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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在张麻衣的恭送下,陈正带着一行人走出黑旗会总堂。
刚出门口。
陈正就拿出一个小布袋交给一直板着脸,默不作声的老四老五,里面正是一百灵石。
“曾兄,向兄,为了我的事劳弟兄们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诸位弟兄分分。”
本是一肚子气的老四老五掂量了下布袋,看清楚里面满满一袋灵石后,对视一眼,脸色当即由阴转晴。
“陈兄弟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弟兄,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下次有事招呼我们就是,像今天这样直接发赤鹤讯符,闹得动静太大,影响坊市和谐,报告也不好写。”
其实他们见张麻衣这位筑基修士都在陈正面前低头,早就没了一点与陈正作对的想法。
只不过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
毕竟青山分部的玄翎卫中,陈正年纪最小,修为最低。
要他们就此低头,还是难以接受。
自觉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但现在有了这一袋子灵石,他们顿觉陈正是个好相处的人。
毕竟不吃独食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陈正听到两人忠告,虚心接受。
“这讯符是统领大人给我的,只说让我遇到麻烦时发出,不想此番闹得坊市人尽皆知,下次我会注意。”
这种裹挟上司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统领大人不是泥菩萨,不会任由他摆布。
万一自己触碰他的底限,白鹤门外门弟子的身份又不是什么不死金身。
不过看在一千灵石的面子上,统领大人应该会理解他的苦衷。
曾荣,向前两人一听陈正搬出统领大人,心里羡慕的同时,嘴上更不敢摆前辈的资历,接下来又称赞了几句陈正青年才俊,与凌清儿两人是郎才女貌,便打着哈哈带着其他人告辞离开。
柳青泉倒没有直接离开。
他一路陪着陈正三人进了坊市,这才带着多出来的一个小布袋悄然退下。
在他眼中,陈正虽然很有潜力,但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练气四层的修士,正需要他的保驾护航。
……
咣——
小院大门推开,院内漆黑一片,只隐约浮现出院中轮廓。
陈正牵着凌清儿的手走在前方,有【目如鹰隼】的天赋加成,视线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他的手指连弹,点点火星溅出,顺手就把院中留置的几盏石头灯笼点亮。
“他们有没有给你饭吃,肚子饿不饿?”
暖色调的光调下,陈正略带宠溺的看向凌清儿。
相信今夜之后,玄翎司的陈七爷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就会在整个坊市传开。
以后谁想来招惹他,就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黑旗会的实力,赔不赔得起两千灵石。
他成功立威,又得了一大笔补偿。
唯有她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
凌清儿回到熟悉的家中,一直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又听到陈正柔情似水的关心,脆弱的情绪再次破防,趴在陈正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可怜巴巴的从陈正怀中抬起头,带着哭腔道:
“正哥,我饿了。”
“我来我来!我来做饭!”
陈正还没说话,当了一路哑巴的凌耀宗似乎终于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连声叫道,而后一溜烟的跑到厨房,不一会儿柴火的烟雾就在烟囱内升腾而起。
等到凌耀宗做好饭菜,走出厨房。
只见到自家妹妹正乖巧坐在院中,张着嘴等陈正喂饭,脸上哪还有半点伤心害怕,只有说不出的娇羞欢喜,还有眼中化不开的情意。
他知道自家妹妹这下子是彻底沦陷了。
哪个女孩没有幻想过自己喜欢的男孩是个盖世英雄,在自己遇到危难时脚踏七彩祥云而来,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凌耀宗自己也想过当英雄。
因为他也曾遇到过想要保护的女孩。
但直到现在,他还在种田,他身边也没有女孩。
可陈正真是妹妹的良人吗?
“凌兄,你还愣着干嘛,来吃饭啊。”
陈正笑呵呵的招呼道。
凌耀宗身上一个激灵,赶紧将脑中一些不好的想法甩掉,他黝黑的面庞上浮现憨厚笑容,连忙答道:
“来了来了。”
一顿温馨的晚餐过后。
凌清儿经过一天的大悲大喜,情绪波动严重,终是累了,不过似是今天的危机给她的刺激,她撒娇似的抱住陈正,让他抱着自己回房间。
陈正没有拒绝,还贴心的给她在房间内烧好热水。
一道清水术往浴桶里引来团团清水,这种不入品的辅助小法术,连天赋之果都无法激发,以他的丹田法力,一次性施展一百道都不带喘气的。
而后火球术往浴桶一滚,温度适宜的热水就烧好了。
凌清儿这才如梦初醒,羞红着脸赶走了陈正。
她还没大胆到邀请一个男人共浴的地步。
……
“陈正。”
在院中独自犹豫、挣扎许久的凌耀宗终于鼓足勇气,叫住了要回屋的陈正。
陈正疑惑的看向凌耀宗,脸上依旧戴着笑容的面具。
“凌兄,怎么了?”
