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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拾柒眼里钦天监就是个神算子,在祭祀和祈福的时候才会见到,每遇大旱大雨时皇上会召他入宫,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大抵听不懂。最重要的是皇上有什么事情更喜欢去鸡鸣寺,去找那位黑衣和尚。陆沉舟试探道:“这几日皇上召你入宫了?”
“皇上没召见,太子爷找我了。”
卫拾柒心中暗想皇上忙着北边的事情,哪里有空搭理他。
李融又道:“太子爷说这件事情绝非怪力乱神,虽然他说的没错,但依我之见这件事确实影响了皇陵的风水。”
“所以呢?”
“所以你们得尽快找到尸体的头颅,然后我好布阵。”
陆沉舟将头转到一旁,不想再听李融聒噪。
“对了,李兄,如果我让你见一个人,你是否看出来那人的命相?”
李融平日最烦别人拿他跟那些算命的做比较,不悦道:“我又不是算命的,钦天监是看天象,推历法的。”
陆尘舟神秘一笑:“那如果那个人跟普通人不一样呢?最近我认识一个人,此人能与鬼神通,是不是很有意思?”
李融愣住。
“没错,那人昨日我也见识了。”
卫拾柒在陆沉舟也添了把柴火,旁的他不能保证,但钦天监对神鬼之说向来执着,又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李融抓着陆沉舟的臂膀追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这样,你先去皇陵那边守着,我们这就去将她找来,然后你帮我们看看。”
李融忙点头回应陆沉舟,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他们尽快将人带去,他好见识见识。
“陆兄,我回一趟北镇抚司。”
卫拾柒起身道别。
陆沉舟点头,说道:“是该回去一趟,我这几日一直在外澡都没洗。”说着便嗅了嗅衣服,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明日见。”
“明日?方才不是说好的晚上去皇陵?”
卫拾柒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是这次案子的主负责,我就是个帮手,容我回去补一觉,明早上直时去刑部寻你。”
说完撒腿就跑,也不给陆沉舟反对的机会。
看着跑得没影的卫拾柒,陆沉舟也起身朝着那个已经好几日没回去的家走去,回去的路上专门经过糕点铺子买了些女儿平日爱吃的绿豆糕和开口笑。
“爹爹,爹爹,陪我玩会儿嘛!”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在陆沉舟耳旁响起。
回到府中陆沉舟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便趴在自家软乎乎的大床上睡着了,一睁眼天已经暗了下来,床的边上还多了一个四岁女孩。
“陆苏苏,你爹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陆沉舟从床上爬起,捏了捏女儿的脸蛋。
陆苏苏嘟着嘴巴,说道:“祖母让苏苏来叫爹爹起床吃饭。”
好。
陆沉舟起身后洗了把脸,换了干净衣裳抱着女儿去吃晚饭,饭桌上陆老夫人突然开口道:“饭后你去趟温府。”
陆沉舟一脸茫然。
陆老夫人给孙女喂了一口饭,说道:“昨日是她娘亲的祭日,你因为公事在外人家不会说什么,既然今日得了空就去趟温府看看你老丈人,登门的礼物我已经备好了,你吃完就去,不要耽搁。”
陆沉舟起身作揖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儿子现在就去。”
“苏苏也要去。”
“苏苏乖乖在家。”
陆夫人拉住下凳的苏苏,陆苏苏假装很难过,又对陆沉舟撒娇道:“好吧!那爹爹替我跟外公和小姨问好。”
陆沉舟应了一声。
温府门前停了一顶轿子,下来的人还身着红色官服,补子上的孔雀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生动。
“老爷,您回来了,姑爷在前厅等您。”
温府管家接过温伦的官帽。
温伦脸上露出不悦:“他来做什么?”
许是因为大小姐的事情。
“那就让他再等等,我一天没吃饭了。”
温伦身为吏部侍郎每次卯时进宫,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吃不上,每日下直也要看手头的事情是否都处理了。
温家后院的小楼上温映雪正拿着做好的小兔子娃娃准备下楼,侍女珠儿跟在后面。没走两步她转头问道:“珠儿,我今日这身水蓝好看吗?”
珠儿敷衍的点了点头,无奈道:“小姐,老爷不喜欢你去见姑爷。”
“所以我拿了这个啊!”
她摇了摇手上的布制小兔子笑道。
珠儿听罢又小声提醒她:“待会儿那个人就要来了,我们得抓紧了。”
温映雪笑道:“不会耽搁的。”
坐在正厅的陆沉舟已经两壶茶下肚,而温管家方才离开,他便猜到是温伦回府了,可这位老丈人却迟迟不来见自己,想必还在怪罪自己昨日没有登门。这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他也猜出来人不是自己的老丈人。
门外的下人见温映雪出现,小声问候:“二小姐。”
温映雪问道:“老爷在里面吗?”
