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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公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面皮白净,眉清目秀。

    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绫罗绸缎长衫,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佩。

    一看便知家境殷实。

    只是此刻,他被几个女子缠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被往阁楼里拽。

    “不……不了……在下还有要事……”

    “哎呀,什么要事比得上快活重要?”

    陆准停下脚步,目光在那年轻公子和藏仙阁的牌匾上转了转。

    绫罗绸缎,价值不菲的玉佩,面对这种场合的局促……

    外地来的。

    而且,是个有钱的外地人。

    他脑海中飞速检索,确定永宁县本地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

    一个计划瞬间在陆准心中成型。

    他清了清嗓子,大步上前,对着那几个女子说道:“几位姑娘,快快放手!”

    “这位公子是县尊大人的贵客,耽误了县尊大人的要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那几个女子闻言一愣,互相看了看,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陆准。

    见他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度沉稳,不似作伪,又听到“县尊大人”的名头,顿时不敢再强拉。

    她们讪讪地松开了手。

    年轻公子如蒙大赦,连忙整理了一下被拉乱的衣衫,对着陆准拱手作揖,脸上满是感激。

    “多谢兄台解围!”

    陆准摆摆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公子客气了。”

    “这藏仙阁,惯会拉拢你们这些面生的外地公子,进去之后,不榨干你口袋里最后一个铜板,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年轻公子听得脸上一阵后怕,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提醒。”

    陆准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

    “看公子气度不凡,不像是本地人,不知来这永宁县,所为何事?”

    年轻公子连忙再次拱手,神态谦和。

    “不敢当,在下乃是进京赶考的举子,途径此地,一是应一位笔友之邀,参加一场诗会,二来……也是办些私事。”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可知‘宜澜园’怎么走?”

    宜澜园?

    陆准心中微微一动。

    那地方,可就在他陆家那座被继母柳如烟霸占的宅子附近。

    进京赶考的举子……办私事……一身贵气……要去宜澜园……

    难道……

    陆准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猜测,脸上露出热络的笑容。

    “宜澜园?我知道,离此地不远。”

    “正好我也顺路,不如我为公子带路如何?”

    年轻公子闻言大喜。

    “那真是太好了!有劳兄台!”

    陆准一边引着他往宜澜园的方向走,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年轻公子温和一笑,拱手道:“不敢,在下免贵姓朱,名宜之。”

    猪一只?

    陆准差点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是他!

    知府朱宏远的独子,武家费尽心机想要攀附的,未来的状元女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小子也不是个嚣张跋扈之辈,且彬彬有礼,观其言行,还是个内向之人。

    陆准观其面相,就差把“肥羊”俩字贴在脸上了!

    陆准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派诚恳。

    “原来是朱公子,失敬失敬,在下陆准!”

    他拱了拱手,之后笑着说道:“朱公子提及要去宜澜园参加诗会,听起来倒是桩风雅之事。”

    “不知是何等盛会?竟能邀得朱公子这般才俊远道而来。”

    朱宜之说道:“陆兄过誉了。”

    “那不过是些同科举子间的雅聚罢了。”

    “我等皆是赴京赶考之人。”

    “此番聚首,一来是提前结识一番,毕竟日后也算有了同年之谊,彼此好有个照应。”

    “二来嘛……”

    朱宜之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文人特有的矜持。

    “也会有些本地的殷实商贾出资襄助。”

    “哦?商贾赞助?”

    陆准适时露出惊讶之色!

    朱宜之点点头。

    “正是。”

    “诗会上若能拔得头筹,或是位列前三,往往能得些不菲的程仪。”

    “那些商贾,一来算是对读书人的敬重,提前结个善缘,毕竟今日举子,明日便可能登科及第,前途无量。”

    “二来……或许也存了些为家中女儿择婿的心思。”

    原来如此。

    陆准心中了然。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投资兼相亲大会么。

    既能博个好名声,又能提前锁定潜力股,甚至直接钓个金龟婿。

    那些商人,算盘打得倒是精明。

    “这等诗会,以前似乎未曾在永宁县听闻?”

    陆准在原身的记忆里,没有搜索到这个项目。

    朱宜之答道:“此等雅集,各地轮流举办,并非年年都在一处。”

    “三年前,便是在永安府举办的。”

    “今年恰好轮到了永宁县。”

    陆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隐去,换上了一副向往的神色。

    “原来如此,竟是这般热闹非凡的盛会。”

    “不知在下这等未有功名的白身,可有机会去开开眼界,沾沾诸位才子的文气?”

    朱宜之闻言,略一思忖。

    “观摩一番,倒也无妨。”

    “只是……诗会毕竟是以文会友,切磋学问。”

    “兄台若无功名在身,恐怕不便参与其中,只能在旁观看。”

    陆准刚刚帮他解围,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陆准连忙摆手,笑容诚恳。

    “能得观大雅,已是在下的幸事。”

    “在下并非读书人,岂敢奢望登台献丑?能在旁聆听诸位大才的妙语佳作,学习一二,便心满意足了。”

    朱宜之见他态度谦和,不似作伪,便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街道前行。

    陆准心思电转,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诗会的机会。

    结识人脉,尤其是这些未来的官员,还有那些手握财富的商人,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至于不能参与?

    呵,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陆准带着朱宜之来到了宜澜园。

    二人刚进去,一道陆准熟悉,且不和谐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陆准,这里是才子雅集之地,不是你这个赘婿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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