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驭谋 > 第二十一章 楚无言,轩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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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焱军溺战,来日攻营,陈行戬、高胜、裴俞辛、罗安民等协助宫如钰,互有攻防一月来双方难分难解,后方旱灾严重,难民数以万计,京北之地乃是昭国立京州之根本容不得半分差错,为防有人煽动叛乱,陈行戬、罗安民率本部回援。

    自后焱军攻势加重,宫如钰坚守抵御,左连等不得胜,只能连连退走。

    修整数日,宫如钰后撤二十里,安营扎寨,坚守不出。

    “夫君。”

    焱国日日叫阵,今日魏成吉、金洪兵逼营前,姬勺柔亲自下阵,战金洪十三回合,两人枪斧并举,本是平手,奈何金洪怀藏暗器飞刀,涂油剧毒,军医不得解,昔日史彤与之交战三十合,金洪诈败,追之遭暗算,左臂不保。

    姬勺柔有先见之明不与之力敌,找准机会便走,换马鄂上阵,战不十合裴俞辛飞马奔来替下马鄂,三人接力车轮战下,金洪暗器施展不开,气力又被消耗只得退回阵中,魏成吉见攻营徒劳只得罢兵改日再战。

    主帐内,宫如钰撇下军务文书,上前迎接发妻。

    “多亏夫人,不然我军难以立足。”

    “夫君言重。”

    两军对峙,士气为众,阵前斗将,败之则泄,胜则涨。

    房纶有谋略,更善奇门遁甲之学;魏成吉、樊群有统军之才此三人初出茅庐年不过三十却才华横溢,也是当时英才;加之军中老将金洪,身材魁梧使一杆九尺狼牙棒力大无比,剧毒飞刀无药可解也威摄千军。

    有四将协助左连,加之昔日后方旱灾危急无人可援,宫如钰独臂难支,短时间难以退敌。

    “如今旱灾已定多日,援军不日便达,只是……”

    “阿轩不在,诸军将士军心不稳,眼下即便退敌,早晚也有兵变之危。”

    “远征在外,谁又愿为了不相干之人马革裹尸,此生不孝父母,背弃妻儿……”

    “这些日子还是半分消息不得?”

    夫妇二人仍是愁容,宫如钰有心安抚妻子,“此事蒯先生已安排慕北军动手,眼下我等远离邯土,也只能寄希望于沐无言。”

    二人不表,又过数日,已是六月底。

    魏成吉、樊群、金洪攻营,樊群也是一员勇将,一手枪棒本领不一般,如今史彤有失,暂时不能出阵,高胜挑刀去战,刀来枪去十合不分胜负,宫如钰见金洪跃马上前,担心此人暗算,忙命裴、马二将出阵护住高胜。

    一番斗将无果,樊群命步卒携刀车、冲车发起进攻!神羽军弓弩压制,其余将士抛掷石块木墩,看似敌军不得靠近,实则这一月来守备物资消耗极快,焱军四处包围难以出营搜集物资,眼下挡得住几时?

    烽火狼烟烧了三天三夜,把古京郡边界天空染成铁锈色。

    “焱军终于沉不住气发起强攻了。”

    沐无言系上姬轩赐予的红袍,他明白这是立功的最大机会!机会只有一次!

    为防敌军探得情报,援军抵达十五里外的消息他未曾透露半点,分散行营蓄势待发,只等眼前这个一举功成的机会!

    望着赤水河对岸升起的黑烟,那是昭国防烽烟!

    一定是宫如钰出营决战前发出的最后一道烽火。

    “整军!“他翻身上马时,腰间的一对银锏撞在铁鳞甲上铮然作响。八千慕北军铁骑踏碎河面薄冰,玄色战旗猎猎如墨云翻卷,马蹄声惊起两岸寒鸦,扑棱棱的翅膀掠过浑浊的河水。

    昭焱在矮土坡会战,魏成吉一路退走,引昭军深入,金洪、樊群的伏兵从芦苇荡里杀出来!赤水河正在退潮。中军的宫如钰嗅到风中裹挟的桐油味,心下顿感不妙,还来不及下令后撤,火星溅在泥泞的河滩上,瞬间引燃了埋在地下的火油。冲天烈焰将昭军截成三段,焱军骑兵在左连统帅下举着马槊从火墙后冲出,刀刃劈开浓烟,寒光如瀑。

    “变阵!“宫如钰一面冷静,勒马长嘶。

    收下掌旗官挥动令旗,被截断的前军向两侧散开,中军在宫如钰的指挥下恢复镇静,昭军前队的长枪直出,与焱国骑兵交锋,马槊穿透重铠带出血泉,长矛刺穿战马咽喉嘶鸣声响彻天际!

