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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沈昭月手里的电筒晃动路面，随后“刷”地照在顾野的脸上。“顾野，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妈明天出院，医生可没来说哦，你是不是有事？”
顾野浅浅一声：“你以前不关心这些。”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放心吧，你是我男人，我以后，都会多关心关心你。”她晃了晃手里的灯，要让顾野听到她的认真。
顾野的神色在一瞬间复杂变幻，但都融入在闷热昏暗的夜色里，
顾野脚下的步伐突然加快。
沈昭月追上去，娇嗔地追问：“顾野，你说，是不是有事？”
她主动挤到顾野的身边。
顾野揭牛皮糖一样的，推开她。
沈昭月假装生气落后边，等顾野停下要回头时，她小炮弹一样冲过去。
她柔柔软软，棉花包一样，结结实实撞在顾野坚实的背后。她一把抱住顾野的腰，歪出脑袋，娇娇滴滴：“顾野，你有事要告诉我好不好？”
顾野的脊背陡然绷紧，那具柔软身体贴上来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拼命要烙进他冷硬的壳里。
他本能地要甩开，指尖却在触及她手臂时顿住。
闷热的空气里，一丝风动了，像飘来的蛛丝，缠住他刹那的动摇。
路短，他们到家了。
顾野把睡得香呼呼，一路都没醒的阿阮，轻手轻脚放在了床上。
他直起身对沈昭月道：“晚上我有事，你也早点休息。”
沈昭月打开衣柜，把小金库拿出来递向顾野：“里面有一些钱，你拿去用。两千可不是小数目。”
顾野只瞥一眼：“这个钱罐子是你结婚前带过来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不用拿出来，家里要用钱的地方，是我该去解决的事。你不用操心。”
“可是这些钱，现在有一部分也是你的……”沈昭月有些不好意思。
原主这个小金库，有一大部分确实是她自己结婚前就攒下来的，但结婚后，她也没少偷偷拿顾野的工资往里攒点。
听着沈昭月的坦白，顾野看她的眼神里，只是一贯的淡漠：“没关系。”
沈昭月轻咬嘴唇，看来顾野早知道了，可他却任由了原主。
大概在他的心里，养老婆孩子，是他一个男人，天经地义，就该做的。
这么一看，这个男人真挺爷们啊！有一说一，原主虽然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但挑男人的眼光还是很行的。
“行了，早点休息。”
顾野没再多话，步出卧室，外面的关门声随之一响。
顾野没有立刻走，他在黑夜的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在沈昭月拿出小金库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刻。
他心里始终揣着对她的各种猜疑，可沈昭月不断向他表示，这以后的日子，她开始要认真过了。
尤其在医院走廊，当听到顾晓茜老实交代出，这一天的来龙去脉。他也知道了沈昭月今天，不止要债这一件事。她还做了，以前她绝对不会做的事。
做饭，带孩子，照看医院。
她在力证。
刚才是又一次力证。
顾野的心头，却依旧是她过往的恶劣。
他的疑惑不减，反倒更深，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夜过去。
清晨的朦胧青灰还未散尽，沈昭月一身蓝底白花的老气褂子，黑裤子，青布鞋，头裹着毛巾，已低头快步穿过纺织厂后巷。
远处传来早班工人交班的哨声，她趁机混入人流，拐进一条隐蔽的胡同。
顾野既然不肯动用小金库，沈昭月就还是按照原计划，来黑市采购，为下乡做准备。
胡同打头的墙根下，蹲着个戴草帽的乡下老汉，面前摆着盖粗布的竹篮。
沈昭月刚一过去，老汉立刻把篮子上提起来，揭了布，露出半篮子鸡蛋低声询问。
“同志，自己家里鸡生的，今早刚掏得窝，鸡屎都是热乎的，要不？”
鸡蛋是补充营养的好东西，煮面卧上一个，放点青菜叶开个汤，抓一把辣椒粉炒一碗，怎么做都是一顿营养美味。
沈昭月一问老汉价钱，比供销社里稍微贵点，但来黑市买的卖的，都是冒着风险的，稍微贵点，谁也不计较。
“大爷，我全要了。”沈昭月一边递钱。
老汉看她两手空空，犯难道：“同志，你拿啥装？”
沈昭月这时反应到了，来的时候光想着有空间，什么不能放，可这也得挎个篮子装样子吧。
她灵机一动，递钱的手抖了抖：“篮子一块儿卖了，这多的四毛就不找了，行不叔？”
一个旧篮子，还能卖四毛，老汉求之不得呢。
沈昭月挎着篮子，看到前面一堆人围着，她跟老汉打听了一嘴，说是卖猪肉的。
沈昭月正要肉呢，立刻去挤。过去一瞧，只剩下半边了。
沈昭月立刻道：“我多出3毛一斤，剩下的全要了。”
有了这么个主顾，卖肉的立刻不卖别人了，惹得那些没买到肉的都埋怨地看着她。
沈昭月摸了摸脸上特意抹的锅底灰，没事，没人认识。
黑市里买东西，谁都怕被红袖章抓，乔装打扮得只剩两个眼珠子的大有人在，沈昭月这个搞法并不会有人奇怪。
等卖肉的屠夫把肉砍成一条一条，都拿稻草给她系好了，沈昭月发现一个问题，篮子小了，肉不够装。
她对屠夫道：“叔，你包肉这块布一块儿包着给我呗，还麻烦你给我拎到巷子口去，我男人马上来了。”
屠夫看她刚才加钱爽快，二话不说给她拎过去。
沈昭月跟在屁股后头，多嘴问了一句：“叔，猪肉还有不，还有的话，我还要。我家里人口多，这点不够吃啊。”
屠夫一听，这是遇上大主顾了，赶紧伸出一个巴掌，压低声。
“我另外一个兄弟在胡同那头卖，刚从我这扛过去的五十斤肉，我看还剩多少，你今天买得多，我让他算你便宜点。”
“成！让你兄弟也给我送来。快点的。”
等屠夫走远了，沈昭月快速扫视四周无人，赶紧把猪肉都放进了空间。
这一大包肉可太晃眼了，幸好有空间。
她在口子那头等了会儿，屠夫果然带他兄弟，扛着剩下的四十斤肉来了。
沈昭月先前那包肉不见了，屠夫只当是她男人来过，没多问，带着兄弟迅速和沈昭月结清钱票就走了。
沈昭月则继续，挎着那点鸡蛋逛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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