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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摆在堂屋,东厢房摆了几桌给下人过年。张婆子心里不太舒服。这宅子里一共十九个下人,她家占了八个,还是最壮的。国公府把他们留给陶氏母女时特地叮嘱他们好好服侍。但他们对主子有一定影响,主子想再买一些人无可厚非,也确实需要人服侍。
她年纪大了能明白,儿子们都好,唯有翠羽真被惯坏了,把自己当小姐,这是不行的。
张婆子心想如果翠羽有这个福气,将来能嫁的好,那也不能骄纵,像主子们从村妇、村姑变成了被皇帝看中的主子也没得意忘形,翠羽现在是丫鬟就得端正态度。
张婆子怕她被人利用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家里这么多长辈可护不住她,大家都是奴才。
叶氏悄悄和张婆子道歉:“是我没教好她,回头再好好教。好在主子都挺明白。”
张婆子提醒道:“正因为主子明白,所以眼里揉不下沙子。”
叶氏点头,再悄悄看女儿,她现在老实多了,等过完年再说。
张华吃了些肉,没喝酒,又到前边看大门。现在门前还有人,等到晚上没人了再喝酒。
大门外,积雪未化。
几辆马车停在门口,人冻的瑟瑟发抖。
蔡锡和老婆秦玉娘坐在马车上,气的火冒三丈!
蔡锡四十多岁,黑着脸,像门神。
秦玉娘直骂:“小贱人!”
蔡锡怒喝:“闭嘴。”
秦玉娘大怒道:“老爷亲自来了看她们理你了吗?”她家里还忙得很,街上有不少人看热闹。
蔡锡眼神阴鸷,老爹写信特地和他说赵黼可能会借着女儿脱离掌控,到时候便是养虎遗患,所以要把赵黼和他的女儿一块控制,没想到几个妇孺这么难搞。
秦玉娘很有见识,轻声教训老爷:“你看她们是好相与的?她们记恨赵黼,到时候父女斗起来,赵黼自然要向蔡家求助。再借机一并将她们拿下。”
蔡锡皱着眉怒道:“赵黼就没办法?赵黼和女儿的关系是天生的。不要小瞧赵黼!”
秦玉娘冷笑道:“一个靠女人的东西,得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好靠的!四姑娘有办法治他!”
天挺好,街上一些看热闹的起哄。
“几个姑娘不行啊,舅舅亲自来接还不赶紧出来,莫非要等亲娘舅来?”
“蔡郎中亲自来接,给足了面子,几个姑娘莫非还想等蔡尚书来接?”
“后娘不慈,后娘舅来接人算什么?”
“哟快让让!哟哟今儿过年,高公公怎么来了?”
有人朝着里边吼:“张老爹!高公公来了!”
张华嗓门大,在里边吼:“来开门了!高公公来了!”他一边打开大门。
街上,高福下了马,他个子不高但特别胖。
蔡锡从马车上下来,皱着眉问高福:“可是我外甥女有什么事?”
街上的人继续起哄:“后娘原来是知道大姑娘走运了,后娘舅大过年的上门来抢人?”
有人看热闹:“高公公,可是有什么喜事?”
田福匆匆跑出来。
高福是个灵活的胖子,无视蔡锡,对着田福笑道:“龙兴殿孺人想念母亲和妹妹们,给写了福字。殿下看孺人心诚,也写了福字。陛下说孺人有福,赐下福字,皇太子也赐了一个。”他手里捧着一个楠木盒子。
田福忙把高公公请进门。
张华又关了大门,高兴的很。
街上的人都听明白了,议论纷纷。
“阿弥陀佛殿下都能提笔了,孺人果然是有福的!”
“公主不是给殿下送福女吗?原来福女已经在殿下身边。”
张华又打开门,田福客客气气的把高公公送出来。
完了张华又关上大门,没管外边没走的蔡锡。
后边院子堂屋里,陶淑娥和三个女儿已经吃的饱饱的。
田福把福字送过来。
陶淑娥的脸色不太好,这是都知道她写字丑?可太丢人了。
福宝美滋滋,要赏字。
丫鬟媳妇很激动,过来把四个福字摆在书案上。
燕娘把福宝抱起来看。
福宝亲燕娘一口,矮子伤不起,姐姐人美心善。她看着四个字。
皇帝写的字着实好,如天降福气,人人爱!
皇太子这个福字写的也极好,心平气和,很仁厚。
皇孙字写的很端正但明显无力,但他现在能提笔了,得普天同庆!所以皇帝一高兴就赐福了。
最后是凤娘写的字,字写的很不错,福宝感觉她心事很重。
一个字可能看不出来那么多,福宝担心的喊眉娘:“三姐姐,大姐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眉娘掐指一算,冷静的说道:“情况不是很好。”
陶淑娥尴尬、喜气都没了,对大女儿极为担心。
燕娘哄福宝:“放心。”
福宝懂,凤娘现在服侍皇孙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她问燕娘:“二姐姐,我们能见大姐姐吗?或者大姐姐能回来吗?”
燕娘亲她一口,温柔的哄道:“没事,到时候再说。”
福宝放心了,大佬的保证很可信,得等皇孙完全康复,毕竟前头都熬过来了,这个功劳得拿到手,绝不能被人摘桃子、打了折。
眉娘再掐指一算:“没事。”
福宝高兴起来,大声喊道:“把福字贴上!”
叶氏笑道:“贴哪儿?”
福宝指着东次间喊道:“大姐姐的福字贴在那儿!御赐的福字贴在仪门上,殿下的福字也贴在仪门上!这大概是殿下康复后写的第一个字呢!”
燕娘逗福宝:“皇太子的福字呢?”
福宝愉快的喊道:“贴在中间那个玉佛下面!”那是个风水宝地,保佑可怜的皇太子!
钱氏认真的说道:“可行。”皇太子赐的福字贴在府里的正堂,没毛病。
看着凤娘写的福字贴好,陶淑娥的心情稳住了,凤娘本来就不好,又被迫进宫,服侍皇孙,等皇孙好了她会好起来的。
陶淑娥抱着福宝笑道:“福宝要不要睡一觉,晚上守岁?”
福宝忙点头:“要!”她现在太小了,估计守不到子时。
陶淑娥哄眉娘:“眉娘也去睡一觉?”
眉娘不知道守岁有什么意思,又好像不得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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