝。
继续沿着走廊深入,两旁的墙壁上挂着黑白照片,记录着天文台的历史和曾经的辉煌。每一张照片都讲述着一个故事,关于天文学家们如何通过这座天文台观测星空,探索宇宙的秘密。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沉重的木门,上面雕刻着星座图案。轻轻推开门,门后是一个宽敞的观测室。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望远镜,它的存在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气氛。望远镜的镜筒直指天空,连接着视网膜与群星。观测室的东南角有一个玻璃防腐柜,展示着许多遗物,其中有一台古老的星盘,它的表面刻满了复杂的星图和符号。还有1842年东印度公司水文测量员的黄铜六分仪,刻度盘夹层藏着鸦片种子。
终于,她来到了导师的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但依旧无法驱散周围的阴暗。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准备面对新的一天和未知的挑战。
“飞机是下午17:25的,到时候别迟到。这家航空公司提供的飞机餐据说很不错。飞机延误险买了没有?今天就不要在学校吃午饭了,你去通知一下他们几个,到时候去机场再说,去机场可是要很久的。酒店的话不需要担心,学校已经帮你们订好了,我们今天先到布达佩斯,晚上21:05就能到,在伟大的奥匈帝国的首都住一个晚上,放心,肯定是最好的酒店,明天中午12:50从布达佩斯李斯特弗朗茨国际机场上飞机,晚上21:30飞到阿布扎比,这个晚上咱就别睡了,因为凌晨00:25还得登机,咱就在机场将就一下,5:20左右就能到德里,到德里之后,咱先休息一天,第2天再去那个要命的地方。好了,快去准备吧。”作为一个经常在报纸上和环保组织对喷的知识分子,这位西班牙裔导师弗朗西斯科·德·里维拉(Francisco de Rivera)充分发扬了卡斯蒂利亚人语速快的特点,不仅能在媒体面前以极快的语速对对手形成压倒性的气势,面对自己的学生也丝毫不留情面,以至于被他带过的学生速写水平都非常高。
“去印度这种脏乱差的鬼地方?!您疯了吗!!您知不知道印度人什么德行?他们那狗屁不通的英语连基本交流都成问题!连日本人那口破英语都比他们强百倍!”看到自己的导师如此无所谓,索菲娅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直接化身泼妇,“就tm非得挑今天这个见鬼的周一!您居然真要把我们往印度那个粪坑里推?!您闻过德里贫民窟的酸臭味吗?那是腐烂咖喱混着牛粪在45度高温里发酵三个月的味道!仅次于爱丽丝(Alice)自己搞的那个破香水的全世界第二难闻的味道!!!”她的食指重重戳着电子地图上恒河三角洲的位置,“上次戈登(Gordon)被当街摸走钱包,那些印度阿三居然围着笑!他们的英语?呵!”索菲娅突然模仿起浓重印度口音:“‘哈啰瑟我佛油(Hello sir, water for you)’——我tm在孟买酒店三天没喝到矿泉水!”她脖颈青筋暴起,声线陡然拔高:“就连日本人的‘斯密马赛(すみません)英语’都能让德国工程师听懂,可那些缠头巾的锡克佬呢?!十六年前德里地铁强奸案还没教会您?现在可是2025年!凭什么要我们用命去填这个粪坑?!”
“冷静,洛林小姐,冷静。”在悠闲地咽下了最后一口咖啡之后,面对这位暴躁的学生,里维拉教授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不紧不慢回应道:“看看你喷的唾沫星子,唉……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我们这次去印度是出于学术目的,并非旅游或探险。印度人好歹敢用咖喱味的英语砍价,去年大阪峰会,那个丰田课长把‘negotiation’说成‘のぎょちえいしょん’时,德国人都在憋笑。在语言问题上,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翻译是英国的,不是印度当地的,保证你听到的都是最纯正的英伦腔。至于你说的印度环境……”教授话锋一转,“如果你挤过涩谷的地铁,你就不会嘲笑印度了。放心吧,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这毕竟事关救灾,印度政府会派当地的军警保护我们的。好了,如果……”
“学术目的?!”索菲娅冷笑一声,打断了导师的讲话,“您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为了那点儿经费和名声吗?您真以为在印度能做出什么像样的研究?那里的数据能有多少可信度?”
