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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莉卡,华盛顿特区东南角,安娜卡斯蒂亚河河畔。这里是阿美莉卡海军系统司令部总部所在。
是阿美莉卡海军负责舰船设计,建造,维护核武器系统升级的核心机构,而这个机构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
1815年,阿美莉卡海军在华盛顿特区设立华盛顿海军造船厂,成为全世界最早的,也是系统性的舰船维修和建造中心之一。
1842年,阿美莉卡海军成立华盛顿造船与维修局,专业负责舰船设计与建造。
1862年,增设华盛顿军械局,负责舰载武器开发,如舰载火炮,鱼雷。
第2次世界大战期间,也就是在1940年,在这里设立的乱七八糟的各个局,被合并为舰船局,统一管辖阿美莉卡的海军舰船制造,升级,维护。
1959年,阿美莉卡正是在这里,设立海军舰船系统司令部,也就是NAVSHIPS,负责强化舰船全生命周期管理。
1966年,为了应对冷战,舰船局和军械局合并,共同研发新的技术。
1974年,阿美莉卡海军进行大规模改革,NAVSHIPS正式变更为海军系统司令部,即NAVSEA。
成为海军五大系统司令部之一。
其余4个,分别是海军航空系统司令部NAVAIR。
主要负责海军飞机,无人机,航空电子设备、舰载弹射器(EMALS)与阻拦系统的研发、测试和维护。
海军设施工程系统司令部NAVFAC。
主要负责全球海军基地的规划、建造与维护。
顺道转运在其他国家捞的石油。
海军补给系统司令部NAVSUP。
主要负责全球海军供应链管理(燃料、食品、弹药、备件)。
阿美莉卡大兵吃什么,全看这帮老爷们的脸色。
海军信息战系统司令部NAVWAR。
主要负责海军网络战、电子战与信息战技术,维护卫星通信、网络安全。
并且日常运行海军C4ISR系统,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情报、监视与侦察。
此时此刻,巴洛克坐在NAVSEA司令的位置上,时不时用手敲打一下桌面。
而手指敲打的节奏并不好,很乱,也侧面说明了这位将军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敲了一会儿手指,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到桌上。
文件是一份表格,表格里面,列满了阿美莉卡海军在日常使用中,非常容易损耗的一些重要零件。
在这些零件最后面,有两个价格。
前面一个价格,是往些年使用同类产品的价格,后一个价格,是今年,也就是2009年10月1日至2010年9月30日,2010财年的价格。
相比于往年的价格,后面的价格直接翻了20%左右。
看着这些价格,巴洛克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NAVSEA作为海军五大系统中的主导,每年的经费都是几个系统司令部中最多的。
这些经费每年都在上涨,但是,经费依然不够用。
这里面固然有材料上涨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大家都在伸手往兜里掏东西。
虽然巴洛克自己也在掏,但他自认为自己掏得光明正大,起码在自己掏的时候,把活干了。
干了活,剩下的钱就是自己应得的。
这是他的人生格言。
可这两年局势发生了变化,大家都想着掏钱,就是不想干活。
就很烦。
在这份表格里,他很轻松就找到了航母阻拦索的标价。
一根,150万美元。
相比于去年的130万美元,上涨了20万美元。
看到这里,巴洛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他拿起电话,对着刚才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几秒钟后,对面接通电话,紧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
“巴洛克先生,50万美元,价格不能再少了。”
“再少成本摊不住,对方如果不干了,那我们什么都拿不到。”
听对面鬼哭狼嚎完,巴洛克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让敲桌子的扣扣声传到对面,等对面听清楚,他才追问道:
“你确定对方生产的东西,可以满足需求吗?”
“我现在需要你明确回答,或者,给我佐证资料。”
这两句话过后,电话对面立马没了声音。
正当巴洛克准备继续询问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过了一会儿,史密斯的声音也从对面传来:
“先生,我拍摄了一个十几秒的视频,发到了您的邮箱,您可以看一下。”
有视频?
听见有视频,巴洛克松了一口气。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有一段视频佐证,那这里的确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其他人。
带着好奇,他打开邮箱找到了那份刚到的邮件。
邮件附件里面是一份15秒的视频。
下载,点击播放。
在摇晃的镜头下,巴洛克看到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圆梭,被固定在三条轨道里面。
在这个金属圆梭下方,还挂着一个钩子,下一秒,金属圆梭猛地弹出,沿着轨道急速向前,速度太快,轮子和轨道摩擦的声音极其嘈杂,连隔着屏幕的巴洛克都觉得这声音刺耳。
而就在这时,轨道下方猛地弹出一根缆绳,缆绳精准无误地挂上钩子,随后猛地将金属圆梭拽住。
而疾驰的金属圆梭,就像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一样,猛地停了下来。
看到这里,巴洛克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那抹担忧消失不见,只剩下欣喜。
他再度拿起电话,按下了和史密斯的通话。
等对面接起来,他立马补充道:“我现在就去找其他人,把这件事说开,然后,你准备好相关资料,拿到钱,赶紧把货拿回来。”
交代清楚,巴洛克就挂掉电话,又顺手抓起旁边的钢笔,将表格中负责提供航母阻拦索的厂家划掉,换成了史密斯的公司——旧金山特种金属制造。
做完这一切,把钢笔往桌上一放,巴洛克拿着文件走出门,敲响了隔壁办公室房门。
阿美莉卡极其喜欢三权分立,所以,阿美莉卡海军系统司令部,也是三权分立。
顶层领导层有三个职位,司令,副司令,总工程师。
司令就是巴洛克,他是海军中将军衔,在实际日常工作中,他的直属上司是海军作战部部长。
他的日常工作,就是战略规划,预算分配,跨军种协调。
而他的副手,就是副司令,这是一个文职,不需要军衔。
而副司令的主要工作范围,是维持司令部日常运行和跨部门协作。
最后是总工程师。总工程师的工作,是负责监督所有舰船和子系统日常运行维护。
更换航母阻拦索厂家,这件事如果不上秤,那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要上秤,那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这张表要他们三个人都签字,都确认有这件事。
副司令办公室里,副司令海德趴在电脑面前,似乎是在计算什么东西。
听见门口动静,对方立马抬起头看了过来,发现是老搭档,又迅速低下头去继续忙碌。
巴洛克缓缓靠近,随后一巴掌将手中表格拍到对方桌上,不等对方开口,他又将手机放到对方面前,点击播放。
那15秒的小视频,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海德面前。
只是看了一会儿,海德就搞清楚视频里的东西是什么。
航母阻拦索。
将小视频反复看了几遍,他将手机推回巴洛克面前:
“司令官阁下,你想说什么呢?”
