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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苏璃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满是瓦砾碎石的废墟之中。
她一手捂着胸口，指缝间，鲜血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止不住地往外涌，染红了身下那片焦黑的土地。
“最后一条尾巴……也要……断了……”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原本属于妖皇的强大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这股力量，曾经是她骄傲的资本，是她立足于世间的依仗。
可如今，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再也无法挽回。
而伴随着力量流失的，是她身后那九条雪白狐尾的逐渐结晶化。
一条、两条、三条……原本柔软飘逸的狐尾，此刻却变得僵硬、冰冷，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强行封印，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
皮延林站在一旁，他那只原本就已开始石化的手掌，此刻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苏璃那已经结晶化的脊背，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可他的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害怕，害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速苏璃的结晶化，会让她更加痛苦。
“叮——”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皮延林的脑海中响起。
“妖族血脉净化完成度90%，建议立即融合！”
这声音，毫无感情，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让皮延林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意味着，苏璃的妖皇血脉，已经净化到了最后关头。
如果不能及时融合，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而他，作为神纹系统的宿主，作为唯一能够与苏璃血脉融合的人，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眼睁睁地看着苏璃死去。
要么，冒着被混沌法则反噬的风险，强行与苏璃进行血脉融合。
“别碰我……”
就在皮延林犹豫不决的时候，苏璃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却带着一种决绝。
她用力地甩开了皮延林的手，那只已经开始石化的手。
她不想让他碰自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让他为了自己，而冒险。
然而，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这一下甩手，不仅没能甩开皮延林，反而让她自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
皮延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揽住了苏璃那纤细的腰肢，将她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他抱得很紧，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九尾族的诅咒……会连累你！”
苏璃挣扎着，想要从皮延林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她不想连累他，真的不想。
“代价就代价……”
皮延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那张苍白如纸的脸，那双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血丝，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缓缓地将苏璃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吼——”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混沌法则，突然再次躁动起来。
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震得整个空间都开始颤抖。
紧接着，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将皮延林和苏璃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这些锁链，冰冷、坚硬，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像是要将两人彻底禁锢。
“血脉融合需要……弑神者的真心！”
混沌法则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无情，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戏谑？
苏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皮延林。
却发现，他的表情，变了。
原本那双慵懒、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深邃、幽暗，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他的脸上，不再有任何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一种淡然，一种……陌生。
“你……你的表情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恐惧，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皮延林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手臂，将苏璃抱得更紧了。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她绯红发烫的脸颊，深邃的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无尽的挣扎。
他开口，声音很轻,像是羽毛划过心尖：
"如果我说......"
“如果我说……我其实一直都很害怕呢？” 皮延林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一丝叹息。
他顿了顿，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自嘲，“害怕失去你，害怕这该死的命运，害怕我自己……”
堕神残魂的冷笑突兀地炸响在两人周围，像是尖锐的指甲划过黑板，刺耳得令人毛骨悚然：“看啊，伪善的镇狱天尊也会说情话！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这声音，仿佛一根尖针，狠狠地刺进了皮延林的神经。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温柔瞬间被狂暴的金色火焰所取代。
他周身涌动着狂暴的混沌之力，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令人心悸。
“闭嘴！”皮延林一声怒吼，声音如同炸雷，震得周围的废墟都颤抖了起来。
他猛地一用力，缠绕在两人身上的金色锁链寸寸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
他一把将苏璃虚弱的身体拉近，将她受伤的脖颈紧紧按在自己狂跳的胸口。
他能感觉到苏璃温热的呼吸，感觉到她微弱的心跳，以及……那逐渐冰冷的体温。
“契约反噬的终点……是重塑天地法则！”皮延林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决绝和霸道。
他不再压抑体内的混沌之力，任由它肆意奔腾，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刑警队长，而是一个真正的，掌控混沌的……天尊！
苏璃的妖皇残魂突然与皮延林的意识产生了共鸣，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两人相拥的身体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直插云霄。
皮延林身上的混沌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地蔓延，侵蚀着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任由这股力量将他吞噬。
与此同时，苏璃结晶化的妖尾突然炸裂开来，化作一片血色的花海，将她和皮延林包裹其中。
花瓣飘落，带着淡淡的幽香，却又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这一刻，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加强大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皮延林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可怕的变化，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一种……解脱。
他紧紧地抱着苏璃，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逐渐冰冷的体温，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终于……要结束了……”
他轻声呢喃，声音被狂风撕碎，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苏璃的右眼，堕神纹路溃散，露出了原本温柔的眸子。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皮延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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