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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

    门被推开了,一股阴风裹挟着树枝和野草,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那一刻我呼吸都停滞了,惊恐地把头抬起来,没看见说话的女人。只有,摆在门口的一双红鞋!

    红色的鞋子,一看就是纸扎的,像极了女人的小脚!

    鞋尖摆成个八字,正面对着我!

    “妈呀!”很难描述我当时的恐怖,太阳穴像被针扎一样刺痛,差点遏制不住叫出声。

    可我不能叫。

    想起了大伯的话,人的阳气会通过七窍流失,越是紧张大喊,阳气流失的速度就越快。

    我死死闭着嘴巴。尽管,后槽牙已经因为害怕忍不住打架,可我记得大伯的话,死活不出声。

    冷风更加阴沉,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嘶吼,

    “十八年,该把你欠的还我了……”

    仿佛有一声叹息从门外飘进来,然后,那双红鞋子诡异地动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左脚先动的,鞋子好像穿在一只看不见的脚上,缓缓跨过门槛,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然后,是她的另一只红鞋。

    两只红鞋摆成八字,一上一下交替前行,在地上留下一行黑漆漆的脚印。

    我呼吸都停了,好像胸口压着巨石。其实不是我不想喊救命,当时太害怕,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喊救命。

    眼睁睁看着红鞋逼近,我大脑发懵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

    然而,就在那双红鞋完全跨过门槛,即将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地板却咔嚓一声,弹出了两枚翻滚的古铜钱,一左一右,狠狠咬在红鞋子上。

    “啊……”

    女鬼一声凄厉的叫喊,红鞋子噗嗤燃烧起来,冒出两团诡异的蓝火,竟眼睁睁化作灰烬。

    同时那股冷风倒退至破庙外面,隐约传来她充满了怨毒的哭泣声,“为什么,十八年,保了你十八年,该把命还我了,啊!”

    浓雾并没有消失,可女鬼凄厉惨绝的声音却一点点离我远去,像是被击退了。

    只剩下风嘶声依旧在哀嚎,覆盖整个破庙。

    被赶跑了吗?

    我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刚看到的一切。曾经我怀疑过大伯,觉得他那套老迷信早就和时代脱节,都什么社会了还总是搞些神神鬼鬼的事。

    可这一刻,哥们信了。

    娘哔蛋,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呀!

    好在大伯布置得厉害,已经替我赶跑了女鬼,我松口气,擦冷汗爬起来,刚想把门窗给掩上,浓雾中却传来熟悉的叫喊,

    “林峰别在庙里待着了,铜钱只能逼退她一时,趁女鬼被打伤,赶紧出来,我带你回家躲一躲!”

    “她没走,正趴在房梁上看你呢!”

    我脑门都吓亮了,听了大伯的话,不假思索往外跑。

    可跨出破庙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白天大伯告诉我,庙里有他的布置,女鬼闯不进来,可能会想方设法骗我出去,会不会……

    “咯咯,你还是出来了呀!”

    令人绝望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脊梁骨发寒,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扭头就要跑回去。

    来不及了。森白的胳膊从门框中垂下来,笔直地搭在我肩上。

    然后我看见瀑布一样的长发,直接覆盖了我的脸。

    那一秒,我和女鬼相隔咫尺,呼吸相闻,能感应到她嘴里哈出的冷气,正喷洒我的鼻尖。

    距离太近我反倒看不清女鬼的脸,唯一感觉是身体硬邦邦的,动不了,每个毛孔都在冒寒气。

    女鬼的手腕从脖子后面伸过来,像极了一条紧紧缠绕的蛇,我呼吸发紧,完全喘不上气,大脑恍惚彻底失去力气。

    那一刻我真的怀疑自己要死了。

    好在大伯留下的布置还在,当女鬼对着我耳根哈气的时候,背上忽然传来一股灼痛感,并迅速蔓延到胸口。

    我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骇然地垂下脖子,看到白天刺在胸口上的符印,居然诡异地闪烁起来。

    不仅是我的胸口符文在闪烁,后背同样涌出了灼热感。

    “啊……”

    女鬼又一次大惨呼起来,急忙松开了胳膊。我浑身压力一轻,本能的反应是赶紧跑掉,脑子里却闪过大伯临走时的交代,下意识握住藏在腰里的符刀。

    刺中女鬼的机会,有且只有这一次。

    没有心理准备,没有蓄力,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这一刀刺下去的后果,我用尽全力握住符刀的刀柄,扭头,对着空气狠狠插进去。

    “你敢算计我!”

    女鬼的尖叫声刺痛人耳膜。刀尖确实扎中了什么,但我看不清,面前只有一团胡乱扭曲的空气,疯涨的头发好似水草一样隔绝我的视线。

    天更黑了,我依然看不到女鬼,却明显感觉到一团冰冷的气流正在乱窜,而自己则不受控制地张大嘴巴,直至那团冰冷的气流胡乱钻进我身体。

    好冷啊……

    我身体打了一百个哆嗦,头重脚轻,感觉脑门已经要炸了。女鬼受了伤,但并没有被我消灭,那道阴森的气流闯进我身体到处乱窜,尖利的叫声依旧在耳边不断徘徊,

    “原来你拿这臭小子当诱饵,想困住老娘,做梦……”

    “孽畜,你走不掉了!”

    同时传来的还有大伯由远及近的暴喊。我极力睁开眼,想看清楚大伯在哪儿,然而大脑意识昏沉,啥也不知道,最终身子一轻,无力倒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这感觉,怎一个草字足以形容?

    昏睡中的我迷迷糊糊,身体一会儿冰凉,一会儿燥热,好像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这感觉让我难受得想要死掉。大伯和女鬼的声音仍旧在耳边交织,天人交战……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某一刻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然而额头莫名其妙传来的冰凉感,有把我从黑暗的世界中拯救了回来。

    再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我浑身被的剥得精光,半死不活躺在破庙木板上。

    大伯蹲在对面,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冷幽幽的目光像极了一把尖刀,目不转睛定格在我小腹上。

    “大伯,你……”

    头好晕,我吃力地想要坐起来,低头再一看小腹,头皮又炸了。

    只见我胸口和背上的符文,居然重叠发生转移,全都集中在小腹上面。

    纵横交叉的线网犹如交织的囚笼,密密麻麻地覆盖着青色的皮肤,皮层下经络交缠,有股冷到让人尿禁的寒意在持续发酵。

    “你别动!”

    大伯摁住我的肩,一字一顿说那东西还在。

    昨晚他利用我钓鱼,成功引出落花洞女,虽然打伤了她,却没办法把她消灭,不得已,只好用我的身体把她囚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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