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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萧山怒火冲天，两只拳头攥得咯吱响，一口钢牙几近咬碎。
其他人也都气得浑身颤抖。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坐在马车里的那位，你的善良呢？”
萧山冲马车吼道。
李爱月闻言身子一震。
似乎，如果萧山不喊她，她就什么也不知道。
“周老，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李爱月低声问道。
“小姐，对付他这种人，就得——”
周姓老者想说什么，但话说一半突然止住，摇头笑道：“罢了，小姐你心地善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看不得这样的情景，那就放他一马吧。”
说完看向拦路的朱宥和黄多鱼喊道：“往边上靠靠，让条路让他们过去。”
朱宥等人这才策马让到路旁。
可是村头的路本就不宽，他们虽然往边上让了让，却也只让出来狭窄的一条道，只能勉强通过。
“走！”
萧万虎低喝一声，“左边的人小心一点。”
路左边是一个斜坡，地上有积雪，要是一脚踩滑，怕要一起翻下去。
大家都格外小心，每一步踩实了才敢往前迈下一步。
红衣少年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狞笑，同那日想看萧山剖腹取面时一般无二。
当萧良的棺材从他身旁路过时，他突然向右猛拽缰绳。
“希律律！”
骏马猛地扬蹄侧身，撞到了棺材。
“啊！”
登时，棺材和抬棺的人一起朝左边坡下摔去。
萧山猛地窜了出去，似一阵风瞬间去到坡下，一手托起了即将倾翻的棺材。
萧家村的人全都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心脏窜到了嗓子眼。
萧良的母亲更是当场吓晕了过去。
“哈哈……”
马背上却是响起一阵戏谑哄笑。
“再来一个，看你保哪个。”
红衣少年邪魅一笑，朝身后方向使了个眼色。
后面的人得令。
“希律律！”
又一匹马突然扬蹄，撞在马上就要过去的萧有贵的棺材上。
顿时，又是连棺带人一起摔下坡。
“哈哈…”
马背上的人顿时又哄笑起来。
“啊！”
萧山低吼一声，托着萧良的棺材冲了上去，在棺材即将倾翻落地时，用另一只手将棺材稳稳托住。
“呵，力气蛮大嘛。”
红衣少年眼皮抬了抬，神色诧异。
萧山托着两具棺材爬回路上。
“万幸万幸！”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从萧山手里接过棺材。
“为什么？”
萧山猛地转身看向朱宥。
杀意再也控制不住，从快要瞪裂的眼睛里溢出。
朱宥的嘴角陡然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在脸上绽开。
他就喜欢看这种气得想杀人，但又无可奈何，干气干咬牙，几近抓狂的狰狞样子。
“又没翻，有什么所谓。”
朱宥笑盈盈，浑不在意道。
那天在天悦客栈，他也是这么回答萧山的。
“要是翻了呢？”
萧山沉声问道。
朱宥咧嘴一笑：“翻就翻了，又有什么所谓。”
“哈哈…”
马背上响起一片戏谑哄笑。
萧山忽然低下了头，怕自己再多看朱宥一眼，就要忍不住动手。
但他低头的动作看在朱宥等人眼里，则是窝囊认怂的表现。
周姓老者捋须笑道：“对付这种人就得将其狠狠踩进烂泥里，击溃他的精神，才能让他臣服。”
“快走吧。”
“别耽误了下葬时间。”
萧万虎催促抬棺的人，心知儿子有麻烦，担心地留了下来。
“族长，阿良哥，等我回来再去看望你们。”
萧山双目含泪，跪在地上冲两具远去的棺材磕头送行。
一个是他最敬重的长辈，一个是他最好的兄弟，最后一程却不能相送，他难受得胸口窒息。
“大家都回去吧。”
萧山平复心情，站起身来让族人们回家，随即尽量放轻松语气，安抚父母：“阿爹，娘，别担心，他们就是让我带个路，我领他们过去后马上就回来。”
萧万虎和母亲柳氏，紧握着萧山的手不放，对方蛮横无理，他们哪能放心儿子跟他们走。
“爹跟你——”
“阿爹，听我的！”
萧山突然语气很重地打断萧万虎的话。
他知道父亲放心不下，想陪他一起，但绝对不能，父亲要是跟过来，那会束缚他的手脚。
“娘，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们安心呆在家里，我会平安回来的。”
萧山看向母亲，放缓语气说道。
柳氏重重地握了下萧山的手，然后松开，点头道：“你去吧，我们哪也不去，等你回家。”
萧山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弧度，知道母亲听懂了他的意思。
萧万虎还想说什么，被柳氏在手上使劲掐了下。
萧山看向朱宥等人：“走吧，我带你们去摘寒灵果。”
没有耽搁，他们立刻分出一匹马给萧山，然后向北疾驰而去。
“你怎么不让我跟儿子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萧万虎望着萧山远去的背影，神色担忧道。
柳氏看了萧万虎一眼，苦笑道：“你呀，关心则乱。山儿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你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萧万虎诧异问道：“小山说什么了？”
柳氏捏了捏眉心：“我问你，你跟山儿去了，能帮他什么？”
“我能——”
萧万虎张嘴欲答，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能帮什么。
“是打起来后，让山儿保护你？”
“还是逃跑时，让山儿背着你？”
“亦或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让山儿投鼠忌器，言听计从？”
柳氏问道。
萧万虎张了张嘴，却无言反驳。
“山儿让我们安心呆在家里，他会平安回来，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
“什么话？”
“要是我们跟他一起去，给他添乱，那就别想平安回来了。”
萧万虎神色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萧山的意思，不由惭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太笨了。
可心里仍是放心不下，担心道：“他们人太多了，万一动起手来，就怕小山双拳难敌四手。”
柳氏望向北方的茫茫雪山，沉声道：“放心吧，我儿进了雪山便如虎归山林，龙入大海，对付这些连方向都辨不清的外地人，绰绰有余。”
“这倒是。”
萧万虎点点头，担忧的心放下去一些。
柳氏道：“放心吧，山儿会平安回来的。你呀，还是赶紧抬棺去吧，山上全是雪，上山可不容易。”
萧家村的坟地在西边的大风山上。
“你先回去吧，我去帮忙。”
萧万虎匆忙去追送殡队伍。
柳氏目送萧万虎离开，可转过身后突然红了眼眶，身体不自主颤抖起来，心里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深深担心萧山的安危。
别看她刚才说得从容淡定，每一个字里都充斥着对萧山的强大信心，其实只是为了安抚萧万虎罢了。
对方足有四十人，全都是身怀修为的外来者，萧山此去可谓与豺狼通行，危险至极。
“山儿，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柳氏抿着发白的嘴唇，默默祈祷。
从萧家村到寒煞山脉，本来三天的路程，一行人一路策马狂奔，只一天时间就走了一多半。
在夜幕降临前，萧山带着队伍找到一处避风湾，扎营休息。
萧山正一个人坐在篝火边吃着干粮。
李爱月缓步而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暖粉色长裙，脸上戴着白巾，显得娇柔可爱。
“抱歉，我们鲁莽了，但是并无恶意，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爱月在萧山身边停下脚步，深深施了一礼。
有人说鱼的记忆很短。
人比鱼厉害。
人能选择性遗忘一些对自己不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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