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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彼此撕破脸之后,希慎兴业的反击来的非常迅速。只一个下午的时间,何耀宗就见识到了什么是金钱的力量!
晌午发生在龙江饭店的枪击案,居然没有在舆论上泛起半点波澜。
枪击事件被各大媒体轻描淡写,以社团仇杀的结论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显然是利家花了大价钱,把控了舆论的发酵。
占据报道版面最多的,居然是对O记警长陈永仁大无畏的描绘。
当天下午三点,希慎兴业在铜锣湾利景酒店召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记者招待会,希慎兴业的掌门人利韵莲亲自到场,表态将会联合利铭泽慈善基金,向保良局捐赠八千万善款,用来推动港岛青少年健康发展与犯罪防控。
算是先声夺人,事先堵住了舆论的悠悠之口。
下午四点,何耀宗在茶楼这边接到了汤朱迪的电话。
“何耀宗,刚才希慎兴业的人已经来找过我了。
他们提出要以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收购华盛地产在九龙城寨那边的地皮。”
所以朱迪姐你答应了?朱迪姐,你别忘了我们签署过合作开发的合同的!”
汤朱迪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利韵莲亲自出面,说服了王百万,联合华盛集团一众元老,想要迫使我放弃掉城寨的这块地皮。
半个小时前,董事会这边已经票决通过,要舍弃掉龙腾一期工程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城寨的地皮出售,回笼资金……”
“朱迪姐的意思是打算把这块地皮转让给希慎兴业了?”
“我要是转让给他们,还打这通电话给你干嘛?”
汤朱迪语气有些不悦。
“希慎兴业那边是通过王百万收购的这块地皮,我不能看着这笔现金流入华盛集团的公账上,这是华盛地产的现金流,我得对华盛地产负责!
所以我拿出了和你签订的那份合同说事,这块地皮,要卖也只能卖给你!”
“朱迪姐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你先别急着高兴,这笔钱,董事会这边不支持分期结算。
你必须一次性拿出一亿三千万的现金出来,才能把城寨那边的地皮收入囊中!
要不然,我只能建议你和我联手打包,将城寨的地皮转手卖给希慎兴业了。
置气是没用的,我们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城寨这边的地皮荒废掉!”
老牌买办家族的底气就是足,利家认为华盛地产是自己的金主,选择翻脸,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只可惜,利家这一拳虽然打得重,却打歪了地方。
乐福屋邨那边的安置工程,已经为自己回笼了近两个亿的现款,他的金主也不是华盛地产。
汤朱迪现在肯转让地皮出来,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朱迪姐,我前段时间在濠江呢,也是赚了少少一笔。
钱虽然不多,但从你手中拿下那些地皮问题应该不大。
如果这块地皮你不钟意开发下去,那就抽时间过来修订合同,把这块地转手给恒耀置业算了。”
汤朱迪那边没有再多言下去,只是叹息。
“地皮我可以转让给你,但日后怎么打点,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断电话,何耀宗当即打了通电话给小惠,让其去中环一趟,找陈天衣律师事务所做新合同的预案。
——
晚九点,荃湾广场,九天夜总会。
一间宽敞的包间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大D正坐沙发上,埋低脑袋,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何耀宗进门,招呼跟班马仔在外边守着,随后坐到了大D的身边。
“大晚上打电话过我过来,怎么连条女都不叫?
怎么,怕老婆找上门啊!”
“我会怕她?我要是钟意,拉条女去家里睡,她都要记得给我煲盅补汤啊!”
大D当即一梗脖子,但话刚说完,又潜意识地睇了门口几眼。
而后才放缓表情,一边拿起瓶威士忌给何耀宗倒酒,一边叹气道。
“心里烦啊,找你过来饮杯酒!”
两只矮脚杯倒满,大D先举起自己那杯,朝着何耀宗示意了一下,随后仰头灌了一大口。
见到大D行为怪异,何耀宗也没有去饮那杯酒。
而是点支烟,搭起二郎腿问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头讲,非得约我过来谈?”
大D面色有些尴尬,旋即开口道:“我先讲好,一会说出来,你不能怪我!”
“说!”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在荃湾西的一家字花档被差佬扫了。
有个睇场的马仔,居然是差佬安插进来的内鬼!”
话到此处,大D又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何耀宗夹着烟,忍不住吐槽道。
“被内鬼盯是什么稀奇事?发霉发难的堂口才没有内鬼盯!
就为了这点破事叫我过来?”
大D摇了摇头。
“不止,场子扫了也就算了,晚上居然还有一群扑街记者在街上拦着我。
口口声声问我身为恒耀置业的开发部经理,为什么要在荃湾西搞这种开赌,放贵利的生意。
冚家铲,这群记者要不就是脑子进水,哪有赚钱嫌多的?
要不就是冲着恒耀置业来的,他们想借机搞砸恒耀置业的名声!”
说完大D有些不自在的瞥了何耀宗两眼,睇到何耀宗皱紧了眉头,又赶紧把头埋低。
“你当着那群记者的面,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讲和我没有关系了,不过那家字花档的内鬼,已经在警署把什么都招了。
好在我第一时间安排了长毛找人去顶锅,就是那群报社的记者……”
“行了!”