“你知道150万美元可以买多少东西吗?”
海德张了张嘴,没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但对方是司令官,自己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低下头思考片刻,便张开嘴说道:
“一磅面包大约是15美元,150万美元,可以购买10万磅的面包。”
“如果换成啤酒,那就是五美元一升,可以换到30万升的啤酒。”
“但是,我们的士兵如果喝五美元一升的啤酒,对他们的身体不好,应该喝50美元一升的啤酒。”
海德报出的两个数据,让巴洛克忍不住翻白眼。
深吸一口气,他直接了当道:“从去年开始,几乎所有的零件厂商都在涨价,涨价幅度还挺大。”
“于是我就让下面的人,在全球找了一些零件供应商。”
“刚刚给你看的视频,是史密斯在华夏找到的,一个专门生产缆绳的工厂。”
“而这个工厂加工的缆绳,非常符合航母阻拦索要求。”
“并且价格只需要80万美元。”
80万美元这个数字,让海德皱起了眉,他正准备说两句,巴洛克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80万美元,我们报价110万美元。”
“一进一出,我们赚30万美元,而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加上一个总工程师克里知道。”
“三个人,一根阻拦索,我们一人分10万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丰厚的条件,让海德狠狠的意动了一下,随后他的小心脏就忍不住跳了起来。
航母是飞机的海上移动平台,飞机降落航母,不能像地面那样在跑道上滑行,所以,在起飞时需要用弹射装置,在降落时,就需要用航母阻拦索来拉住飞机。
而为了保证能够绝对拦截,每一条跑道上面,都会布置四条阻拦索。
这四条阻拦索是一个批次,其中一条损坏,那剩下三条都得更换。
这是一个昂贵,并且更换非常频繁的零件。
一根赚10万美元,只需要更换一次,那到自己手里就有40万美元。
现在全国上下有11艘航母,而这11艘航母,平均一周就要更换一次阻拦索。
一艘航母4条,11艘航母就是44条,一个月就是176条。
那就是1760万美元!
而且这还只是在日常使用状态下的更换频率,如果在战争状态下,更换频率会更大,甚至一天就得换一套。
这活可以干!
想清楚这些,海德缓缓抬起头,对巴洛克非常认真地说道:
“这个字我签了,但是我要说清楚,每一条都必须给我10万美元。”
“至于我拿这些钱是找别人托关系,还是做什么,你不能管。”
“当然,作为海军的人,我会尽量给海军说好话。”
表完自己的态度,海德接过巴洛克手中表格,快速写完自己的意见,随后又在意见下方落了名字和日期,表示自己同意了这件事。
拿到他签名的文件,巴洛克心中顿时大喜,把文件放好,他又很随意的问道:
“克里呢?我今天都没看到他。”
“他出门了,要晚点回来。”海德又回了一句,转过头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
对他的冷淡,巴洛克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要放在心上的,是钞票。
他拿起文件走出门,转头又钻进了隔壁的总工程师办公室。
躺在总工程师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悠闲地哼着歌,等待着克里的归来。
半小时后,总工程师克里,一眼就看到在沙发上躺着的巴洛克,他想说两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只是无奈地走向柜子,从抽屉里取出一盒咖啡。
给巴洛克冲好一杯咖啡,他随后就在对方面前坐下,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巴洛克点点头,把不久之前海德签好的文件递过去,随后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克里忍不住用手按住脑袋,闭上眼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
“我刚刚接到下面维修工厂的消息,说他们接受了一批替换的螺杆类材料,连最基本的验收程序都没过。”
“而更具体一点的说法,就是这批不应该生锈的螺杆,生锈了。”
“我不敢想象,当这批零件出现在海上,出现在高盐高雾环境下,会变成什么样。”
“说实话,这帮人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到这里,克林脸上浮现出一抹颓然,随后便将脸埋进手里,低声叹起气来。
听他如此唉声叹气,巴洛克起身,走到这位总工程师身边坐下,随后小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不等海德开口,巴洛克又抢先自我回答了这件事:
“是因为资本,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资本设计,觉得学习知识没有用处。”
“可是偏偏资本的孩子们,躲在暗地里,还在不停的汲取营养。”
“我前不久还在舰船上见到了一个不会开炮,还不认识铭文的炮兵。”
“他差一点就用一枚炮弹,解决了那艘驱逐舰。”
“我都不知道这种蠢货招进来有什么用!”
巴洛克愤愤不平地骂了几句。
随后又抬起眼看向克里:“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们在赚钱的同时,保障我们日常工作开展的机会。”
“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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