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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一路疾驰，根据陆在野提供的位置，停在了老小区外。谢延第一时间走了进去，找到了雪堆的位置。
作为有些年头的小区，这里的物业效率并不高，尤其是还临近除夕。整个现场，除了多了几排杂乱的脚印和一些垃圾，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哒哒哒。
身后，炸胡提着一个黑色的，类似旅行箱，却要更高的箱子，箱子带着滑轮，表面阳刻着金色的藤蔓，中央是一个暗金色的骷髅头。
“将主来了。”
炸胡道：“要唤醒吗？”
“不用。”
“他现在也忙着，一切确定了再叫他起来。”
谢延看着地上的血迹，收集了一部分放入储物空间，目光扫过雪地，直接走入了旁边的单元楼。
“昨天晚上，任东城就藏在这里。季然与陆在野，没有回来收拾现场，甚至都没有让治安员来处理一下。”
两人眼前，一片电动车间是一地散乱的烟头。
“是灵台道。”
这一次，炸胡都看得出问题。
季然从青市游轮的疏漏后，对于行者尸体以及后续处理是极为上心的。砍了头颅的张韩与都要反复确认，怎么会留着满是鲜血的现场？
陆在野更是不用说，作为将主的弟弟，对于特行部的各种条例极为熟悉，绝对不会忽视现场的处理。
“不仅仅是灵台道。”
谢延站起身，道：“两名5级鸾客，一名4级喜官，同时都被篡改记忆，不是张韩与一名5级灵台道能做到的。”
“是使徒，精神系使徒。”
“张韩与之所以不担心死亡，就是因为他的生命力融入了精神之中。肉体的死亡，对他而言无所谓。”
炸胡眉头微皱，道：“但老大，你之前说过，张韩与的档案没问题。”
“的确没问题，张韩与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行者。”
谢延示意炸胡处理一下现场血迹，道：“但精神系使徒，可以通过‘感染’，让张韩与的生命本源也溶于精神。”
“也就是说，任东城身上，现在寄生着两个精神体：张韩与、使徒。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张韩与的职业技会这么强，因为那精神系使徒，一直给他提供增幅。”
谢延推了推眼镜，道：“这个精神系使徒我们还不清楚他的能力，一会我们看戏，让将主动手。”
“走吧。”
谢延朝外走去，道：“张韩与知道任东城的死在特行部有存档，也知道我们会发现异常。”
“所以，为了避免喜官的追捕，他能去的地方不多。”
砰！
两人坐上车，谢延双手交迭在身前，身子后仰，道：“去天上花园。”
嗡！
车辆发动，炸胡却道：“既然知道一定会暴露，为什么他们不逃？”
“他们是要逃的。”
谢延闭着眼，道：“但纯粹作为工具人的任东城，此刻反倒成了两个精神体必须倚重的。”
“很显然，任东城是想通过我们查到的那家传媒公司，引导释放舆论，再度提升自己的经验。他是想逃去灵界。”
“那两个精神体，虽然以灵台道的能力，可以篡改记忆，但这是有底线的。”
“正如他们可以篡改季然与陆在野的记忆，让他们昨天在得手后，忽视了现场。但他们不能在面对追杀时，篡改两人的记忆为‘放弃追杀’。这种完全与人物行动相反的改变，只能保持极短的时间，甚至几秒钟。”
“同理，他们虽然通过塑造虚假记忆来影响任东城的行动，但他们也不能扭转任东城自身的关键意念。那样会被任东城发现问题，从而不可控。”
炸胡的车快速驶向天上花园小区，道：“那为什么两个精神体不逃？”
“很简单，他们无法独立行动。”
谢延似乎在犹豫这一点要不要说，但他摸了摸身边的箱子，“啪”的打开，继而道：“他们虽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但必须借助任东城的身体才能施展。”
