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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大,而你还年轻。顾封寒近乎是温柔地注视着时眠。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
亲人的离去,朋友的背叛……在意外来临面前,我们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只能铭记。”
时眠仿佛再次把自己缩了回去:
“走吧。”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在顾封寒之前走进了皇宫大门。
顾封寒注视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意思。
这个看起来明明心里很脆弱的小孩,却总是能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调整好自己。
那么这一次,时眠体会到了什么呢?
……
往者不可谏。
时眠一步一步地走在皇宫花园里,忍不住陷入沉思。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更何况,哪怕回到那一刻,他也依旧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着想着,目光就逐渐被这些粉嫩的花朵吸引……几个呼吸后,时眠猛地抬头。
这是……哪?
顾封寒愉悦的低笑声在他身后响起:“这是朝会大厅。”
“陛下和大臣们每天都在朝会厅开朝会,不过这个时间……大概朝会已经结束了。”
这话刚出口,朝会大厅里的争吵声便穿透了大门,直接进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时眠:“……”
顾封寒:“……”
顾封寒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通讯器……十二点四十八?
朝会为什么还没结束?!
朝会改午会了?
顾封寒不确定地想。
陛下终于决定把朝会改成帝国下午茶了吗?
时眠张了张嘴:“不是说……早该结束了吗?”
顾封寒:“……”
男人挑了挑眉,试图把尴尬一扫而空:“要偷听吗?”
时眠瞪大了眼睛:“不会被砍头吗?”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顾封寒莞尔,指了指一旁草堆里蹲着瑟瑟发抖的女哨兵:“那她的九族都要没了。”
女哨兵唰地站起身,只见留着利落短发的少女走到顾封寒面前,冲着他行了个军礼:“上将大人!”
顾封寒嗯了一声:“你在这……当贼吗?”
女哨兵连连摆手:“我在等我老……嗯……秘书长大人!”
顾封寒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手下。
不通医术的上将大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毛病。
确诊恋爱脑。
顾封寒心想。
没救了。
女哨兵却完全不以为然。
“我和我老婆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顾封寒扬眉:“所以?”
女哨兵翻了个白眼:“所以朝会能不能结束了?!”
朝会能不能结束……秘书长也想问。
天知道她穿着高跟鞋站一上午有多累……为什么秘书长没有椅子坐啊!
她不动声色又极其别扭地蹭了蹭自己的脚踝,试图在有限的空间里让双脚得到放松……从温初年的视角看,秘书长女士似乎在做高低肩广播体操。
吵个没完。
二皇子殿下打了个哈欠,闲的目光到处乱瞟。
贺家家主偷吃饼干。
加西亚家主的拐杖……为什么和他离了十万八千里?
哦。
温初年盯着贺家家主嘴角的饼干渣,心里了然。
所以加西亚家主从朝会大厅最南边说到了最北边吗?
青年叹了口气,看了看高台上闭目养神的爸爸,又看向门口。
……顾封寒呢?
他左盼右盼等着顾封寒带时眠回来,结果人是回来了……顾封寒的一句“从长计议”让温初年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极其难受。
温予鹤却是真的累了。
听了一上午,左耳进右耳出的陛下当即拍板:
“顾封寒说的对,从长计议。”
温初年睁开双眼,甩了顾封寒一个眼刀。
顾封寒全当自己瞎了。
温予鹤揉了揉眉心:“今天先这样吧,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朝会取消,大家回去商议,后天再继续。”
得。
还要继续。
加西亚家主哆哆嗦嗦地再次掏出急速救心丸。
一众大臣们互相挤眉弄眼地从大门退出去,经过时眠身旁时,全都低头行礼,无一例外。
时眠刚开始还有点慌张,慢慢的就麻木了。
等人都走没了,温予鹤便完全没了帝王的架子,穿着华丽的长袍,快步走过去牵起时眠的手。
“眠眠,睡得好吗?”
时眠身体有些僵硬。
他缓慢地点头,然后先替顾封寒开脱:“是我让顾封寒带我走的,和他没关系。”
温予鹤不动声色地斜睨了顾封寒一眼。
臭小子。
但温柔的爸爸自然不会怪罪自己的孩子:“是不是饿了?爸爸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时眠摇头:“我还不饿……我有另一件事想和你们说。”
从相认到现在,时眠也没有叫出众人期盼的称呼,他们都细心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但谁也没有去试图纠正他。
温初年走到他身旁,抚了抚他额间的碎发:“怎么了?”
时眠迟疑地沉默了一会。
谁也没催他。
顾封寒默默后退了半步……现在,这是时眠自己的事情了。
“我不想去联邦把母亲接过来了,她现在就在家乡长眠……我不想惊扰她。”
温予鹤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位说一不二的陛下此时却小心翼翼地询问时眠,试探着少年的情绪,生怕自己的孩子不开心。
“是怕我们觉得麻烦吗?……眠眠,我们不只是因为你想去才商议这件事……我们也想去看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温予鹤微微弯腰,双手捧起时眠的下巴。
这个动作亲昵无比,一瞬间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想在顾封寒家里住,爸爸不反对,但是可以经常回来吗?”
温予鹤昨晚彻夜未眠,他想了一夜,还是做不出强迫时眠的事。
皇宫……时眠大概是不喜欢的。
温予鹤眼眶微红,却还是尽力地笑:“或者爸爸去找你也可以……爸爸可以经常去看你吗?”
时眠被他眼中的泪水烫到了心口。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却不求回报的爱意,他的养母从未对他说过这些话,时婉女士安稳平淡了一辈子,她的爱意细水流长。
我好像会很幸福……时眠忍不住想。
望着温予鹤那张明明悲伤却还是努力露出笑意的脸,望着他眼角的细纹,一瞬间,亲昵的称呼似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气氛温馨又悲伤,屋子里的人无不静默着等待时眠的反应,然后……
“老婆!姐姐!”
门外等候多时的女哨兵唰地冲进来,在秘书长的惊呼中横抱起她。
“走啊!我们去吃饭!”
顾封寒和温初年顿时瞠目结舌。
顾封寒冷笑一声,眼神如刀看向自己正抱得美人归尾巴翘上天的下属。
你。九。族。没。了。
这次大概是真的没了。
顾封寒心想。
好在陛下实在大度。
温予鹤惊讶了一瞬,然后眨了眨眼,放下了手。
就在他的手掌抽离的那一瞬间,一只白皙的手却反而牵住了他。
“我会在皇宫住的……”
他还是没能叫出那两个字。
时眠顿了顿,认真地解释:“昨晚去顾封寒家是因为……我只是不喜欢……嗯……粉色。”
温予鹤:“……”
他唰地看向温初年。
温初年缓缓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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