此刻凌耀宗的身体在不住颤抖,连声音都哆嗦着。
“陈正,我想问你,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妹妹会被人抓走?”
话语落下,凌耀宗整个人都瘫倒下来,却也解脱似的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在作死。
可他又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陈正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衣袖中的手指一动。
一道波纹无声散开。
囚笼似的透明栅栏在两人周边出现又消失。
隔音术!
在他三道低阶法术都练完之后,并未浪费每天充盈的法力,这些不入品的辅助法术都是寻常解乏的时候练一练,很快就纯熟了。
凌耀宗此刻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发现。
“清儿被抓走之后,我就去找你了,可我回来没找到你,后来跑到广场,我见过袁姑娘,袁姑娘说你早就来过了,那时候是中午。
我当时发疯一样的想要找到你,可是我找不到你。
直到黄昏的时候,你又突然出现了。
我以为你在想办法耽误了时间。
可是当我看到那些玄翎卫在你面前言听计从,看到三爷对你那样恭敬,看到就连张会长都要在你面前低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韩磊。
我突然发现我错了。
如果你要救清儿,根本不要这么麻烦,你只要露个面就能把她救出来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耽误一个下午?
难道你就不怕清儿出事?
还是说清儿在你眼中根本不重要,只是一个用来动手的借口?
如果她被人侮辱了,又或者不小心死了,你真的会为她伤心吗?”
坚强了一天的凌耀宗终于崩溃,大声喝问,痛哭流泪。
“大人,清儿是我的亲妹妹,是我带她来的青山坊市,我要保护她。但她太单纯了,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如果你不喜欢她,就不要玩弄她的感情好不好,更不要伤害她。
我们只是普通人,玩不起大人物的游戏。”
他噗通一下跪倒。
面对陈正,他已生不出抵抗的勇气,只有哀求他的怜悯。
陈正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变成了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良久。
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凌兄,我没想到一年多时间的相处,我在你眼中竟是这幅形象。”
“然而有些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很威风,好像一出面就把所有事都给摆平了,但你又知不知道为了这一个露面,我耗费了多少心血,我身处其中又冒了怎样的风险?”
“你知不知道张麻衣是筑基修士,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练气,他吐一口气就能让我千疮百孔,肠穿肚烂!”
“我特么的也是拿命在拼啊!”
陈正说得九真一假,到最后越说越激动。
他今天面对筑基修士,那种走钢丝的恐惧在此刻完全爆发出来。
虽然他有把握张麻衣不会因小失大,但万一呢,万一人家就是今天心情格外不好,就是突然看他不顺眼,宁愿什么都不要,宁愿以命换命,就是要弄死他。
他在被张麻衣筑基修士的气势压得头晕眼花的时候,难道真就一点不害怕?
只是他更能忍而已。
凌耀宗一下子连哭都忘记了,脸上全是迷茫。
难道他真误会了?
回想起一年多的相处,回想起陈正对他们兄妹的照顾,凌耀宗越来越心虚。
至此,陈正冷哼一声,声音冰冷道:
“虽然你是清儿的哥哥,但我觉得,她的幸福与否,不是你来决断的。”
“她觉得幸福就够了。”
“最后,无论是谁的幸福,都是乞求不来的,如果你觉得你妹妹以后会被我抛弃,那就尽量不要让我有机会这么做。”
啪嗒一声。
一枚白玉腰牌丢在凌耀宗的面前。
“这是我的腰牌,你明天拿着腰牌去玄翎司报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玄翎司的预备玄翎卫。”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自己强大起来。”
“下一次,我希望你不是跪在我面前,而是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清儿是你的妹妹,谁都不可以伤害她。”
隔音术散开。
陈正转身回房。
凌耀宗呆滞的看着面前的腰牌,久久无言。
他刚才好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似乎没有。
陈正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荡。
最后在他眼前浮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却不是他的妹妹,而是那个他曾经想要保护的姑娘。
“幸福是乞求不来的。”
凌耀宗默念一句,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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