“里面只有姑爷。”
温映雪抿了抿唇,面带笑意踏门而入。
“映雪见过姐夫。”
陆沉舟拱手回礼,而后又坐回椅子上喝口茶。
“苏苏今日还在闹着要来看小姨,可惜这两日有些咳嗽,便没带她一起。”
陆沉舟将话题转移到女儿的身上,也避免尴尬。
温映雪抬眸看着陆沉舟,脸上就像是开了花儿一样,红彤彤的。她笑道:“那过两日我去陆府看她。”
一旁的珠儿将布制小兔子递给温映雪,又给了一个眼神提醒她说正事,温映雪的目光这才从陆沉舟的身上折回来。
“对了,姐夫,这个是我上次答应苏苏的小兔子,劳烦你带回去给她。”
陆沉舟起身单手接过,又重新坐下。
“映雪,你来前厅做什么?为父让你抄的女则抄完了?”
放吃完饭的温伦刚踏进正厅就见到方才那一幕,面色更加难堪。
温映雪弱弱道:“前些日子答应苏苏的东西让姐夫带回去。”
“既然东西已经给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温伦说话的时候眼神从陆沉舟身上掠过。
温映雪心中虽觉得委屈,但还是给温伦和陆沉舟行了礼才离开,这时温管家恰好进来添了一壶新茶放在茶几上,正要给陆沉舟倒茶却被婉拒。温伦坐在正厅主位,饭后一杯茶是多数官家人的习惯。
“皇陵的案子进展如何?”
温伦冷着脸突然开口问道。
陆沉舟有些诧异,自己这老丈人在朝中是有个绰号叫温铁嘴,也从来不会过问他在刑部做什么。
“有一些眉目了。”
夜色正浓,打更人敲着竹梆子口中喊道:“一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敲完打了个哆嗦,裹紧外衣口中呢喃:“这鬼天气,下完雨冷得这么快。”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头戴斗篷的人从他身旁路过,给打更人一个猝不及防。打更人立住脚步,回头望去方才那人已不见踪影,打更人裹紧外衣口中呢喃:“这都快宵禁了,怎么还有人在外面瞎溜达,小心被官差逮到去坐大牢。”
温府后院阁楼上的温映雪正坐立不安,小声嘀咕着:“这都已经戌时了,怎么还没来?”
“咯吱。”
门开了,可进来的却不是珠儿。温映雪见来人正是自己在等的沈婳,脸上的愁绪少了些许。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沈婳冷冷地说道:“屋里太亮了,把灯灭了,只留一盏即可,顺便把门带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温映雪“哦”了一声,乖乖照做。正要关门时正好珠儿回来,她吩咐在外面守着,,不要让别人发现。
“五两银子。”
沈婳抬眼环顾房间里的环境,又看向温映雪。
温映雪将提前准备的银子放在钱袋子里,双手递给沈婳。
沈婳开口道:“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啊?”
温映雪诧异地看着沈婳,她昨日去医馆时并未说自己今日想见的人是自己的长姐。
“我长姐,你真的可以看到......”
温映雪还是想确认眼前这个看着只比自己年长不到五岁的女人是否真的如外面所说那般。
沈婳没有应声,她似乎在等什么,直到烛光闪烁她迅速将铜铃摇了三下。屋内顿时多了几分凉意,缕缕微风从两人身旁拂过。温映雪紧张地抓着自己手,躲在沈婳身后。
“她来了。”
沈婳开口道。
“谁?”
温映雪知道沈婳说的是谁,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嘴。
面对眼前长相端庄,身上透着书香气,但嘴唇和肤色都呈青紫的女人,沈婳浅浅地叹了口气,挪步至一旁,对温映雪说道:“她就在旁边,你可以跟她说话。”
温映雪循着沈婳的目光看向手边空无一人的地方,愣了一下,继而缓缓道:“映晚长姐。”
温映晚是温伦与先夫人的女儿,也是温府的长女,而温映雪是继室所生,虽说两人非一母同胞,但温映晚为人谦和温柔,而且饱读诗书,对待小自己八岁的妹妹也很疼爱。温映晚还有一个胞弟,十九岁便离开南京城去戍守边关。
温映晚见到妹妹脸上多了几分欢喜,她想上前抚摸温映雪的脸却是空欢喜一场。她收回手眼中满是怜惜。
“长姐,我好想你,你走之后再也没有人给我买糖糕了,也没有督促我读书写字。”
温映雪说完便红了眼。
“雪儿长大了,替我好好照顾爹爹。他虽然看上对你很严厉,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沈婳将温映晚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达给什么都看不到的温映雪。
“想尽一切办法将苏苏接到温府,陆府不安全。”
沈婳传话时嗅到了来自温映晚身上的怨气。
温映晚又道:“离陆沉舟远点。”
“陆沉舟!”
沈婳心中暗道:“原来温府跟陆沉舟是这般关系。”
这时温映雪发声道:“长姐,你真的是难产而死吗?四年前去陆府吊丧他们直接盖了棺,我和爹爹均没见到你最后一面。”
沈婳盯着温映晚等她回答,可却没等到她开口,只见温映晚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同时铜铃又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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