    姬勺柔率领前军与宫如钰、裴俞辛的中军呼应协作,一时间占得上风。

    高胜的后军踏过火势与马鄂等昭国将领奋勇拼搏,杀的樊群伏兵接连败退,闻声金洪的伏兵直取昭国中军,混乱中又一道杀声与马蹄声刺穿战场!

    慕北骑直冲魏成吉大军,引得金洪率军回援,两将沙场交锋。金洪的狼牙棒一马当先。沐无言横枪格挡的瞬间,虎口震颤,心下暗衬是一员猛将!这个焱朝猛将的兵器足有八十斤重,棒头狼牙在铁枪杆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迸溅的火星灼得人脸生疼。

    一连斗上七招,看似沐无言下风。

    “哪里来的小白脸就这点力气?“金洪的狞笑混着血腥气喷在脸上。第二棒带着风雷之势劈来,沐无言座下战马哀鸣,他顺势掷出银锏!正中他护心镜边缘的锁子甲缝隙!

    沐无言稳住坐骑,枪尖正挑着金洪的蟠龙盔。大喝一声:“金洪已死!执意反抗者俱是此等下场!”

    阵中爆发出惊恐的呼喊,宫如钰见势命部下响起连绵的号角,前、中、后三部将士终于撕开南军埋伏,反制包围,樊群不敌昭兵数众被打落马下,马鄂快马挑刀将其枭首。

    左连与魏成吉汇合,两人身陷昭军包围,奋勇突围,身后仅有十骑脱险。

    沐无言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望着溃散的敌军如退潮般没入暮色。他弯腰拾起插在尸堆中的银锏。

    此战俘虏七千有余,阵斩近三万士卒两员大将,大获全胜!

    昭国两军会师,趁夜色料的焱兵新败一路不好设防,加之数日讨战势必守备不足,两军整合,龚如钰大军在前,沐无言精骑在后,乘胜追击直捣焱营。

    房纶料不得昭军如此大胜,不曾事先布防,临阵指挥将士心生怠慢,昭军兵众,焱军势颓,加之左连、魏成吉大败而归来,此刻难以重整军心。

    宫如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发起火攻!

    熊熊火势染红半边天,左连等自知大势已去,三将一同领兵撤走,裴、高二将领本部汹如虎一般的攻势再次俘获四千余俘虏,阵亡敌军将士近千人。

    战局已定,宫如钰、沐无言率军返回前营。第二日姬轩率军赶来封赏众将,大赏三军,翌日开始下一步部署。

    京北之地风行之全权坐镇,姬轩亲率天策主营、火字营、山字营、武烈、先登、铁壁、御矢、玄甲八营将士三万人,邯州兵五万人、京州兵两万人整集十万大军如强龙压草之势,南下攻破古京城、横扫山武关,半月时间兵临通天关。

    第二路认命沐无言为帅,领本部慕北军及十万福同兵,另有陈行戬率林字营辅佐。自上京城以东,趁楚国钳制朱世靖之际攻取京东地区。

    第三路认命宫如钰为帅,蒯文书为军师辅之,统神羽军三万余,携带五万邯州兵及两万京州兵自上京以西进军,协同梁州联军合灭焱兵。

    张文景统领风字营督三军粮草总押运。

    三路大军一路畅通无阻,昭国大势惹人忌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举岂能让他人白拿!楚军在孙澄的决策下退出京地,屯兵流水关。

    边防首要!朱世靖分兵五万驻守边关,迅速率军朝右京进发,做好与昭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京西攻防战霎那间展开,朱世靖用兵果绝放弃分兵布防,右京城乃京西之地首要易守难攻,粮草百万担!沐无言一路急行为的便是先占此城,自后可上居下湿得地利。

    孙澄如此之快收兵,只怕昔日京北战局其刚得知时便已下令撤军,朱世靖一路疾驰,昭军行于京东之地毕多有焱兵阻拦,估料之下势必慢于朱世靖的行军速度。

    “真是用兵神速!”

