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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任贤齐的新歌《心太软》,一夜之间,传唱在洪江的大街小巷中。半山亭上,月光如水,夜空似镜,风拂山岗,树影婆娑。嵩云山峰,若隐若现;紫竹林寺,禅音袅袅。眺望小城,灯火阑珊。山连着城,城傍着山,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间小木屋里,昏黄的灯光下,柳芬歪着头,转着笔,听着悠扬的歌声,若有所思地坐在写字桌前,眼睛虽看着课本,心思却早已飘出了窗外。
“江明亮找到江宥云他们了吗?”
“要是借不到书,江明亮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江明亮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柳芬的心。柳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这个年纪的女孩,总是喜欢桀骜不驯的男生。江明亮骨子里的那份傲然,加之书生气与江湖气交织一身,配着一张清秀却又痞坏的脸,更容易吸引不谙世事的女生。
柳芬和江明亮来自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级,很清楚江明亮并不是好惹的人,若不是梦想考进洪江一中,江明亮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恶气。但忍让总是有限度的,杨承志一伙人的行为,无疑触碰了江明亮的底线。
“不行,我去找他!”柳芬担心江明亮会做傻事,也不顾天色已晚,瞅一眼隔壁屋里,见奶奶早早睡下,于是蹑手蹑脚,径自出了家门。
此时的江明亮,并不知道柳芬在找自己,从古城里出来,与江宥云一同回家拿书,未进家门,听见电视里传来《春天的故事》这首歌:“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江宥云往里一瞅,母亲姚玉兰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跑进屋里。江明亮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紧跟进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
“小平爷爷去世了!”
“小平爷爷是谁?”
“过来,我来和你们说说小平爷爷。当年全家下放农村,没有书读,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不能回城,我也不会有这份工作,你三舅也不会考上高中,招干进入地税局。”姚玉兰示意两人坐下,讲起了小平爷爷的生平,眼睛里似乎被一层薄雾笼罩,缓缓流转,像是翻阅着一本尘封已久的相册,每一张照片里,都承载着厚重的情感,蕴藏着遥远的故事。
两人似懂非懂地听着,只知道小平爷爷,是一位好爷爷!也永远记住了1997年2月19日这一天!
从江宥云家出来,已是深夜九时,徐徐的晚风,轻轻拂过脸庞,虽然透着丝丝凉意,然而江明亮抱着课本,心里很是温暖。
“关键时候,还是兄弟们好!”
寂静的长码头,江明亮孤零零一个人走着,昏暗的路灯下,似乎又看到了江龙,仍旧坐在码头上,笑着问:“江明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很多朋友,或许只有永远离开了,在人生的某一天,你忽然来到曾经相处的地方,想起共同历经的事情,那一时的音容笑貌,那一刻的挽手搭肩,甚至那一缕清风拂面,那一抹云蔚霞起,才会意识到,什么叫做,只道当时是寻常。
江明亮揉了揉眼睛,却越揉越模糊,原来泪水不知何时已悄然流下,灯光映射着自己长长的身影,预示着前方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走过长码头,从高坡街巷口出来,雄溪公园大门外,两头石狮子静静矗立着。江明亮看过去,总觉得石狮子也在看着自己。
“江明亮!”
突如其来的一声,从乌漆墨黑的石狮子后响起,着实吓了江明亮一跳。
“谁?”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顾盼生姿,娉婷婀娜。
“柳芬,你怎么在这?”江明亮看清来人,很是诧异,然而诧异之中,又暗藏一份欢喜,其实江明亮打进二中第一天起,也不知怎的,只要见到柳芬,心里就会莫名地高兴。
一名小混混轰鸣着摩托车,从两人身旁驶过,车后座的音箱里,正放着张洪量的歌曲《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歌词中:“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恰如其分地诉说着两人的心境,但身为初中生的胆怯和羞涩,谁也不敢开口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你借到书了吗?”柳芬迫不及待问道。
江明亮点点头,指了指书包,得意回道:“江宥云有书,全在这里!”听到此话,柳芬清澈的眼眸里,仿佛绽开了花。
“你这么晚出来,家里人不担心?”江明亮想到柳芬一个女孩子家,独自走在街上,不觉一阵后怕,赶紧扯起柳芬,说道:“我送你回家。”柳芬点点头。
通往半山亭的小路上,月光与繁星交相辉映,花草在风中摇曳,虫儿与飞鸟和鸣,树影变幻着姿态,时空静谧,夜色迷人。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言,走过二中大门,柳芬突然说道:“我和你讲讲我的家事吧!”
