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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仪泠瞳孔倏地放大,恨不得眼前这可怕的场景是一场噩梦。她声音发颤:“二,二姐,你不会是想要……”
荣仪贞勾唇浅笑,身后是一片青翠的松柏,静谧诡异,衬得她宛若林间的妖邪。
“四妹妹,我刚才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中用。”
但凡她念及一分旧情,及时停手,荣仪贞都可能放过她。
可是,没有。
话落,荣仪贞面容转为狰狞,又从台阶上下来两步,簪剑比在连逃跑都不会的荣仪泠脖颈上。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威胁叶濯的那次,此时荣仪贞用簪剑威胁荣仪泠的动作竟格外顺手。
“别废话!上去!”
荣仪泠几乎手脚并用,被荣仪贞命令着爬上了茶室的木楼梯。
等打开茶室门,看见躺在榻上,几乎已经流干了血的男人时,荣仪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尖叫出声。
她双腿无力,扑通一声跪下:
“二姐!我不是故意想害你的,是大伯母威胁我……”
“嘘!”
荣仪贞把食指比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荣仪泠早就被吓傻了,下意识听话,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
荣仪贞满意地弯下腰,把簪剑比划在荣仪泠的侧脸上,小声询问:
“你猜,我为什么要逼你上来?”
荣仪泠惊恐地摇头,泪水早已经糊了满脸,把脸上的脂粉都冲了下来。
“因为我不想扛着你上楼。”荣仪贞解释。
荣仪泠没有听懂,询问的眼神才看向荣仪贞,就见对方一个手刀直接砍在荣仪泠的脖子上。
打晕了荣仪泠,荣仪贞按照她们前世的做法,把荣仪泠的外衫剥下,将她同那男人一起放在榻上。
随即用水简单洗掉自己头上的恶心血污,转头又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荣仪泠。
前世,她被这些人害得,脱去全身衣物,和陌生男人躺在一起。
而如今在她的报复之下,荣仪泠却只脱了外衫,上襦和裙子一动未动。
倒不是她心软。
荣仪贞眼中光芒闪烁,她平时最厌恶的,就是以女子的清白名声为刀。
而这却是大云朝不少后宅中人惯用的伎俩。
因为同样是女人,所以更知道把刀捅向哪里,才能一击毙命。
这些男人们为了束缚女人而定下的规矩,却成了女人们趋之若鹜诛杀同胞的不二法门。
实在是自甘下贱。
可如今,她也成了同样的人。
心头思绪繁多,荣仪贞手上却没浪费一点时间。
她倒了清洗头发的血水,来到茶室一侧开放的长廊旁。
此处是二楼,地势不高不矮。
荣仪贞只略微向下看了一眼,随即便板起一张小脸,毫无征兆地翻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主子!”
牵机压低声音唤了一声,只因叶濯在荣仪贞刚跳下楼的瞬间,跟着从树上跳了下去。
他接住了荣仪贞的身体,就地滚了几滚卸力。
两人抱着彼此,滚在一起,停在一个不大的下坡处时,荣仪贞仍旧闭着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相反,她感觉落进了一个温暖怀抱中。
仔细闻起来,那怀抱里还有一点清冷的香气。
香气冷淡如松,让人联想到冬日白雪。
她睁眼。
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叶濯的身上。
男女有别。
荣仪贞赶忙坐起,疑惑问道:“叶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叶濯脸上难得少见那份狂放。
他微微抬起脖子,目光向下看向自己的小腹处,又看向坐在自己小腹处的人,咬牙问道:
“荣仪贞,你觉得现在是说话的时候吗?”
荣仪贞:“嗯?”
她后知后觉低头,随即脸颊‘腾’的一红。
“对,对不起……”
荣仪贞赶忙从叶濯身上下来。
等叶濯支着身体坐起来,荣仪贞偷眼看了看,确定没给人家坐坏后,才又问了一遍:
“叶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叶濯撇过脸不肯看她:“来看风景。”
说完,又反问她:“你为什么从二楼往下跳?”
荣仪贞抬眼,看了下茶室二楼的位置,又垂下眼睛老实回答:“为了自保。”
荣仪泠和荣仪贞一起来到半山茶室。
其中一人被奸人所污,另一个总要有些伤才更像逃出生天的无辜之人。
何况,她头上这洗不干净的头发,和拖尸体时弄乱的衣裳,也总要有个说法。
叶濯被她一句‘自保’说得脸色黑沉了些。
正想问,‘你的处境已经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若真是这样,叶濯倒要怀疑,自己为了保护荣仪贞而不与她相认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正动摇间,就听荣仪贞笑说:
“我比较喜欢装那种柔弱无辜的受害小可怜。”
叶濯:……
果然,她就不可能让自己处境艰难。
饶是自认情绪稳定的叶濯,也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
荣仪贞四下看了看:“所以,叶大人不知道从何处跳出来,就是为了要救我?”
叶濯抿唇,语气不善:“我是怕你摔死了,就没人报我的救命之恩了。”
荣仪贞掸掸身上的土,摘掉和叶濯滚在一起时粘在身上的草秆,随即回说:
“放心,两层楼而已,摔不死的。”
说完,竟是又要绕回去,显然还要再跳一次。
“荣仪贞!”
叶濯从身后叫住了人,生怕她又使鬼点子逃脱,直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提起了人的后衣领。
像提着一只调皮不听话的猫。
被提起的瞬间,荣仪贞下意识把手摸向簪剑,又想起来这人是叶濯,与大长公主是亲戚,不能杀。
她疑惑:“你要干什么?”
叶濯已经认命了,提着人后衣领的手紧了紧:
“荣二小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不怕摔伤了脑袋?”
荣仪贞被提得衣裳一紧,布料正好卡在肋骨上,她疼得面色一白。
“呃。”
叶濯浅浅一笑:“别费力气了,你骗不了我。”
荣仪贞倒吸了好几口气,说话都没有刚才流利了:
“没骗你,快,放我下来,我肋骨上有旧伤。”
叶濯一怔,就地松了手。
荣仪贞几乎跌坐在地上。
舅母说,她小时候陪舅母回北边娘家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肋骨,断茬长好后,不时还会疼上一疼。
刚才从楼上跳下来,虽然被叶濯接住,但仍是不免磕到旧伤。
再被衣裳一勒,这旧伤就更痛了。
叶濯站在一旁,眼睛盯着额角已经疼出了冷汗的荣仪贞。
记忆回到过去。
在北边时,戈勒刺客奉命追杀叶濯。
叶濯逃得筋疲力尽摔在地上,马上要被诛杀的时候,是小团子跑出来为他挡刀。
许是因为腿太短,团子跑到一半便不小心摔趴在地,还圆滚滚的弹了几下,正好轱辘到刺客脚边。
刺客冷不防被绊了个跟头,连手上锃亮的大刀也丢了出去。
如今想来,当初小团子被刺客踢到的,应该正好就是肋下这位置。
叶濯抿唇,眸中神情复杂。
他走到荣仪贞身边,开口间语调比刚才柔和许多:
“荣二小姐,放弃自伤的想法,我替你作证怎么样?保证你能当上柔弱无辜的受害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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