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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转过身,那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映入眼帘。她喊:“哥...”
谢临渊:“进屋。”
江初月乖乖点头,小跑着跟在谢临渊身后。
又回到宽敞的屋子里。
江初月偷偷抬起眼眸,小心翼翼瞥了眼谢临渊。
她心里忐忑,自己偷偷摸摸跑到北境来,不知道谢临渊会不会生气。
可等了好一会儿,江初月也等到谢临渊发火。
他从没对她发过火,连一句重话也不曾有过。江初月只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点点的描摹,一点点审视。
好半晌,谢临渊低哑的嗓音才响起:“初月,你瘦了。”
江初月愣了下,鼻梁忽然又开始泛酸,眼前渐渐模糊。
这两个月,跋山涉水危机重重,她不曾落过一次眼泪。路途艰辛没有让她哭,反倒是谢临渊一句“你瘦了”,仿佛触动了江初月的泪水闸门,她的眼泪啪嗒落下。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
很快泪流满面。
那眼泪仿佛烫伤了谢临渊,他递来一杯茶,柔声安抚:“莫哭。”
江初月哽咽,压抑三年的心酸和委屈汹涌泛滥,她气呼呼地把茶水放到桌上,仰头控诉:“这三年,我、我托人给你送了好多物件儿,给你写了好多信...你一封信也不回,一个话也不捎回来...哥,你不要我了吗?”
“我,我好担心你...特别担心,总梦到你死在沙场,梦到你中毒身亡...”
说着说着,江初月眼泪更多。
谢临渊弯腰,粗粝指间擦去她眼角的泪:“初月,你送我的东西我全都收着。皇帝暗中监视,我与你回信太密,会让皇帝忌惮。”
他不能和江初月交往太密,三年不回消息,故作疏离,是想让皇帝减少对江初月的关注。
江初月拍开他的手,才不听他的那套歪理:“那你可以让别人送回消息呀!比如让萧戟送回信!”
江初月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她甚至想很凶地拽谢临渊的衣领,狠狠骂他一顿。可谢临渊长得实在是好高好高,高了她大半截。江初月今年才及笄,长途跋涉饿得很瘦,个子也不高,她抬起头来和谢临渊说话,实在是很费劲。
想了想,江初月迅速抹去眼泪,搬来板凳,麻溜儿地站到板凳上,身高终于和谢临渊齐平。
江初月占据高位,小手叉腰,气鼓鼓地说:“谢临渊,你是我最亲的人,是我在世上最在乎的人...我和你才是一家人呀,你做什么事都瞒着我,可有想过我会担心?”
谢临渊看着她可爱的举动,心脏霎时软得一塌糊涂,主动道歉:“我知错了。”
这三年,他其实可以偷偷回信。
可他不敢。
他怕自己一回信,就再控制不住想她的念头。
谢临渊正说着,屋外传来脚步声。
属下某参军进屋,大声嚷嚷:“谢帅,柳城来军报——”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参军瞧见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威风凛凛的十六城主帅,此刻低眉顺眼,被站在板凳上的小姑娘训话。
那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气势很足。
如同小兔子在训斥苍鹰。
参军很识时务,忙拱手退出去:“属下、属下稍后再来报,不打搅您二位。”
参军一溜烟走了。
等那参军离开,江初月继续训斥谢临渊,声音脆生生的:“知错有用吗?你下回还会再犯的呀!我要你发誓,以后不许再抛下我,不许再瞒着我。”
谢临渊俊眉轻扬。
眼前的小姑娘,和他记忆里的小丫头相貌重合,生机勃勃,纵使皮肤晒黑了些,依然灵动好看。
谢临渊眉眼温和:“若我不发誓呢?”
江初月站在板凳上,叉着小腰,哼哼唧唧威胁:“那、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也不叫你哥哥,你以后就没有妹妹啦!”
完全没有杀伤力的威胁。
但谢临渊还是轻点头:“好,我发誓,以后不再欺瞒你。”
江初月这才满意地抬起下巴,露出久违的笑容。她伸出小拇指,勾了勾:“要拉钩的。”
谢临渊:“好,拉钩。”
两人拉钩。
谢临渊的手很大,把江初月的手完全拢住。江初月眼睫微动,不知为何,当谢临渊握住她的手时,她的面颊慢慢地热了起来。
好奇怪的感觉。
两人重归于好。
江初月肚子有些饿,谢临渊派人送来膳食。江初月大快朵颐,谢临渊在旁边看柳城送来的军报。
等江初月吃完,江初月又叽叽咕咕给谢临渊讲她这三年的往事。谢临渊耐心听着,时不时摸摸她的头发。
两人叙旧良久,直到天黑。
中途,常有凉州城的参将来送军报。江初月心里怅然,她知道谢临渊很忙,能够抽出半日时间陪她已经是奢侈。
她不想拖累谢临渊。
她必须得走了。
江初月依依不舍地说:“我先去萧戟大哥说的小城长住...我等你结束战局,再来接我。”
谢临渊颔首。
大战将起,江初月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决不能留在战火里。谢临渊温声道:“明日清晨,我派人送你出城。”
江初月垂下眼眸:“那,那我先去歇息。”
谢临渊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去城楼。”
江初月纳闷。
带她去城楼作甚?
...
夜幕笼罩北境,城墙上寒风凛冽,一轮弯月高悬天空,月光将古老城墙照耀得亮堂堂。
谢临渊给江初月裹上保暖的披风,带她走上城楼。
江初月趴在城墙缝隙,好奇地远眺。她看到藏匿在月光下的无数铠甲,还有远方密密麻麻的北越军帐篷。
果然是大战在即的场面。
江初月又开始紧张起来,她拽着谢临渊的衣袖:“你一定要活着,不能死,不能受伤。”
谢临渊:“好。”
夜风吹拂,江初月系头发的黑色发带散落,乌黑的头发垂落肩头。江初月攥着黑色发带,正要重新系上,谢临渊扣住她的手:“我来。”
江初月乖乖站着没动,她看到谢临渊拿出一把小小的黑色木梳。
如同儿时那般,为她梳头发。
梳子和发丝碰撞,发出很轻很轻的摩挲声。江初月的心脏不由自主开始跳动,一下一下,越来越强烈。
谢临渊挨着她,挨得很近,江初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气息。
江初月心乱了。
谢临渊替她梳顺头发,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木簪。木簪造型简单,打磨的弧度却很完美,可见耗费了不少时间制作。
江初月余光瞥见,疑惑:“你、你哪来的木簪?”
谢临渊唇角微扬:“闲暇时慢慢做的。”
绾青丝,为你及笄。
这是他送她的及笄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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