“你可以理解为，使徒拥有更高维度的力量。但想要在三维空间奏效，就必须有一个释放的通道——实体生命。不然，那股强大的精神力与现实不在一个维度，再强也无法起作用。”
“这一点，沉珂界与现世是正好相反的。我们的强者，三阶行者是将自身的技能力量，提升到更高维度，降维打击弱者。而沉珂界的强者，则是需要降维，将原本高维的力量，从低维释放出来。”
说完，谢延看了看身边的箱子，道：“将主，刚才内容超出了炸胡的权限，麻烦您有空补一下材料。”
咔嚓！
箱子里，是一件折迭好的风衣，风衣的脖颈处，露出了一个洁白如玉的骷髅头，此刻，骷髅头的眼里冒出了幽绿色的光点。
啪！
一只骷髅手臂，从箱子里伸出，旋即是一双穿着靴子的骷髅腿。
这骷髅从箱子里舒展开身形，瞥了谢延一眼，没有开口，而是从箱子的侧面取出一双黑色的手套戴上，然后从外箱取出墨镜、口罩、鸭舌帽。
全部收拾好，这骷髅从外表看，完全就是个身姿魁梧的型男。
“胡青岩可以知道这些。”
骸将主的声音平静，道：“他为现世流的血，比在诸天多。”
说着，骸将主推开车门，走出去道：“不用熄火。”
“好。”
吱嘎——
踩着积雪，骸将主的命傀走入了烂尾楼。
四下透风的碎布，让墨镜下的魂火颤动。那整整齐齐的锅碗瓢盆，让尸匠的怜悯之心，产生了触动。
他想到了谢延报告上去的一项——张韩与，长期利用新媒体鼓动舆论，收割经验。
或许这一点，需要重视了。信息的传播与之前已经完全不同，如果现世收割情绪的收益可以媲美诸天，试问哪个行者能抵抗住诱惑？
骸将主默默走着，当他再上一层，却看到了一道道森然站立的身影。
寒风透过四下漏风的建筑，呜咽着吹起老人斑驳的银发。
他拿着一把菜刀，狰狞的注视着来人。
穿着大袄的妇女、穿着军大衣的汉子、披着小一号羽绒服的老汉、裹着大人羽绒服的孩子……
这个烂尾楼里的所有住户，都从屋子里走出来，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注视着骸将主。
这类似于之前张韩与面对季然时，凝结的“人盾”。用来让行者投鼠忌器。
“滚出去！否则，这些人都会因你而死，你将背负他们的因果！”
所有人，男女老少，异口同声的发出低吼。在昏沉的楼道，僵硬的人群带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哒、哒、哒。
只是，骸将主的脚步没有停息，一步步的走向人群。
每一步，他的身后，都有一道灵体从影子里浮现。
一层接着一层，一个比一个恐怖阴森。
直到，笼罩整个烂尾楼。
灵体接触的普通人都立刻昏迷，身体中弹出一抹透明的影子，转瞬便被黑暗的灵体吞噬。
但那影子里却生出一双双漆黑的手，将昏迷的人托起，送入各自的房间。
“嘶嘶——”
一头巨大的白色蜥蜴在屋顶显化，却明显带着一股骇然与惊恐！
它紫黑色的舌头一吐，声音尖细，带着颤音道：“我是——”
咔嚓！
骸将主脚下的一道灵体跳入了蜥蜴体内，紧接着那蜥蜴便被捏成了一个头生独角的诡异人形，然后血肉崩坏消散。
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影子，被那独角灵体抓住，灵体发出只有骸将主一个人可以听到的“咯咯”女孩笑声，消失在了影子里。
……
“真夸张啊……这还是被压制状态下，简单的技能释放。”
炸胡与谢延看着小区，从行者的视角看，整个烂尾楼在骸将主进去后，便化为了漆黑，楼体好似瞬间镀上了一层不吸光的黑色涂料。
不到两分钟，骸将主披着风衣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单元门。随着他的脚步迈出，那笼罩在整个楼体上的漆黑，全部缩小至他的脚下，化为了一道模仿命傀行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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