未等江明亮开口,柳芬说起了自己的过往,淡然的表情,平静的言语,吐露出一个辛酸的故事,一切与她有关,一切又仿佛与她无关。原来柳芬母亲十八岁时因父母矛盾疏于管教,爱上一个社会青年,未婚先孕,生下了柳芬的哥哥杨飞。
不靠谱的两人结合,肯定有个不靠谱的结果。
次年两人分手,柳芬母亲在家里撮合下,带着杨飞嫁给了一个大其十岁,老实本分的布鞋厂工人,又生下了柳芬,杨飞也改名柳飞。布鞋厂的效益并不好,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清清苦苦,前两年随着厂子倒闭,更是雪上加霜。柳芬母亲自持貌美,原本就看不上柳芬父亲,这下可好,为了追求富贵,一个人不告而别,南下珠海,与家里断了联系。柳芬父亲一怒之下,将柳飞赶出家门,对待亲生女儿柳芬,倒还是关切,但经济上的拮据,逼迫自己不得不外出打工,柳芬在家里只有奶奶照看。奶奶年纪大了,哪里照顾得周全,这也是深夜柳芬还能出门的原因。
柳芬的话,似乎触动了江明亮的心弦。
“我也和你讲讲我家的事!”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到柳芬家门口,江明亮寻了处方石,示意柳芬一起坐下,随即敞开了心扉:“和你家一样,我父母都是火柴厂的工人,也是下了岗,也是去了珠海打工,也是闹了矛盾,听奶奶话里的意思,好像有个揣着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人在追求我妈,我爸知道了,和我妈大吵一架,现在两人都不回来,家里只有奶奶管我。”当家里的破事一一抖落,江明亮总算把心里的憋屈倾诉出来。
“看来我们同病相怜!”
“你说,钱就那么重要吗?可以不要家庭,不要子女!”
江明亮右手托腮,看向远方,自言自语。还未等柳芬回答,江明亮站起身来,自问自答:“钱还是很重要的,我想考洪江一中,就是为了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
“这就是我今晚一定要来找你,还与你说起家事的原因!”柳芬也站起身来,直视着江明亮。
江明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家庭条件不好的人,想要改变命运,最好的出路,只有读书!虽然我的爸妈靠不住,但我相信凭自己努力,一定会有出息!”柳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杨承志欺负你,我知道你不好惹,可能会报复他。但你千万要记住,你要考洪江一中,不管他怎么过分,你都不能做出过激的事,最好还是交给老师处理。”柳芬的语气虽然温柔,目光却非常坚定。一时间,江明亮脑海里不自觉闪过杨钰莹那首歌《轻轻地告诉你》:“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欢乐,还有什么不能说……”。
“原来为了这事,你不说杨承志,我都忘记他了,放心,我自有办法。”江明亮笑了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有打算。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柳芬感受到江明亮的漫不经心,隐约觉得不安,非要得到肯定答案。
“我答应你,行了吧!”江明亮指了指上空,黑色的天幕深邃,皎洁的月光洒落,小城里的灯火大多熄灭,世界在这一刻,一切归于沉寂。
“太晚了,快回家,早点休息,明天见!”
江明亮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柳芬却没有走,只是静静伫立,静静看着江明亮离去的身影,总感觉那是一种远行,暗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这个人,迟早会消失在自己的目光里!