    “陈将军眼下情况有变,只得徐徐图之,我驻守仁县,你率林字营兼三万人马将朴良县取下,并派兵驻守蒙水两岸切断朝安与京东之地的联系。”

    “好!”

    沐朱之争再起,昔日他一心求战以寡敌众落得一败涂地,此番有十万福同兵在前,慕北军、林字营压阵!反观朱世靖如今厉兵秣马即便将京东生力军聚齐右京城,也难有十万众。不可否认大哥统军亦是当世无双,少有帅才。

    沐无言唤来四名统领贾宁、陈骈、董朗、卫羿,贾宁、陈骈、董朗是跟随他多年的旧部,数年征战拼命相随,于骷冢谋生,早视三人为亲信。

    卫羿乃岐州士卒出身,他一手提拔的副将之一,卫羿勇武不亚于其,甚至可比肩三弟王问玄,一手快枪法勇猛果断,是不可多得之将。

    且说右京城部署

    “父亲,据探马来报,昭军驻扎仁县开始修缮布防。”

    “仁县易攻难守,大军驻扎乃是下策,这统军之人何许人也?”

    “昔日楚将沐无言!”

    “我看此举必有蹊跷!”

    如今昭军南下京州号三十万大军,兵强马壮!我京东之地与楚国酣战兵力枯竭,云集守军也逊于昭兵之众……若是旁人驻兵他自是不屑一顾,然此人年纪轻轻以寡敌众,当年对峙良久可堪大才如今只怕韬略渐长!

    “父亲!此言差矣沐无言乃手下败将,有诡计却不足为惧!不妨率军试探一番!”

    “不必徒劳,如果他沐无言坚守不出,十万之众坚壁清野!凭他之才,我京东军队再如何也无法援助朝安局面徒增伤亡罢了!昭国大军南下朝安危矣!”

    “父亲的意思是……”

    “当下唯有示敌以弱,令其来攻!”

    七月下旬,张文景携风字营及两千士卒押运十万余担军粮至仁县。

    “张将军到,无言只是是祸不是福。”

    “却如沐将军所言,邯州内地方粮草不足,无粮可济,昭王又不施辎重,一心召回三军,如今……”

    “我军中原本的存粮支撑三日已不易,此批粮草及时运到如有神助!”

    “沐将军可有良策?”

    “如今朱世靖诱我攻城,不妨将计就计兵行险招!”

    张文景见其胸有成竹也不由暗叹此人之才许在他之上,如今十万辎重支撑一两月已属奇迹,右京城坚加之名将把守如何轻易破之?换做他早已无计可施。

    “此番全凭二公子赏识,有张、陈二位将军助阵,辎重也派于我军,莫大荣幸无言断不负所托。”

    两将拱手,姬轩大军攻克古京城后,得数十万担粮草,支撑两三月足矣,加之通天关虽是险地却兵员稀薄只待时机成熟一举破关直取朝安圣地!

    另一路宫如钰也早早算到粮草之难,暗中书信联络梁州将官,呈明厉害达成协议,一众将官返回梁州,留下数十万辎重供百日所需。

    “沐将军可否告知如何行事?”

    “两军相搏,算的便是一个机,孰先失机则险,吾欲卖一破绽,诱其出兵削弱其势,然后一鼓作气破城!”

    “此招甚险,若是其中差错,大军溃矣!京东之地有失,则主公大军腹背受敌,京州战局败哉!”

    “若非九成把握,吾岂能轻言。”

    “须在下如何配合。”

    沐无言面色凝重,只因次招有损阳德,却是眼下能破右京的绝机之计……

    话说右京城,探马得报昭军粮草运往仁县,又分兵筹粮调往朴良县,在城外十里左右发现大批人员行迹。

    “一面分兵驻守两县,又暗中率军在城外扎营?父亲,沐无言此举何意?”

    “草率下定自是无果,昔日听闻昭军南下时,已命人往邯州打探情报,老夫不幸看错贤人!姬孟震却是君子,南下焱国非其本意,全是姬轩小儿大逆不道,再有两日该有新的情报传来。”

    “我也听闻昭国有心联合黎、萧伐邶,昭国不出兵,黎萧势必灭亡。”

    “如今昭国三十万大军聚于京州,邯地兵寡将微,还有谁人敢挂帅伐邶。”

    “父亲的意思是……”

    “吾儿聪慧,如今只要拖住昭军,只待邶灭萧后兵临昭土,那时昭兵退却,合灭溪州诸贼。”

    “听闻瑶州战事起,想必楚国宵小也不知为惧!”