“我知道你对印度有成见,但我们不能因为个人好恶而放弃对重要问题的探索。印度确实存在许多问题,而我们是去解决问题的,这正是我们研究的价值所在。”
“您若是想赚取学术资本就直说。”
“洛林小姐!”导师的耐心终于耗尽,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洛林小姐,我必须提醒你,作为一名研究生,你有责任遵守学术规范和团队纪律。如果你无法接受这次印度之行,你可以申请退出项目,但请不要在团队中制造不和谐的气氛。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回去通知一下他们几个,赶紧准备准备,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别告诉我这个时候护照找不到了,还有卢比现金,实在不行就下了飞机之后再到当地换,现在印度很热,要注意防晒,防晒霜墨镜宽檐帽什么的都带着,再拿点肠胃药和驱蚊液,口罩也得拿上,德里的空气你知道的,酒精棉片和免洗洗手液什么的有的也拿上,我们在那个地方要进行长途交通,能量棒也准备一下。转换插头不需要我提醒了吧,洛林小姐,你作为女生去印度,防狼的物品也买好,别到时候真出啥事故,团队里其他女生也准备好这些了吧,机场行程单和酒店预订单我到时候给你们。”
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后,索菲娅也不好再争辩,匆匆告别了导师,离开了天文台。在群发了里维拉教授的命令后,索菲娅也回到住处收拾行李。书桌上的行李箱已经打开,里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件衣服。她弯下腰,开始一件件整理。首先把护照放进随身小包的内袋里,这是最最重要的。接着是现金,虽然里维拉教授说实在不行可以落地后再换卢比,但她还是打算带些应急用。
“防晒霜……墨镜……宽檐帽……”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把这些东西放进行李箱。又从药箱里翻出肠胃药和驱蚊液,这些都是里维拉教授提到过的。想到印度的空气质量,她又顺手拿了几只备用口罩。
“转换插头!”索菲娅突然想起来似的,冲到柜子前翻找。找到一个万能插头后,她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把酒精棉片和免洗洗手液塞进包里。这些物资虽然现在用不上,但里维拉教授说得到当地可能会用到。
收拾完这些,她又想起导师最后说的话。作为女生去印度,必须做好防身准备。索菲娅走到床底,搬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她之前偷偷准备的辣椒喷雾和防狼哨。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随身包的侧袋里。
“唉……”索菲娅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11:18了,下午就要出发去机场。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普照下的校园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模样。
她转身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清单:护照、现金、防晒霜、药品、口罩、转换插头、防身物品……一样也不少。
“看来我真的得打起精神来面对这次印度之行了。”索菲娅自言自语道,伸手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收拾好行李后,索菲娅又给团队其他成员发了消息,确认大家是否都准备妥当。收到回复后,她这才放心地关掉手机。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一阵急促又带点恶搞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自己的好闺蜜艾玛·贝克(Emma Baker)打来的。
“喂?索菲娅,你是要去印度了吗?”
“是啊,就为了那个破课题!你不要太想我。”
“你现在去机场吗?”
“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就去,同行的那帮家伙不知道收拾完了没有。”
“利物浦到印度那边挺远的吧,坐这么久飞机受得了吗?”
“没事,今晚先到布达佩斯,到了布达佩斯之后我给你发消息报平安。”
“那你什么时候到印度?”
“后天吧。要连转两次机。”
“这么久啊?”
“不知道是哪个鬼才设计的航线,先到布达佩斯,再到阿布扎比,最后才到德里。”
“那就祝你好运吧。”
“你不来机场送送我?”
“不了,老爸最近搞了一个工厂,还是一个军工厂,这工厂之前有很多债务问题,爸妈最近也在和律师咨询相关事宜,当初接手这个工厂就是听了那个律师的话,所以最近事情很多,实在是没空。对不起哈。”
“唉,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家庭……”
“别这么说,万一以后哪天这工厂出事儿了呢?万一哪天爸妈突然不在了呢?讲实话,万一哪天我妈跟别人跑了……”
“停停停!少说这些没用的话,怎么可能呢?艾玛,你未来过的肯定比我好,别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好了,不说了,我要去机场了,待会儿手机要开飞行模式,如果晚上22:00前我没给你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那就是我坠机了。”
“一路平安!”