日月弹指,流云一夜。
晨光微起,树间雀鸣。
江明亮收拾好课本,背起书包,临出门时,忽然心思一转,犹豫良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掉头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铁棍,塞进了书包。
上课铃依然清脆悦耳。
杨承志依然可恶至极。
当看到江明亮拿出课本时,杨承志先是一愣,擦了擦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待回过神,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江明亮还是低估了杨承志的下流和猖狂。
正当全神贯注听课时,座椅突然被人重重踢了一脚,江明亮猝不及防,整个身子撞在课桌上,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回头一看,杨承志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不禁怒从心起,大喝一声:“你他妈的,有病呀!”
“怎么回事?”生物课彭老师摘下老花镜,抬头看向两人。
“报告老师,江明亮的椅子坏了,我帮他弄好。”杨承志满口胡言,还装模作样地帮忙扶了扶座椅。
江明亮忍不住驳斥:“明明是你捣乱,踢我的椅子。”
“谁踢你椅子,哪个证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周围的同学默不作声。
彭老师见是杨承志,知其难以管教,也不想耽误教学,只是敷衍两句:“有什么事,你们下课后去班主任那说,不要影响上课。”
这样的处理,显然是纵容了坏学生。
杨承志得意洋洋,翘着儿郎腿,朝着杨斌和吴跃华挤眉弄眼,几人笑出了声。那笑声在江明亮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当江明亮强压怒火继续听课时,忽闻身后一声咳,脖颈上立马沾上一股液体,后排的同学一阵窃笑。江明亮下意识用手一摸,顿感一阵恶心,原来是一口痰,霎时一团火焰,燃烧在胸口,蔓延至全身,转过头,恶狠狠看向杨承志,杨承志也挑衅式地看过来。
江明亮怒气冲天,嘴角抽搐,浑身发抖,心里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说:“杨承志,你是在找死呀!可别怪我。”右手不自觉探进书包,摸到了藏在里面的铁棍,即将头脑发热,一道凌厉的目光看过来,原来柳芬一直在观察着两人,感觉江明亮已在冲动的边缘,随即眉头一皱,用眼神示意江明亮不要冲动。
江明亮猛然想起自己答应过柳芬,脑袋瞬间清醒,脸色也逐渐缓和,于是拿出纸巾擦干脏污,不再理会杨承志。
下课铃一响,江明亮正想着如何对付杨承志,却见柳芬一个箭步,冲出了教室,正感到诧异,未有多时,又见柳芬折返回来,冲着教室里喊道:“杨承志,江明亮,曹老师要你俩去办公室。”
“柳芬向老师告状了!”江明亮立马反应过来。
杨承志也意识到这点,阴沉着脸,走出了教室。
果不其然,柳芬显然将杨承志的欺凌行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曹老师。见两人到来,曹老现问起情况。江明亮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杨承志却大喊冤枉,一个劲辩称自己只是开玩笑而已。
“杨承志,你平时欺负同学,我有所耳闻,只是别人怕你报复,不敢到我这来讲,今天你还有什么话说。”曹老师很是严肃。
杨承志也不是个善茬,面对班主任,非但不害怕,声音还提高了八度:“他们冤枉我,你怎么不相信。你凭什么说我欺负人!”
曹老师没想到杨承志如此信口雌黄,如此难以管教,凭自己从教的经验,可以判断其家庭教育的缺失,于是铁青着脸,说道:“下午把你家长喊到学校来,否则别来上课。”
杨承志一听,怒气冲冲转身,摔门而去。
上午的课,杨承志再没来听,也不知去了哪里。对同学们来说,这个人不在班上,可是件好事,特别是江明亮,巴不得他永远消失。
下午的课,学生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江明亮也早早来到,下意识瞧一眼杨承志的座位,空荡荡的,正在窃喜,窗外闪过一位中年妇女的身影,只见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挽着袖子,怒气冲冲,走过教室门口,往里扫一眼,又朝教师办公室走去,“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
“这是谁呀?”大家有些好奇。
不知哪个同学回道:“这是杨承志的妈妈,在洪江大桥下面摆夜宵摊。听说好厉害,经常和同行吵架。别人都怕她。”果不其然,话音未落,一阵吵闹声从办公室那边传了过来,又伴有茶杯打碎的“啪啦”声,吓了众人一跳。
江明亮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竖起耳朵,只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吼:“谁说我儿子欺负人了,现在是别人欺负我儿子,你这个当老师的不去调查,偏听偏信,现在可好,我儿子被你们赶出了学校,现在找不着人,你说怎么办?喊你们校长过来!”
