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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李睿大惊,看向屏风后失去支撑立马倒下的许景山,瞬间便明白过来。
好一招诱敌深入!
刚刚,那低着头的“许四夫人”看上去是在擦药,实则是在控制许景山,引自己放松警惕。
他怎么这么蠢!
意识渐渐有些模糊,李睿掐着自己,强行清醒。
不能睡!
“三毛,又到了愉快的选身份的环节了!”那少女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太大,所以我选许景山。”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而且,许景山衣服不是更大?”屏风后又转出一个人,顶着一头像被炸过的头发,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
李睿呼吸急促。
还有一个?
“论理,你手上的蚊子是我给你画的,很逼真,让你用银针配合那茶对许景山下毒成功;论情,你刚刚都演过许四夫人了,怎么样也该让我当个主角了吧?”
“不成!你画的那蚊子逼真是逼真,但是害得我手心一团墨。”
那少女活动活动手腕,斜眼看来,“再争,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
什么蚊子?
他们到底是谁?
李睿摇了摇逐渐混沌的大脑,想爬出门去求救——
十步,八步,五步……
李睿眼睛一亮。
马上就到门口了!
他的弟兄们就在门外,只要爬出去,就能……
后腿突然被人一拖,李睿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悍妇!”
身后,那炸毛少年低眉顺眼,嘴里却嘟嘟囔囔的过来解他的衣服,一抬头,对上李睿那惊恐的眼睛,“咦”了一声。
“还没晕?”
他上前,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
这是李睿在失去意识前听见的最后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戴着许景山面具的谢晚宁坐着轮椅,被戴着李睿面具的陈三毛推了出来。
聚集在院子里的众人抬头,便看见“自家主子”一手扶着肿起的脸庞,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而他的身侧,“李队长”则十分配合的低头倾听,然后开口。
“所有人听令——”
群情激扬,“是!”
“李队长”大手一挥,十分自然。
“把你们银子都拿出来!”
众人:?
那肿着脸的“许景山”嘴角一抽,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给了“李睿”一脚,说话清晰,果断干练,带着丝丝杀意,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银你个蒲公英大脑袋!能不能干?不能干给老娘滚蛋!”
面具之下,陈三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压低声音。
“不好意思,习惯了。”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地扫过台阶下众将士。
“诸位弟兄,刚接到消息,许淮沅那厮自知不敌,竟搬来了救兵。”
陈三毛声音陡然一振,十分做作的将右手握成拳头,重重捶在胸口。
“但咱们许家四房的儿郎,何曾怕过这等鼠辈?告诉我——”
他猛地抬起手臂直指苍穹,声若洪钟。
“面对强敌,尔等可有必胜之心?”
“有!有!有!”
将士们顿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
陈三毛又是一挥。
“哪怕那救兵曾是我等熟悉之人,你们可能抛却昔日旧情,捍卫我们许家四房的威名?”
“来人便斩!来人便斩!”
将士们举刀抬枪,寒光映月。
不错不错。
陈三毛很满意的笑了。
“那便开始吧。”
话音未落,前门突然传来一阵喧嚷,黑暗中呐喊声,厮杀声顿时传来,接着有人一马当先,踏入院里,边走边骂。
“许景山,你个混蛋!”
台阶之下,众将士正热血沸腾,抬眼一看来人竟是许家那因贪污银钱而被禁足的许家三爷许景年顿时都愣了愣。
许三爷……不是同我们爷是兄弟吗?
然而这种犹豫不过一瞬间,想起刚刚的誓言,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昔日友,今日敌!”
众人豁然开朗,醍醐灌顶。
是的,李队长刚刚都说了,许淮沅那厮请来的,有可能是我们熟悉之人——
这许三爷不就是他们熟悉的人吗?
而且看他刚刚那架势,一看便是要对爷不利的!
也是,许淮沅可是亲侄子,咱们爷都能要杀了,亲兄弟算什么!
所以——
“你还敢踏入府中威胁我们许家四房?兄弟们,拿下他!”
许景年神色复杂。
果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走在这里来的路上他还起疑,想着若是错怪了许景山呢?
可当下的场面却让他不得不信了。
若非没有杀他之心,为何夜半集合私兵,摆阵于庭?
若非没有杀他之心,为何这些将士,完全不顾昔日旧情见他便砍?
可见一切都是属实的了!
许景年怒从心生,挥刀便喊,“给我杀了许景山!”
对面士兵声音更大,“杀了许景年!”
众人高喊着,一拥而上,你砍我,我砍你,彻底乱作一团。
大楚永昌三年,四月二十三,这是一个诡异的夜晚。
先是许家那被禁足的三房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不甘心坐以待毙的他打算绝地反击,杀入了那许家四房的府里;
而那许家四房据说被蚊子咬了过敏的厉害,连说话都不清不楚,又受了伤躲在房间里被人捉了个正着。
然而四房也不是吃素的,反手给了三房一刀,两个人打来打去,你拉我扯,谁也没占到便宜,最后竟然撕扯到了祠堂,想求祖宗给个说法,可许景山话都说不明白,没讲两句便被没有耐心的许景年用香烛砸了脑袋。
而许景山摸着头上的包,越想越气,便将香灰洒进了许景年的眼睛。接着两个人又是一顿互欧,一个没注意,竟将许氏祠堂给点了起来,火光冲天。
没人知道,这对昔日友爱非常的兄弟究竟为何而反目成仇,更没人知道,挑起这一切争端的人,此刻正闲闲的躺在屋顶上,一边赏月,一边拎着壶梨花白喝得欢快。
身后人缓缓从梯子爬了上来,接着在她身边坐下。
“你伤口未愈,少喝些烈酒。不如剩下的半壶,分给为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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