“嗯。”
挂断了电话,索菲娅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她走进浴室,打开灯,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庞。索菲娅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洁面乳,开始认真地卸妆。这是她每天必经的仪式,仿佛只有通过这一系列的动作,才能让自己从刚才的不安中抽离出来。
“就印度现在这个情况,再加上我这不做人的学校和导师,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化妆了。”她一边想着,一边仔细涂抹着洁面泡沫。随后,她用化妆棉蘸取洁面乳轻轻擦拭面部,皮肤瞬间变得清爽起来。
回到卧室,索菲娅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护肤品和化妆品:一瓶红色的化妆水、一款深色的小瓶精华、一瓶透明的精华水、一瓶粉色的爽肤水、一款高级品牌的面霜、一款带有植物香味的卸妆油、一款蓝色的精华、一款金色的面霜、一款带有花卉图案的保湿霜、一款蓝色的精粹液、一款三色的隔离霜、一款持久型粉底液、一款遮瑕膏、一款四宫格散粉、一款腮红、一款眼影盘、一款带有花卉图案的香水、一款润唇膏、一款口红、一套化妆刷、一款睫毛夹、一款眉笔、一款眼线笔、一款防晒霜、一款温和的卸妆水。
索菲娅熟练地开始护肤流程:先用化妆棉沾取洁面乳擦拭全脸,再用指腹按摩吸收;接着是爽肤水轻拍全脸,精华液按压至吸收;之后是面霜打圈按摩。每一步都像在进行一场优雅的舞蹈,动作轻柔而细致。
护肤完成后,索菲娅拿出一款蓝色的精华,倒在手心温热后轻轻按压在脸上。随后是那款高级品牌的面霜,她特别喜欢这款面霜带来的滋润感。最后是带有花卉图案的保湿霜,为肌肤增添一层防护。
上妆时,索菲娅先用三色隔离霜均匀涂抹全脸打底。接着是持久型粉底液,她选的是适合自己的色号,用化妆海绵均匀推开。四宫格散粉轻轻按压定妆后,又用遮瑕膏点涂在眼下和痘印处。
眼妆环节最费时间。从眼影盘里选了三个颜色:米色打底,浅咖色加深眼窝,最后用深咖色勾勒眼线。眼线笔画出流畅的上眼线,再用眉笔填补眉毛空隙。
腮红和口红是最后的点睛之笔。腮红选了带有珠光的色号,在笑肌处打圈晕染。口红选了经典的色号,涂完后又叠加一层润唇膏增加光泽度。
看着镜中的自己,索菲娅满意地点点头。今天的她比平时更精致,这也是没办法,没人会知道在印度会发生什么,甚至印度人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一旦有生命危险,美美的死去也好。
化好妆后,检查了一下行李,确认没有漏掉什么后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索菲娅约好了和爱丽丝·班纳(Alice Banner)——就是那位调配出全世界最难闻的香水的女士,同时也是索菲娅的好闺蜜——在咖啡厅见面,她也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这次一共是10个人,除了西班牙裔导师弗朗西斯科·德·里维拉教授、索菲娅·洛林小姐及其闺蜜爱丽丝·班纳小姐,还有一位助教和六位学生:年轻的助教戈登·鲍德温(Gordon Baldwin)先生,就是在印度被当地老乡摸走钱包后还惨遭当地人集体嘲讽的那位,在印度的一次不幸经历让他在团队中显得有些滑稽,但他的专业能力和热情弥补了这一切;爱丽丝的男朋友奥利弗·史密斯(Oliver Smith)先生;来自丹麦的两位留学生弗蕾亚·安徒生(Freja Andersen)先生和拉尔斯·尼尔森(Lars Nielsen)先生;挪威人阿斯特丽德·约翰森(Astrid Johansen)先生;来自爱沙尼亚的莉莎·塔姆森(Liisa Tammson)小姐;来自芬兰的艾诺·埃米莉亚·维尔塔宁(Aino Emilia Virtanen)小姐。几位留学生的加入,使这次危险的行动增添了一些多元的色彩。
索菲娅拉着行李箱走出住所,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温暖明亮。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轻柔,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爱丽丝。爱丽丝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回复信息。索菲娅微笑着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爱丽丝!”索菲娅笑着打招呼。
爱丽丝抬起头,看到是索菲娅,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索菲娅!你来了!”她站起身来,给了索菲娅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我来了。”索菲娅笑着回应,“你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哦,没什么,只是在回复一些邮件。”爱丽丝耸了耸肩,“你知道的,作为商务人士,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索菲娅在爱丽丝对面坐下,咖啡厅里飘着淡淡的奶香和焦糖的气息。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洒在爱丽丝的金发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和一条深蓝色的裙子,整个人显得干练又不失温柔。
“你之前不是在研究香水吗?怎么突然变成商务人士了?”