何耀宗捏着烟吸了一口,而后开口道。
“就是冲着恒耀置业来的,一报还一报,这怪不得你!”
大D放低声音,看向何耀宗:“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不干你的事!”
就在何耀宗应声之际,对面包厢忽然传来一阵暴躁的责骂声。
随后就看到场子里的妈妈桑,带着几个睇场打仔慌慌张张跑到对面包厢,又有女仔的啜泣声传了出来。
显然是有人在对面包厢搞事了。
大D本就心烦,见到这种情况,不禁更加恼火。
“长毛!屌你老母的,谁敢在我场子里搞事?”
长毛连忙从外边跑了进来,见到何耀宗,还是不忘问了声好。
随后才向大D解释道。
“大D哥,不是有人搞事,对面包厢,有女仔不钟意陪客人出栏。
客人很生气,在那里训人呢!”
“冚家铲,是这客人钱没有给够?”
“不是啊,这客人是老主顾,在这家场子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万了。
今晚砸了十几万出来,都买不到那个女仔出栏……”
大D不禁错愕。
“你老母的,镶金边的啊?你哋把亚洲小姐请过来坐台了?
让我去睇一眼,什么样的货色性子这么烈!”
何耀宗也跟着起身。
“大D,被人盯,小心有诈,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说实话,何耀宗也觉得这件事情过于蹊跷。
堕入风尘的陪酒女,就没有不爱钱的。
这家夜总会在港岛,也算不得最顶尖的夜场,十几万砸不出去一个女仔出栏,难保中间有什么蹊跷。
对面的软包内。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穿灰白格西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此时一脚踩在包间的大理石桌上。
手中攥着一沓钞,对着一个瘫坐在地的陪酒女头上就砸了下去。
“够不够?!”
这一沓钞,掂量起来也足有一指来厚,砸在呢条女仔的头上,直接把女仔高昂的头颅砸低。
但即便如此,跪坐在地的女仔还是咬牙,倔强摇头。
“对不起龙公子,不行!”
哗啦——
西装男不由得恼火,直接把丢在桌上的那个公文包提起,倒出了一堆厚实的现钞。
如同上头一般,他搵起一摞,又要朝着女仔头上砸去。
在一旁劝说的妈妈桑赶紧上前拦住。
“龙公子,算了吧!
飘飘已经不打算再做这一行了,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我再给您安排其他的女仔,这边场子没有您睇上眼的,我再去别的场子给您叫?”
“滚开啊,我就要飘飘!”
西装男显然已经是喝到神经大条,一时间居然开始抽泣,手中一摞钞滑落在地,终究是没忍心再砸下去。
何耀宗领着大D进门,恰巧睇见了这滑稽的一幕。
“怎么回事?”
大D开口,在圆场的妈妈桑睇到和联胜的龙头和老顶亲自过来了,当即面色一苦。
“龙头,大D哥,龙公子,我们这边的贵客,不好得罪的……”
何耀宗的目光却是被跪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仔吸引。
他走到这个女仔跟前,蹲了下去,勾起这个女仔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女仔却是认得何耀宗的。
只以为是因为她恶了场子里的贵客,惹得社团龙头亲自来找麻烦。
一时间哭得梨花带雨,抽泣道。
“耀哥,我没有拜门的,我只是……只是在这边做点兼职……”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柳飘飘……”
“好!”
何耀宗点了点头,又站了起来,睇向了一旁的西装男。
“龙公子是吧?”
听闻和联胜的龙头亲自到场,刚才还一脸醉意的西装男当即清醒了不少。
颇为不自在的拉了拉西装领带,却还是开口道。
“干嘛,想找我麻烦啊?
我好歹也在你们这边消费了几十万,买条女出栏,怎么都不过分吧?
我又不是给不起钱!”
“误会了。”
何耀宗朝其笑了笑,旋即开口道。
“难得龙公子这么关照我们生意,按理来说,下边的女仔不懂事,是我们管教不力。
不过龙公子也听到了,人家想从良了,强扭的瓜不甜,强人所难的事情,我就劝龙公子不要去做。
为了赔罪,今晚龙公子只管在这边寻欢,所有的消费全部免单!”
花花轿子人抬人,和联胜的龙头亲自给自己台阶下了,西装男也不敢闹得过分。
只是嘴硬道:“丢!我缺这几蚊钱?
不过这女仔实在过分,前几天还在和我扮样,今天就要和我扮纯!
既然她不钟意跟我出栏,那就算啦!”
何耀宗会心一笑,朝其伸出了右手。
“多谢龙公子赏脸,大D,招呼你的人关照好龙公子。”
在与西装男握了握手之后,何耀宗又朝坐在地上的柳飘飘打了个响指。
“你跟我出来!”
柳飘飘不疑有他,赶紧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爬起来跟着何耀宗往外边走去。
身后传来了西装男不爽的嘟囔。
“搞什么嘛,是你们龙头的钟意款,还放到包间来陪酒,你们这些做细佬的干什么吃的?”