“你怎么如此袒护小孩,不讲道理。”声音虽然很轻,但江明亮一听便知道是曹老师在说话。紧接着,“悉悉索索”、“咯吱咯吱”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有人在劝架,又好像有人在推搡。
走廊上,“哒哒”的脚步声急促响起,原来是校长带着教务、总务、德育的人赶了过来。江明亮跟随在后,朝办公室瞄了一眼,只见杨承志的妈妈鼓着眼,叉着腰,站在校长面前,指着曹老师,唾沫星子飞溅。
“你们必须找到我儿子,还有这个老师,必须向我儿子道歉。”
曹老师“哼”了一声,根本不想理会。哪知这一声“哼”,像是触动了女人的某根神经,立马撒起泼来,随手抄起一本书向曹老师砸去。
现场吵吵嚷嚷,闹成了一锅粥。
往往层次越低,无所依靠的人,越喜欢表现出争强好斗的样子,为了保护自身利益不受侵害,可以毫无底线地损害他人。而这种人一旦得势,在对待曾经的弱小时,往往更加冷血无情。
“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看到这一切,江明亮冷哼了一声,心里不由得出这样的结论。柳芬和一些同学此时也凑过来看热闹,江明亮赶紧摆手,示意大家回到教室,别跟着瞎参合。
“曹老师这次惹上麻烦了!”
“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应该好好治治!”
“得了吧,学校肯定会息事宁人。
“杨承志不就在学校外面斜坡下的游戏室打游戏吗?他妈妈还说找不到人,真是撒谎不脸红!”
“老师都治不了,那杨承志以后还不无法无天?”
班上同学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看得出,除了杨斌和吴跃华,没几人喜欢杨承志,只是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罢了。
“背地里说这些,当着面却没一个人敢反抗。”江明亮很是看不起班上的同学。
老师们已经无暇顾及班上的学习,下午的课全部改为了自习。
也不知道此事最后怎么处理,放学时,江明亮看见杨承志妈妈骂骂咧咧地走出办公室,还不忘警告一句:“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别怪老娘不客气,把你们全部告到教育局去!”
柳芬显然也听到了,本以为老师可以教训杨承志,让其收敛本性,然而事与愿违,竟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很是气愤,说道:“这种家长再多一点,学校还怎么教育,我们还怎么学习!”说完,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江明亮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听到柳芬的话,只是笑了笑,却也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讲规矩,讲道理的人,往往受约束,受摆布;而不听话,爱闹事的人,往往被姑息,被纵容。老实人吃亏,坏分子更容易得便宜,得好处!究竟是为什么呢?”
饱经风霜的成年人,对这个问题,或许都难以思考明白,更何况十四岁的少年!
念头一闪而过,江明亮也未多想,趁着放学当口,翻开书包,检查起作业。
放学后的校园,褪去了喧嚣,恢复了宁静,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每一个角落,像是不期而遇,又像是如期而至。窗外探头的叶儿,在微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光影交错之间,沉淀了时间,定格了岁月。教室里,已经调成了温暖的橙色,呈现出别样的静谧。
该回家了。江明亮走出教室,走出校园,走下了学校门前的斜坡。坡依然陡峭,枫香树依然挺拔。一天的波折,江明亮只想回家休息。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响起,语气里明显带有怒意。
江明亮循声而望,坡下的胡同里,一个女孩的身影正被人拉扯。
“啊!柳芬!”