“那香水你也闻过吧。”
“嗯,我宁可去化学组那边吸氨水也不想再闻一次你调的那个配方了。”
“所以我被迫转行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每天回复邮件比调香水轻松多了,而且还有稳定的收入。”
“恭喜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吗?别到时候到机场了又出各种事故。”
“带好了啊,肯定都带好了,放心,我这次不会再丢什么东西了,上次公交卡只是个意外。话说你去印度这么危险的地方不带个男朋友吗?万一到时候几个印度……”
“闭嘴!!!”
索菲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瞪了爱丽丝一眼,低声说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爱丽丝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不过说真的,我真觉得他对你挺好,去哪玩都随着你,你要啥都给你买,你把人家就这么删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别提这事儿。我不想跟他有联系了。”
“你也是够绝。现在出发去机场?”
“等一下嘛,我刚才给那几个人群发了消息,让他们都过来这里集合。弗朗西斯科这个老登也会来。”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略显紧绷的衬衫,胸前别着一枚闪亮的徽章。
“教授!”索菲娅站起身来。
弗朗西斯科·德·里维拉教授走到桌前,他的目光在场内扫了一圈:“人都到齐了吗?”
索菲娅打开手机:“除了我和爱丽丝,其他人还在路上。”
“那我们先等等他们。”里维拉教授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雪茄放在桌上,却没有点燃。索菲娅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自从三个月前那次意外后,他就开始有这个习惯。每次压力大时就会这样。
这时,咖啡厅的门又响了。一个女孩匆匆走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倦意。
“抱歉迟到!”那个女孩说,“路上堵车……”
“塔姆森小姐!”教授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次的……”
“我知道我知道!”莉莎·塔姆森连忙坐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没有很晚嘛,急什么,真的是……”
“他们怎么还没到?”教授看了眼手表。
话音未落,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低垂,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约翰森先生?”教授皱起眉头,“你又迟到了?”
“对不起……”挪威人阿斯特丽德·约翰森的声音很小,“我刚才……”
“坐下!”教授厉声喝止了他的话,“大家都等着你呢!”
阿斯特丽德迅速找到位置坐下,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随后,来自丹麦的两位留学生弗蕾亚·安徒生和拉尔斯·尼尔森以及来自芬兰的艾诺·埃米莉亚·维尔塔宁还有爱丽丝的男朋友奥利弗·史密斯也都相继赶到,也都免不了被里维拉训斥一顿。
这时,助教戈登也走进了咖啡厅。
戈登是站着喝咖啡而穿西装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西装,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想当年”,叫人半懂不懂的。戈登一到店,所有喝咖啡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戈登,你钱包又被印度人偷走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杯拿铁,要一碟提拉米苏。”便排出九英镑。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调查报告了!”戈登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于贝尔(Hubert)的调查报告,吊着打。”戈登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报告不能算偷……窃报告!……科研人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经费不足”,什么“误差”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人都到齐后,便是坐车去机场。从咖啡厅走出,乘上一辆白色高级SUV。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街边的梧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车子缓缓驶出咖啡厅所在的巷弄,转上主干道时,映入眼帘的是利物浦老城区那标志性的红砖建筑群。街道两旁,乔治亚风格的联排别墅整齐排列,它们的红色砖墙在朝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仿佛诉说着这座城市悠久的历史。偶尔还能瞥见几座哥特式尖顶教堂的轮廓,它们高耸入云,在现代建筑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我们的极端环境人身意外险不会盈利吧?”爱丽丝靠在奥利弗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不会的宝宝,”奥利弗安慰着爱丽丝,“我们一定不会用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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