“行了龙公子,既然我哋龙头发话,今晚我大D就一定让你在这边玩个痛快!
明天早上你要是两腿不软,以后来荃湾玩野,我都不收你一蚊钱啊!”
领着柳飘飘回到了隔壁那间包厢,何耀宗又点了支烟。
“听说你最近在这家夜总会很红?”
柳飘飘埋低脑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边的女仔,化了妆个个都不差。
陪酒做的就是一个情感价值提供,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开窍的吗?”
“我……我……”
柳飘飘支支吾吾了一番,半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耀宗却是摆手:“不想说也没关系,那我问你,好不容易在场子里红起来,点解会想到从良不做了?”
“耀哥,我……我拍拖了!”
“友仔是边个?一会安排人叫过来,我想见见他。”
“不是啊耀哥,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再做这一行的!
你不要找他麻烦,大不了……大不了我继续在这边做事就是了!”
柳飘飘骇然,赶紧开口为自己友仔辩解。
何耀宗不禁皱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能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陪酒女几天时间调教成头牌的角色,我想认识认识!”
柳飘飘抿紧嘴唇,又偷偷睇了何耀宗几眼,在确定对方不是在和自己说笑之后,柳飘飘才点头应允。
“耀哥,他叫尹天仇,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小演员。
此前一直在将军澳那边跑龙套,入不得您法眼的。”
“长毛!”
在确定了与柳飘飘拍拖的就是尹天仇之后,何耀宗直接喊话,把长毛叫了进来。
长毛一路小跑,凑到了何耀宗跟前。
“龙头,有什么事情交代?”
“带着柳飘飘回去,把和她拍拖的那个友仔请过来。
就话我有投资一部电影,要捧他当男主角!”
柳飘飘一时间傻了眼,看看何耀宗,又看看长毛。
她男友尹天仇,是个十足的戏痴。
苦心钻研了这么多年的演技,却一直只能在片场接几个龙套的角色,有时候连份盒饭都混不上。
何耀宗开口就要捧他做男主角,这是什么个事?
……
约莫半个小时后,长毛带着一个面色亢奋的青年男子,回到了包厢。
在长毛为尹天仇介绍了坐在沙发上的就是和联胜的龙头何耀宗之后,尹天仇一时间显得有些拘谨。
他把手掌往衣服上揩了揩,擦去掌心的汗渍,随后毕恭毕敬走到何耀宗的跟前,躬身向其伸出了右手。
“何先生您好,我叫尹天仇,是一个……”
“行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出色的演员。
今番叫你过来,是想投笔钱,拍部片,捧你做男主角的!”
尹天仇不禁一惊,随后看了眼站在门口,同样欣喜的柳飘飘,一时间犯了难。
好端端的有大佬花钱捧自己,难道是柳飘飘……
何耀宗当即朝长毛摆手,示意他带着柳飘飘下楼。
而后才开口说道。
“你放心,我对你条女没有任何兴趣。
之所以请你过来,是因为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好雕琢一下,万一未来在港岛红透半边天呢?”
“何先生,我可以坐下来和您聊两句吗?”
尹天仇挠了挠头,一聊到电影的话题,他浑身都是干劲。
“坐!”
“多谢何先生。”
坐低之后,尹天仇当即开口道。
“其实我对不同的电影,都有不同的看法。
三级片这一块呢,我也颇有琢磨,在我看来,港岛现在的三级片,与东瀛的特摄片比起来,还是缺乏了……”
“谁告诉你我要找你拍三级片的?”
何耀宗不免嗤笑一声,而后继续说道。
“想拍三级片,你还是先把你体格练壮实一点。”
尹天仇不禁一愣。
在他看来,自己一没名气,二没有受过科班的专业培训。
忽然有社团大佬请自己过来拍戏,除了三级片,他好像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在自己身上投资。
但何耀宗话已经说开,当下他不免更加兴奋。
“何先生,您是准备让我拍什么电影?
我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但我这些年一刻都没有放松对如何成为一名专业演员的攻研。
我对不同人物内涵都有深刻见解的,一部出彩的电影,其角色必须有深度弧光……”
“行了行了!”
眼见尹天仇上头,要罗里吧嗦讲那堆专业的电影术语,何耀宗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阔论。
“我要你演的这个人物,保证有弧光,而且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你可以把这部电影看做是一部家族兴起的传记。
就是角色不算什么正面人物,不知道你肯不肯用心打磨?”
尹天仇郑重点了点头:“越是反面角色,越是值得用心打磨。
何先生,你只管告诉我让我去演谁就好了,我好早下功夫,争取尽早把这个人物内涵吃透!”
“这个角色有个屌的内涵!”
何耀宗笑道:“听好了,我让你演的,是利家百年前的家主利希慎!
这部电影,就讲他如何倒卖鸦片,如何帮着鬼佬啃噬港岛华人骨血起家的。
你要是演的好,到时候我会打点好港澳台三地的院线关系,保证让你一炮而红!
怎么样,有信心把这个角色吃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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