江明亮脑袋轰鸣了一声。
“有人欺负柳芬?”
江明亮心急如焚,“刷刷”两下,跑到胡同口,一眼便看见拉扯柳芬的人,正是杨承志,只见一脸猥琐样,调笑着:“今天你告了我的状,必须安慰下我受伤的心,让我亲一口。”两只手扯住柳芬的肩膀,使劲往怀里拉,吓得柳芬哇哇大叫。瞬间,一肚子的火气直达江明亮的天灵。
“杨承志,你这个狗东西,耍流氓是吧!”
江明亮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手拉过柳芬,护在身后,指着杨承志鼻子骂道:“你这个垃圾,以前为了学习,我不想和你计较,但是你今天欺负柳芬,老子绝不饶你。”此时的江明亮,眉毛倒竖,怒目圆睁,可见柳芬受欺负,对其来说,是何等的愤怒。
杨承志从未见江明亮如此凶相,倒也惊奇,但心里始终认为江明亮就是一个怂包蛋,骂虽敢骂,动手却是不敢,于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有恃无恐,抬起右手,一巴掌扇过去,正中江明亮左脸,嘴里骂骂咧咧:“你还想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坏老子的好事,看今天打不死你。”
江明亮歪了歪头,也不废话,抬起脚就踹。柳芬见状,赶紧扯住,说道:“别理他,我们走。”
“还想走!”杨承志又是一拳打过来,江明亮被柳芬扯起,躲闪不及,正中面门,霎时眼冒金星,鼻子鲜血直流。未及反应,杨承志上前,揪住江明亮的衣领,拳打脚踢。江明亮一时落在下风,无法还手,只能蜷缩着身子,拼命闪避,然而久守必失,杨承志势大力沉的一脚,恰好踢在腹部,江明亮摔倒在地,一股剧痛瞬间袭上身来,书包里的书也散落在地,一片狼藉。
此时的江明亮,左脸肿胀,淤青弥漫,鼻子和嘴角上挂着血迹,头发混合着汗珠和泥土,衣服撕扯得破破烂烂,显得狼狈不堪。眼看杨承志仍不罢休,江明亮挣扎着起身,知道自己身体瘦弱,打架肯定打不过,于是右手伸进书包,摸到了藏在里面的铁棍。
“杨承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强烈的声音在内心呼喊。
“江明亮,你答应我,学业为重,不要做傻事!”
昨晚承诺柳芬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犹豫之间,杨承志又冲了上来。
恍恍惚惚,江明亮看见柳芬拦在身前,大吼:“你太过分了,把江明亮打成这样,还不放过他。”又见杨承志脸色一变,坏笑着说:“那你让我亲一口,我就放过他。”顺势搂住柳芬,嘴巴凑了上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念之间,江明亮做出了决定。
一念之差,江明亮举起了铁棍。
此刻的江明亮,仿佛《七龙珠》漫画里,孙悟空因好朋友克林被坏人杀死,在悲愤交加之下,冲破了理智的枷锁,变身为超级赛亚人那般,额头青筋暴出,双目通红,一丝凶光闪烁,胸口急剧起伏,呼吸急促而又沉重,满腔怒火倾泻而出,闪现在杨承志身前,如同一头野兽,露出了森森獠牙。
“你去死吧!”
杨承志正要得逞,忽闻一声吼,霎时一道寒光现于脑门。
“江明亮,不要冲动!”柳芬惊叫一声,赶紧制止。
来不及了!
江明亮手中的铁棍狠狠击打在杨承志额头上,这一刻,自己所有的憋屈和愤恨,似乎全部发泄了出来。
“啊!”
一声大叫,杨承志身子一软,倒在血泊之中。
江明亮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不省人事的杨承志,手中的铁棍“咣当”一声,不自觉掉了下来。
“快跑!”柳芬吓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冷静过来,观察四周,见无人发现,立马拾起铁棍,拉着江明亮就跑。
江明亮下意识跟着柳芬,跑呀!跑呀!
跑向了未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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