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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早一脸疑惑微微偏头，无力地摇摇头，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今天我太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便侧身绕过他，纤白的手指攀上楼梯扶手，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艰难上楼。
瞧着她一脸倦容，周砚深终究没再阻拦。
他退后半步让出通道，目光却不受控地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转角。
*
过了新人保护期，姜早终于摆脱了一边打杂一边单打独斗的工作，开始跟着林思齐跑新闻。
“当初签合约时，经纪人说只要签约就能红，舞台、粉丝、流量，要什么有什么。”
会议室里，一个化着淡妆、穿着时髦的女孩攥着纸巾，
“结果白天练了一天舞，晚上还要被经纪人带去酒局跟导演和投资人应酬。那天，我醉得很快，连怎么到的酒店都记不清了……”
会议室里，林思齐带着姜早正在采访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
女孩继续道：
“他扒我衣服的时候，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想告他，但所有人都说没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们一定要帮我撕开那个烂人的真面目，把所有的真相都写出来。”
林思齐始终面无表情，而姜早递纸巾的手微微发抖。
这时，一阵突兀的闹铃响起——
“叮铃铃！”
姜早手忙脚乱地按掉手机。
正好下午四点。
这是她特设的“下午茶闹钟”，用来对抗工作日下午漫长的工作时间。
算是一种打工人的精神胜利法吧！
没想到今天偏偏在采访时响起，还好已经到了采访尾声。
林思齐冷冷扫来一眼，转向受访者：
“你还有其他想要补充的吗？”
女孩垂眸摇头，“没有。”
林思齐合上笔记本，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谢谢你。”
“你们一定要帮我。”女孩攥紧拳头，眼神有些无助，就像这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早连忙点头嗯了一声，林思齐只是看着她，转头示意姜早送人出去。
送走女孩后，姜早一边收拾会议室一边忍不住感慨：
“现在这些经纪公司也太黑了！听说有人专门成立皮包公司，就靠违约金赚钱。签一堆新人，就等着他们违约，赚几个小目标......”
“单方面的说辞就当真？”林思齐打断她。
姜早答得干脆，
“大家都是女人，这种事怎么会乱说，而且她还是明星。”
“一个娱记都说不出名字的十八线明星。记者要的是证据，不是同情心。
你没调查清楚，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鬼话？如果每个爆料都照登，我们和勒索的狗仔有什么区别？”
姜早张了张嘴，却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
“还有，”
林思齐拿起包，“下次采访手机再响，你就去后勤部领个老人机。”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维港传媒大楼，办公楼里是员工穿梭忙碌的身影，公司天台却聚着三三两两吞云吐雾的男同事。
下班前的两个小时，是这个区域人最多的时候。
刘茂发斜倚在栏杆上，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递给新来的摄像小方。
小方自然接过掩唇点燃，熟练地吐了一口烟圈。
“听说，周末你跟娱乐组那个姜早搭档了？”刘茂发吐着烟圈，眯起眼睛，
“这丫头倒是能耐，刚来就靠个策划案拉来千万赞助。照这么搞，我们这些广告部还怎么混？”
小方轻嘲一笑，“这小丫头确实花样挺多的，小年轻嘛，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是不把前辈放在眼里。”
刘茂发继续和他吐着苦水，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想给姜早一个下马威。
小方掸了掸烟灰，意味深长地笑道：
“年轻人嘛，总有些特别的门路。今早我可是看见她从一辆两地车牌的高配宾利上下来。”
“哦？”刘茂发挑眉，
“这么有本事，那我的远房侄女还真是多此一举了，还嘱咐我她是小渔村出来的，让我多关照。
看来人家早搭上高枝了，说不准以后谁关照谁呢？”
“周一专程送人上班，”小方意有所指地拖长音调，
“周末想必很精彩，不然哪个开豪车的有这个闲工夫。”
两人相视而笑，烟雾在暮色中缭绕。
“这年头小姑娘哪个不拜金，趁着年轻漂亮走走捷径也正常。哪像我们，累死累活到头来还不如他们爬一次床。”
“感情上次她对贺总爱答不理，原来是嫌咖位不够。”刘茂发轻嗤一声，掐灭烟头，
“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看到金主给我们投广告了。”
“不止呢，”小方压低声音，“上次红毯现场，还有专人给她送备用电池呢！”
刘茂发轻哼一声，
“女人啊，越是清纯，说不准背地里玩的越花。”
办公室已空了大半。
姜早将采访初稿发给林思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字型往旋转办公椅上一靠。
旋转椅随着她的动作猛地后仰，眼见就要摔倒，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椅背。
“有线人爆料，慕容雪今晚会搭乘夜间航班到港，收拾东西跟我走。”林思齐一身灰色西装干练又利落，收回手后道。
“那个好莱坞巨星，慕容雪？！”
姜早腾地站起来，眼睛亮得惊人，“这绝对是独家！”
从公司到机场要一个多小时车程，林思齐却把小轿车开出了赛车的气势。
姜早死死攥着安全带，指节都泛了白。
“思齐姐，你这车技也太厉害了。”
“跑新闻练出来的，毕竟咱们这行抢的就是时间。”
林思齐一个利落的变道，超过前面慢吞吞的轿车，
“你有时间也去练练，你那个小摩托，两个轮子肯定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好的，等我有空一定去练车。”
这时林思齐的手机响起，她单手划开接听键：
“说。”
“思齐姐，最新消息！慕容雪的航班提前了，半小时后落地！”
“知道了，盯紧点。”
林思齐挂断后猛踩油门，“坐稳了，等会儿甩出去我可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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