    “此战只许胜!绝不可败!”

    朱世靖面色阴沉,京东三郡守备兵综合素质平平,若以众击寡尚可,反之军心跌宕必败无疑,当务之急还是加强操劳。

    半月后,军士来报,二十里外扎营数目不下八万之众!

    “父亲,昭兵此举弃守为攻可是圈套?”

    “前几日收到邯州密报,姬轩不尊君命罪同谋逆,姬孟震断绝京地辎重,补给不足,时日无多。”

    “天助大焱!”

    “只盼朝安能抗下昭军强攻……”

    “元帅!朝廷秘使到!”

    “快请。”

    “仇司空!?如何大事需亲临至此!”

    “如今该是称您朱元帅还是一声冯王!”

    “大人何出此言!”

    “前日通天关已失!朝安守兵不足三万,京西、南兵壮于左京城会战溪、梁、邯三州大军难以回援,京东之地迟迟无报传入国都!京东三地皆传你不甘为臣,拥兵自重意在自立!”

    “昭国布施流言便是要我等自乱,实不相瞒,如今空有八万驻兵,其中四成是这些年东伐楚国的精兵可用,余者多是强征三郡的民壮武夫,心志不坚不乏滥竽充数!”

    “大人,昭兵分守两县,实有十万之余,我军只得智取不可莽攻。我等日日传报朝安,终日不得回报,断然是被昭军将信件截堵。”

    “话是如此,京西战局只怕卢、田二位大将军面对倍数之众已难取胜,陛下只寄希望于朱元帅了……”

    “受陛下洪恩!老臣誓死效忠!一月内势必回援朝安!”

    “前些时日,朱光、朱烨父子二人有悖王恩!意图谋反!朱光枭首,朱烨通敌视为谋逆,本家二十余口于朝安西市问斩……”

    “还请司空回禀焱王!十日内老臣拼死率军回援朝安!还望陛下安心。”

    “朱老将军不愧为国之栋梁!如此甚好。”

    使者留下吃了晚膳带上干粮便上马避开昭军眼下摸回朝安,谁料林字营埋伏森森,两地往返者多被盘问,仇粟能到右京也不过是沐无言、陈行戬所布圈套。

    陈行戬派人严刑拷打,终于得出对方此行传话内容,回报沐无言,两人定计,一面放回抓获的所有焱国使者,送回右京,一面阻断如今所有朝安方面的消息。

    右京城内,得到这七月中旬,昭国分兵至今八月下旬的全部军报,朱氏父子愁容满面。

    父子二人私下商议,“父亲,田、卢二位将军只怕无力回天,可王上何必如此!”

    朱臣真不解,即便国都危在旦夕,焱王怎会轻信谣言,错杀忠良,如今还要挟持他们一家妻小。

    “汝还太年轻,这便是君臣命数。”

    焱之内乱,国本已毁,姬孟震自立加之邱相名望,世家拥簇!朝安内群臣离心,杀人乃是权宜之法,震慑群臣稳住朝堂。期间务必需要军士回援壮大国威方可。

    冯世靖懂焱王的无奈,天下九州反八州,还有熟人可亲信?也惋惜自己仕途坎坷,虽被王上视为救命良药本是此生荣幸,得力挽狂澜之重担,只是敌军强盛,冒死突围也不过是一番笑柄,功名不日化作他人垫石。

    “父亲,方才那些信使说仁县内大摆宴席,沐无言娶了一个侍女时,看您好似心有所想。”

    “嗯,老夫思虑再三,昭军辎重告急,粮草至关重要,右京不可不取是其一;其二设计老夫为的便是引蛇出洞,外围势必伏兵重重不说,回朝安的路上也是坎坷万分!贸然行事不利;再者,如今尚有战将百员,青壮万人,也未必毫无胜算,如攻其首要一番大胜!军心大涨也无背水一战之机!”

    “父亲是想将计就计,来个反将一军?”

    “呵呵,沐无言可堪大用,余者未必!”

    朱臣真思虑一番恍然大悟,拍手道:“邯州福同兵各州草寇盗贼出身,行事鲁莽恶劣,难管束。”

    “不错,朝安刻不容缓,近日加紧操练,务必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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